031沉寂

  鼎盛大酒店，總統套房裡。

  王安身體大震……

  「老爺，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昨日在長生觀的時候，其他人可是都來過，他們也親自見到過您……他們肯定會告訴金家和劉家才是。」

  王安小心翼翼。

  葉北目光凝視窗外……

  因為夜色漸暗，房間裡面的燈光亮一些，那落地窗前，已經很難再看到風景了，在葉北的眼前，浮現出來的是他那漠然的表情。

  「不會！」

  嘴角微動，非常簡練的吐出這樣兩個字。

  「是，老爺！」王安不敢再囉嗦了……既然老爺都這樣說了，那肯定就是事實：「他們的聯繫方式我有，現在我就打他們電話……」

  「好！」

  

  葉北回答著。

  雙眼輕輕眯起……

  透過那落地窗，看著自己那無盡歲月中沒有任何變化的模樣時，他的情緒，在這一刻，稍微有了一些波動。

  歲月的長河中……

  他曾經扶持了一批又一批的奴僕。

  也曾經見識過一種又一種背叛方式……

  可是，不管歷經多少時光，自己的模樣，從未改變，他在無盡歲月中，想要尋找一朵相似的花，但在這一刻，他卻隱隱覺得，那相似的或許只是自己罷了！

  葉北很安靜。

  旁邊，王安沒有退走，而是直接站在葉北後面，開始撥打起電話。

  ……

  Q市，秋水莊園內。

  這是金如凡在Q市以他人名義置辦的私人產業。

  當從趙家離開後，他便是和劉之雲一起，來到這莊園中休息。

  原本那白色的積雪，已經被傭人清理感覺，莊園意外的世界，還在等待春天來臨，花園內，卻已經是小橋流水，鳥語花香，別有洞天……

  劉之雲躺在搖椅上，靜靜的看著夜空。

  夜晚，天空無雲。

  滿天的星斗在閃爍著銀白的光芒。

  劉之雲在看著的時候，心緒卻是已經悄然蔓延到了很遠。

  宇宙太大了。

  數不清的星球。

  無窮無盡。

  地球對整個宇宙而言，只是一粒塵埃罷了。

  自己雖然在地球上，獲得了無比龐大的財富……可是，相比於整個宇宙，依舊是螻蟻不如……想到這裡時，劉之雲感覺自己的心境在這一刻，再次得到了升華。

  人生甚至在某一瞬間達到了無欲無求的賢者之境。

  莊園中，金如凡則是拿著一把剪刀，動作非常輕的修剪著一些花草。

  氣氛非常安靜。

  但是……

  很快這種氣氛就被打破了。

  喀嚓！

  金如凡在剪一根枯枝時，力道掌握不穩，直接喀嚓一聲，將旁邊鮮活的枝幹也給剪斷。

  這聲音將劉之雲的思緒從星空中拉回：「宇宙太浩瀚了，不管是我們，老爺，還是地球，對於整個宇宙而言，都不值一提！不過……金如凡，你說……趙家這樣做，成功的概率有多大？」聲音喃喃，依舊是躺在搖椅上，看著那滿頭的星光。

  「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至少我們還活著，是活生生的人，這一輩子，只要值得就行！」金如凡的想法倒是和劉之雲完全不同，緊接眉頭凝重，繼續說道：「不過，說起老爺，也不知道這些年來，他過得怎麼樣啊！」眼神中，帶著幾分懷念的情緒。

  「說實話，你希望老爺回來嗎？」劉之雲聲音非常輕。

  聽到這問題，金如凡頓了頓，將手中的剪刀放下，看著眼前一個盆栽時，陷入了沉默，過去了九秒鐘，他這才開口：「我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老爺的！人，總歸是有私心，說實話，到了今天這一步，正常的人性告訴我，不希望老爺回來！可是……內心深處卻在告訴我，如果老爺回來的話，那才是最好的！」

  「複雜！」劉之雲搖頭。

  「難道你不也是？」金如凡看了過去，非常認真。

  被這樣反問，劉之雲也是陷入了一陣沉寂，許久，他這才緩緩開口：「老爺不是尋常人，自從老爺離開後，我到處收集信息……老爺活了很久，貫穿了整個人類的歷史，如果是我的話，自然是希望老爺回來……浩瀚的星空，恐怕只有老爺才會給出答案吧！」

  「玄乎！」金如凡搖頭。

  嗡嗡嗡……

  不過，就在兩人再次陷入沉寂時，擺放在花園石台上金如凡的手機，嗡嗡嗡的振動了起來。

  「我去接個電話！」金如凡說完，朝著手機走了過去，但，在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後，他的身體當即一怔，聲音微微發顫：「是老神仙打來的！」

  老神仙？

  躺在搖椅上的劉之雲當即坐了起來，聲音有些疑惑:「接得看看！」

  「好！」

  金如凡點頭。

  手指顫抖的摁下了接聽鍵，然後，不等王安說話，他便是肅然而站，雙眼充滿恭敬，主動說話的時候，甚至連聲音都非常渾厚：「王老，昨日崑崙山的事情，我已經聽說過了，真的很對不起，最近汽車行業動盪，很多事情要處理，那些後輩們，根本就不懂……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去崑崙山看望您，等事情忙完之後，我必定會親自登門謝罪！」

  喀喀喀……

  說完這話，金如凡這才等待著王安開口。

  電話中發出喀喀喀的聲音。

  金如凡表情恭敬，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是充滿耐心，就像是真的錯了一般。

  「趙老死了！」

  王安的聲音傳來，威嚴，沙啞，隔著電話，就能感覺到一股霸氣！

  「聽說了！」

  金如凡點頭，態度無比誠懇。

  一旁，劉之雲側耳傾聽，臉上帶著幾分不解，他可不相信王安打來電話，只是為了通知趙柄生的死訊……況且趙柄生死亡的消息，全世界都快知道了。

  「嗯，還有件事要告訴你一聲！」

  王安故意遲疑了一下。

  「王老，您說就行，我聽著呢！」金如凡非常客氣。

  王安：「老爺回來了！」聲音沒有任何的波瀾，只是在敘述一件事實而已。

  啪！

  但……本來還有些好奇的金如凡聽到這話後，拿著手機的那隻手，瞬間脫力，手機從掌心滑落，啪的一聲落在了地面的鵝卵石上，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

  劉之雲也聽到了這話。

  整個秋水莊園在此刻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