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脆弱的情絲

2024-05-29 07:51:00 作者: 冥河果子

  蘇燃燃在製作這個錦囊的時候的確很認真。寂靜的夜晚,她就會把錦囊拿出來刺繡,盡她所能的縫製的最漂亮。奈何她生來沒有做手工的天賦,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做出來的錦囊和心裡想的完全不一樣。

  錦囊送出手,心裡本還有幾分忐忑,沒想到慕淵擇居然毫不猶豫地就夸它漂亮!

  蘇燃燃黑漆漆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真的?你可是第一個誇我手工做的好的人呢!」

  「第一個?你還為誰做過手工?」慕淵擇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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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是厭魑,她為厭魑做過好多小玩意兒呢,可惜三眼怪那傢伙不識貨,就沒有一次誇過她的!想到這裡,蘇燃燃憤憤然。

  她心直口快,「就是……」

  呵,好險!她差點就把厭魑說出來,不行不行,她可是答應過慕淵擇不會在他的面前提起厭魑的名字。

  一旦提到厭魑,慕淵擇可是會生氣的!

  蘇燃燃頓了頓,「當然是我爹啦!」

  慕淵擇沉默地盯著她,似乎在思索她的話有幾分真實。

  她拉過他的手,把錦囊塞進他手心,睜著眼睛說瞎話,笑嘻嘻道:「我為誰做過手工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都沒有這個做的好。」

  小小的錦囊在手心靜靜地躺在他寬闊的掌心裡,似乎還殘留著她手指的溫度。

  慕淵擇垂眸,白玉般潔白無瑕的手指在錦囊的寶珠上摩挲,他低聲道:「你哪裡來這些寶珠?」

  蘇燃燃仰頭道:「喂,慕淵擇,本人好歹是魔尊最寵愛的三公主,幾顆破珠子還是有的吧?」

  慕淵擇輕笑,道:「破珠子?」這可不是魔界的珠子,這是仙界才有的天珠。

  他送給蘇燃燃的天珠不知凡幾,大大小小各種顏色的都有,但這樣小的小天珠倒是未曾送過。

  啊,對,她怎麼能說自己送他的是破珠子呢?蘇燃燃黑葡萄般的眼珠滴溜溜一轉,笑道:「開玩笑的,這些珠子是我從小就有的,寶貴的很呢。」

  這話一點不假,她小時候可喜歡它們了,晚上還要抱著它們睡覺呢。常常在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珠子撒了滿床,餎的她一身都疼。

  後來她不玩了,就把它們收進隨身空間。

  若不是今日把它們找出來,她都忘了這些珠子的存在。

  慕淵擇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么小的天珠,和母后某串手鍊上的珠子是一模一樣的。

  他把錦囊打開,幽幽的香氣撲鼻而來。

  他輕聲道:「這香味怎的如此熟悉?」

  「就是我的香膏呀,我把自己經常使用的香膏添加了進去,這香味很淡,我猜想你一定會喜歡的。」蘇燃燃笑嘻嘻地介紹道。

  「但凡是你送的,我都喜歡。」慕淵擇的聲音出奇的溫柔,他把錦囊放到鼻尖深深一嗅,微微閉了閉眼。

  「嗯……」他眉頭舒展,舒服地嘆謂道。

  香膏有這麼好聞嗎?蘇燃燃不解,這不過是魔界最普通的香膏。「我只在錦囊里裝了一點,這樣的香膏我有好多呢,你若是喜歡,我還可以送你更多。」

  慕淵擇將錦囊掛在腰間,瘦窄精壯的腰身有了這秀氣的錦囊做配,似乎在宣告著名花有主。

  他滿意地微微一笑。

  「不用了,若是錦囊的香味淡了,你再為夫君裝上便是。」

  蘇燃燃點頭,「也行。」啊,不對,這傢伙怎麼又稱自己是她夫君了?不知為何,她莫名紅了臉,明明這個稱呼她都聽過很多次了。

  慕淵擇伸手點了點她緋紅的臉蛋,「怎麼,不好意思了?」

  蘇燃燃反駁,「才沒有。」

  窗戶外的大街人來人往,喧囂熱鬧,夜色下的情人們走在青石街道上輕聲言語。

  窗戶內,一仙一魔,說著話,溫馨而靜謐。

  春末的夜風吹拂過柳枝,吹開房間的雕花木窗,一輪圓月映照在深藍的天空。

  「哇,好美。」蘇燃燃從窗戶看去,「我還是第一次在人界看到如此完整的滿月。」

  慕淵擇站在她的身後,溫柔道:「人間每一個月都會有滿月,我們來人界已經半個月有餘,月有陰晴圓缺,我已經看遍了。」

  蘇燃燃沒有細想,同樣來到人界,她怎麼就沒看遍呢?難道那些她躺在床榻上熟睡的夜晚,慕淵擇都在看月亮嗎?

  她道:「人間的月亮,原來可以這樣大這樣亮。在魔界就從來沒有這樣的景象,那裡 天空永遠都是灰暗的。」

  慕淵擇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髮,「縱然這樣,你依然熱愛它,不是嗎?」否則,就不會為了魔界的安危,和初次見面的他做下那樣的約定。

  蘇燃燃回頭,眉眼彎彎一笑,「當然啦,魔界可是我的家,無論它是什麼樣,我始終愛它。換做你,你也一樣愛仙界吧?」

  慕淵擇把玩著她的發稍,眼眸里有幾分淡然,「不是,燃燃,本殿只愛你存在的地方,若是沒有你,仙界和牢籠無異。」

  「啊,那謝謝你啦。」呵呵,大佬真會說話,說的她都快感動了呢。蘇燃燃對他的話顯然是不相信的,她區區一個魔界廢柴,有什麼資格去和整個仙界相比呢?

  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慕淵擇看出了她眼中的不相信,沒有多說什麼。低頭從懷裡掏出一個紅色的錦囊。

  這個錦囊和蘇燃燃送他的不同。

  錦囊周身散發著鮮紅的光芒。

  將整個房間照耀地如同白晝。

  「哇,好亮。」蘇燃燃不再看月亮了,目光停留在這個比月亮還亮的錦囊上。

  紅光像是會呼吸,時而強烈耀眼時而微弱溫柔。

  慕淵擇拉起她的手,把紅色錦囊給她。「送給你。」。

  蘇燃燃看著手中的錦囊,詫異道:「給我?為什麼?」好好的,怎麼又送她東西了?

  慕淵擇輕聲道:「你方才送了我錦囊,作為禮尚往來,我回送你一個錦囊,很奇怪?」

  蘇燃燃把紅色錦囊還給他,「我送你東西是我自願的,誰讓你回禮了?再說這樣一來,不是成了交換信物?」

  「交換信物?呵,似乎也不錯。」慕淵擇低笑,「燃燃,連夫君都沒想到呢,你是怎麼想到的?」

  啊,蘇燃燃懊惱,「什麼嘛,我又不是故意想到的。」

  「不是故意,那就是潛意識裡想到的?燃燃,原來你早就想和夫君交換信物了?」慕淵擇捉弄道。

  「才不是,」蘇燃燃辯解道:「我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隨口,本殿還以為你是在提醒我呢,燃燃,你若是把這當做信物也可以,待到以後,夫君送你更好的信物。」

  聞言,蘇燃燃立即將紅色錦囊扔給他,仿佛是一個燙手山芋,「不要,慕淵擇,你可不要亂說!信物這種東西,可是以後要成親的男女才用的,本公主又不和你成親……」

  她話還未說完,慕淵擇的臉色已經肉眼可見的變黑了,接下來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不和我成親?那你想和誰成親?」

  呼,好險她反應過來,這交換錦囊和交換信物無異,差點兒就著了慕淵擇的道兒,若是以後她和魔修成親了,慕淵擇還把信物拿出來,那她豈不成了毫無信用的?

  她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化,只道:「魔界麼,修仙的一大堆,隨便找個湊合湊合就行。」

  她眉眼真誠,半點不似說假。慕淵擇的臉色更黑了,低沉的嗓音帶著危險的氣息,「隨便?湊合?不要告訴我,這是你的真心話。」

  「當然是真心話,有問題嗎?」蘇燃燃道,她清澈的眸子看著他,是真的不知道這話有哪裡不對。

  慕淵擇禁錮住她的雙肩,眼眸的寒冰冒著絲絲寒冷之氣,蘇燃燃瑟縮了一下。

  他低聲道,「蘇燃燃,別想和別人湊合,你只能和本殿在一起。」

  蘇燃燃被她圈在懷裡,好似一瞬間凍入冰窖,她終於明白自己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慕淵擇惹怒了。

  啊,她怎麼忘了,這個喜怒無常的仙界太子殿下,總是對一些雞毛蒜皮很在意!

  怎麼辦?

  要不,還是先哄哄,否則這銀河之怒發起了,人間百姓要著不住。

  「……」心裡那樣想著,哄哄他,可是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毫無溫度的冰眸,她真的……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啊!

  嗚嗚,她想遁了行不行。

  「我……剛才說錯了,」蘇燃燃緩緩開口,「我沒想著和別人湊合,我就和你湊合。」

  「和我湊合?」慕淵擇驟然神色更涼,冷冷道,「真是委屈你了。」

  蘇燃燃連忙改口,「啊啊,不是,不是和你湊合,是……是高嫁給你。」從地上嫁到天上,可不就是高嫁嗎?當然,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嫁到天上去,先不說她捨不得魔界,就說高傲的仙尊會答應這件婚事就奇了怪了。

  慕淵擇也不過是嘴裡說說,到時候娶仙女的時候難道還會想到她這個魔女?

  哈哈,不是笑話嗎?

  既然大家都知道以後的結局,這樣的謊話,她說起來也不必介意。

  做好了這樣的心理建設,蘇燃燃接下來的話就說的麻溜多了。

  「本魔女從來不知道自己有機會嫁入仙界呢?想必一定很隆重很驕傲吧!」她做出嚮往的表情,簡直到了誇張的程度。

  慕淵擇的臉色漸漸柔和起來,言語中的冷冽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柔情,「燃燃,屆時,你想要多隆重就有多隆重,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蘇燃燃悄悄吐了下舌頭,看來她哄他的話還挺有效的,這不就沒有那麼生氣了嘛。

  她接著瞎編,「嗯,到時候我要三界最美最美的喜服,要仙界最好喝的美酒,要可愛的小仙童奉上最美味可口的糖糕,還要……」

  她想了想,「對了,仙界應該有很多的鮮果吧,那就在大婚當日擺上最甜最香的果子!」

  「還有呢?」慕淵擇期待地問。

  「沒了。」蘇燃燃道。成親不就是這樣嗎,吃的喝的往桌上一擺,男妖和女妖一起拜拜,就送入洞房了。

  「不夠。」慕淵擇把她輕輕擁進懷中,低頭吻著她的發頂,「燃燃,幾杯酒幾個果子幾顆糖,我慕淵擇的仙妃豈不委屈?屆時,我將以整個仙界為聘——」

  把仙界送給魔界公主?!

  「等等。」蘇燃燃連忙打斷他,要死了,說什麼以仙界為聘禮,若是仙尊聽到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還不打死慕淵擇這個逆子?

  捨不得打死親兒子慕淵擇,那不是先拿魔界開刀!

  蘇燃燃假裝打了個哈欠,「嗨,成親的事以後再說,我困了,想睡覺。」

  她圓圓的杏眼半闔,這樣子困頓極了,頭一歪就能倒下睡著。

  「怎麼,你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慕淵擇緊緊盯著她,眼中的冷冽死灰復燃。

  她……她敢說對嗎?

  答案是,不敢!

  她把頭埋進慕淵擇的胸膛,撒嬌道:「我當然感興趣啊,可是,我現在真的好睏,好想睡覺了。反正成親還早的很,現在說再多也沒用啊。」

  慕淵擇的眸色暗了暗,怎麼會沒用,若是她立刻答應,成親儀式便可以立即舉行。

  成親當日的場景他已經設想過無數次,可是她,就連提到這個話題都會困的想睡覺。

  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期待。

  酸澀一點點漫延,慕淵擇將懷裡的人抱的很緊。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被無邊無際苦澀溺斃。

  「疼……」蘇燃燃艱難地冒出一點兒聲音,慕淵擇是準備把她捏碎嗎?還是準備把她捂死在他胸口!

  慕淵擇驟然鬆開她。

  蘇燃燃揉了揉手臂,「嘶……疼死了……」她真的要生氣了,慕淵擇這個傢伙,抱她幹嘛用這麼大的力氣,是故意讓她疼嗎!

  「噌——」情根斷裂處才長出的那根纖細情絲,繃斷了。

  此刻觀測到這一情況的月老,搖了搖頭,嘆道:「唉,蘇燃燃這株斷裂的情根,早就枯萎,即便長出情絲也會斷裂,太子殿下偏要強求,只怕難以如願!」

  蘇燃燃把他推出去,嗓音甜美慵懶,「時辰不早了,我要睡覺,你快出去。」

  「燃燃,你睡。我守著你。」慕淵擇在門口站定。

  「不行,你守著我,我就睡不著了。」蘇燃燃道。

  慕淵擇沉默了一瞬,無數個夜裡,他悄悄守在她的身邊,她不也渾然未覺嗎。

  但是,不能把她逼的太緊。

  燃燃像極了春日的風,是最不受束縛。

  慕淵擇低頭妥協道,「好。」

  他果然出去了,並為她關好了門。

  蘇燃燃從床榻上蹦起來,聽了聽門外的動靜,開心道:「真的走了呀?」她還以為他不會答應呢,死活要賴在她房裡的事,慕淵擇也不是沒幹過。

  桌案上還剩兩盒板栗糕,蘇燃燃拿起一塊,驟然發現,板栗糕的盒子裡,放著一樣東西。

  是紅色錦囊,此刻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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