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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花不見葉

2024-05-29 07:40:11 作者: 寒酥未肯消

  弱水回到洪荒,她實在按捺不住激動地心情,又在人間玩野了心,實在不想還有一半真身也留在天上。

  

  便私自違約加大了水量從蒼穹一瀉而下。

  等舒清察覺到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就連崑崙山脈都被淹沒了一半。

  眼看著人類又少了一大半,舒清帶著猴子連忙去找弱水。

  可弱水的真身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裡,任憑他們如何喊叫召喚也不肯出來。

  當太一獻出東皇鍾來到不周山下找到舒清時,舒清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一句對不起還沒說出口,就被太一一巴掌扇在了臉上。

  「為何這麼快動手?為何就不能再等一等?你是活不到我們找出辦法了嗎?」

  指責的話一出口,舒清原本就沒打算解釋的心更冷了。

  「呵,我為什麼這麼快動手?我為什麼不能再等一等?這話你該問你們自己啊?」

  「你們有困難,你們有你們的打算,你們告訴我了嗎?整個天庭,上上下下每一個神仙都把我當成一顆棋子,都想從我身上抽出骨血來喝!都想拿到我手裡的山海冊!你真的以為那些神仙們真的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才選擇遲遲不動手嗎?」

  「你錯了,他們是再找一個既可以讓這個計劃完美進行而又能正好讓我背鍋死掉的結局!」

  「現在就是那個結局。」

  舒清說完忍不住笑,她身上的破碎感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現在多好啊,人界大難臨頭,弱水臨陣反戈,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天庭,眾神不用負任何的責任,這樣不好嗎?」

  她身上的白衣不知何時變得髒兮兮,她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冷漠疏離,說出來的話是那麼......

  那麼的真實。

  太一閉上眼:「你就這麼急著跟那個狐狸一同去死嗎?可你從未在人前展現過愛他。」

  舒清搖了搖頭:「這世間能殺死我的,只有我自己。」

  太一祭出了東皇鍾,舒清徹底放棄抵抗,卻在融進東皇鐘的前一秒將山海冊拿了出來,用力捻成了碎片,撒在了這片土地上。

  其中一片碎片飛到天上,把蒼穹上的那一點缺漏補上了。

  剩下的碎片紛紛揚揚的落在弱水裡,在弱水裡生根發芽,原地拔起一座座高山,土地。

  她最後看了一眼這世間,最終融進了東皇鍾里。

  眾神的消息比太一晚,來的也比太一晚。

  等他們到來以後,洪荒依舊是洪荒,只是人少了許多。

  其餘的並沒有什麼異樣。

  帝俊看著自己的弟弟:「舒清呢?」

  太一輕輕敲了敲鐘,不言而喻。

  響亮的巴掌聲響起,太一舔了舔嘴角的血,邪笑了一下:「你還的倒是快。」

  一向會慣著太一的羲和也終於沉了臉:「她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就算她做了這些事情,就算她該死,也輪不到我們動手!」

  太一冷笑:「她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不是我的,你們走了那麼多年,天庭一直是我在打理。我大大小小渡的劫數都數不清,有多少次是死裡逃生回來的你們知道嗎?」

  「你們不知道,你們一直在山海冊里沉睡,什麼都不用管,只要在特定的時候醒來就好了,憑什麼?」

  「還有她,還未出生的時候就被鴻鈞算出她是最後一位聖,無論我如何努力,無論我求鴻鈞,我求師父哪怕多看我一眼他都不肯。」

  「你們耗去了他一半的心裡,這個舒清就耗去了另一半!」

  「到頭來你們死的死睡得睡,所有的事情都壓在我身上!」

  羲和搖了搖頭:「不是的,當年不是這樣的。」

  「是不是已經不要緊了,聖又如何,到底是個女子,她的情根沒有被她完全拔除,就註定要一輩子為情所困。」

  帝俊一拳砸在了他臉上。

  太一反手一拳打了回去。

  兄弟倆爆發了從小以來最大的一次矛盾。

  三清與佛祖高坐在雲端看著這一切。

  兩隻最熱烈的太陽從地上打到天上,世界開始亂套,就連弱水都被蒸發了不少。

  花草樹木是最先一批枯死的,繼而是河流海洋乾枯。

  到最後弱水為了保住自己在羲和的庇佑下逃回了天上。

  她最想逃離的地方,最後成了她唯一能保護她的地方。

  凡人又死了一批。

  讓本就少得可憐的凡人更加雪上加霜。

  逍遙門在舒清死後徹底對六界心寒,不再庇佑凡人,崑崙山一如既往的寬容,容納凡人,容納逃離天庭的神仙,容納它所能容納的一切。

  兄弟間的這一場戰爭打了三年,就在帝俊即將被自己的弟弟一拳捶入心臟之時,一條狐狸尾巴及時擋在了帝俊面前。

  一條尾巴被錘碎,血肉噴濺在帝俊臉上。

  帝俊抓住機會直接斬掉了太一的一條手臂又咬牙說出了鴻鈞早就交給他讓他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用的咒語將自己的弟弟壓入了地底。

  這一場戰役終於是他贏了。

  再一看狐狸,狐狸抱著自己禿了的尾巴呲牙:「她呢?」

  帝俊看著隨著太一一同沉下地底的東皇鍾,傻了。

  地底,太一頭破血流四肢與心臟處都被萬千寒冰的鏈條鎖著。

  即便是寒冰刺骨鑽心,他依舊念著咒語,將東皇鍾里直接化作血水的舒清放了出來,直接融在了這一大片的彼岸花田裡。

  「生生世世花不見葉,有花無葉,有葉無花,你倒是自在了,留老子在這裡受苦。」

  太一一口血吐出來,正好噴在一朵剛長出來的,在一眾又高又大的花中間顯得異常較小的那朵花上。

  花好似還有些嫌棄他的血沫,還前後搖了搖。

  最後卻還是貪戀這血沫里暗含的力量而把血沫都吸乾淨了。

  地上的生靈不管如何掙扎痛苦,地下的人是無論如何都感知不到的。

  鬼王踉蹌的走進來,太一疲憊的閉上眼睛:「最小的那朵花就是她,把她帶走吧,哪怕是當了地府的花,可她還是貪戀陽光。」

  他血沫里的那一點殘存的太陽之力都快把她燒著了可她還是稀罕八叉的把那點力量吞吃了。

  簡直是不要命。

  既然那麼渴望陽光與愛,又為何這麼執著的去死呢?

  太一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鬼王將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裡,連觸碰那些最討厭的泥土都覺得沒那麼討厭了。

  從今以後,她只能以這個身體活著,這樣也好,這樣就再也沒有人能把她從酆都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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