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糊塗帳

  再次被喻瑤提起以前的事，鄒澤頓時黑了臉，那時的事現在想是實在不願提起，因為自己抗爭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所有人都已經同意了，現在卻又主動的自己去了，他自己都有點覺得犯賤。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想說我這麼討厭部隊的人都能適應，你又有什麼不能適應的是不是？」鄒澤些沒好氣的說道。

  「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我不會不習慣的。」喻瑤看他臉色難看很想忍住笑的，可是那個樣子實在太好玩了，所以一下又笑了出來。

  「你真的跟我不一樣，我雖然是為了計欣安才去的，可是現在也不那麼討厭當兵的。自從我爸出事了後，看他雖然受了那麼重的傷，卻一點後悔的樣子都沒有。我就有些想去看看那個他為之付出了半輩子和一條腿、計欣安又心心念念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樣的，有什麼東西那麼吸引他們，即使受傷、犧牲、放棄那些其他人夢寐以求的東西也不後悔。那身軍裝究竟有什麼魔力讓他們為之瘋狂。」想著自己認識計欣安這麼多年了，可是她的理想卻從沒改變過，即使看到鄒衛國那個樣子，也沒有一絲的遲疑。

  「鄒澤，你的確是變了，有時好奇也許就是喜歡的開始，說不定你也會喜歡上那身軍裝的。」喻瑤笑著看著他，心裡想著他穿上軍裝的樣子也一定很帥的。

  「是啊，可是你呢，從小就開始就只是學習、彈鋼琴，你的那雙手天生就是彈琴的，怎麼能去拿槍，更何況還要吃那麼多的苦，卻只因為你的一時衝動，這不值得。」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管她的，可是鄒澤不想她因為自己，就這麼輕易的決定人生走向。

  「鄒澤，有些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跟計欣安這幾年一直在郭教官那裡訓練了，不管冬夏，每天早上都去，所以你也別小看我，現在你要跟我打，還不一定誰贏呢。而且我現在可能看似弱不禁風的樣子，其實體力也是不錯的，五公里現在對我來說雖然不能輕鬆完成，但卻也能跑下來了。所以不要再拿老眼光看人了。」喻瑤笑著說，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了，他還不知道，也許這就是當初計欣安為什麼接受姚文昊而沒有接受他的原因吧，他雖然對計欣安好，但卻知計欣安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不過這次可是說不定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會去的？」鄒澤驚訝了一下，不過一想也是，計欣安既然從小就想當軍人，那一定會找個地方訓練自己的，應該就是剛認識鄒衛國那個時候他幫著找的，但喻瑤也去了那裡就希奇了。

  「初一開始的，現在說來都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自己想去的，以前我不管是什麼都是最好的，可是計欣安來了，我發現自己什麼都比不上她，就連自己學了幾年的鋼琴，她只用了幾個月便將我打敗，於是我很嫉妒她，心情便十分的不好，直到碰到了郭姨，她教我嫉妒一個人不是壞事，但想要打敗她就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經過她的勸解我便想通了，後來又無意得知計欣安就在她那裡訓練，抱著想將她打敗的想法，就去了那裡。」喻瑤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曾經陰暗的心裡徹底暴露在他的面前，真的怕他討厭自己。

  「然後就一直學到現在？」鄒澤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只因為嫉妒一個人便可以將一項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做了這麼久。

  「是的一直堅持到現在，就在今天早上我還有去。」喻瑤輕笑了下，卻還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還是只為了嫉妒，就是因為這個就讓你堅持了這麼多年？」鄒澤的話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因為吃驚，畢竟她雖然承認嫉妒計欣安但也沒有如姚文昊那樣給計欣安帶來傷害，所以他也沒必要怪她。

  「我說的那只是一開始去那裡的原因，而後來那麼多年的打擊下來，慢慢的竟也適應了跟在計欣安的後面了，這麼多年，嫉妒的心早就沒了。不過每天的訓練竟也習慣了，一天不去就不舒服，即使後來學習很吃力的情況下也沒有放棄。你是知道的，我從小到大的生活一直是我媽媽安排的，現在我想自已做一次主，我不想再按她的安排走下去。而你，只是促使我下定覺心的一個原因罷了。我畢竟也流著軍人的血，那種不一樣的生活對我來說雖然神秘卻也是嚮往的。」喻瑤怕他誤會忙解釋起來。

  看他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這才放下心來，接著說，「其實你也不用有負擔的，我雖然說是為了跟你一個學校才報的軍校，但也並不是想逼你，自從我哥的事情後我一直覺得對不起計欣安、對不起你，我雖然還喜歡你，但也知道我們再也不可能了，也就放棄了。我這樣做只是發現雖然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喜歡你，而我卻從沒有親自向你表白過，或為你做過什麼，所以為就當我第一次對你的表白，也當它是對我人生第一次的愛戀的一次紀念吧，以後我會把你當成一個普通的朋友一樣，決不會再給你帶來困擾，也不會對你和計欣安有什麼阻礙。」

  鄒澤聽了她的話，有些震驚了，他不知再說些什麼才好，只能真誠的說了句，「謝謝你，喻瑤，謝謝你這樣喜歡我，可我卻不能給你回報什麼。」

  「我知道，所以我放棄，而且我現在覺得你跟計欣安其實挺配的，只是以前因為堅持的路不同而不接受你，但現在這個解決了，沒準以後我還會幫著你追求她呢，如果能幫她找到一個真心愛她、對她好，她又喜歡的人，也許我對於計欣安的歉意會少一些。」喻瑤笑了下，她知道他們在姚文昊因為她而接近計欣安的那天便不可能了，可是她不知道如果身邊不再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的生活將怎麼過，所以即使沒有機會也毅然做了這樣的選擇。不管怎麼樣，只要能這樣時時看到他就好。

  「看來你是非報軍校不可了。」鄒澤搖了搖頭，他現在已經無話可說了，心裡嘆氣想著看來音樂學院又要少了一個高才生了。

  「當然。也許我會在那裡找到我真正想要的生活和我愛的人。」喻瑤看他沒辦法的樣子笑了起來，眼睛亮亮的。

  鄒澤沒有說服得了喻瑤，反而被她給說服了，無奈的帶著她一起去報了計欣安所報的那所學校，剩下的便只等通知，再進行體檢了。

  「這回滿意了吧？」鄒澤看著填完表格後笑的開心的喻瑤，沒好氣的問著。

  「嗯。」喻瑤點了點頭，這回是真的不能回頭了，只能努力的往前走了，沒想到自己唯一一次做的決定便是這樣關係到人生的大事。

  「看你媽知道了怎麼收拾你。」鄒澤是知道她家裡的一些情況的，所以自己對她沒辦法，可有人收拾她。

  「看計欣安知道了怎麼收拾你。」喻瑤也狠狠的說著，可是剛一說完，便忍不住樂了出來。

  笑過後鄒澤突然收起笑容，表情嚴肅起來，「喻瑤，有些話我知道說出來可能你會不高興，不過卻不能不說。」

  「沒關係的，你說吧。」喻瑤見他的表情也收起了笑容。

  「當真心的喜歡上了一個人，那麼其他的人就都是將就，我不想將就，所以即使安安她以後不會接受我，那我們也不會有機會的，所以記住你的話，我們以後也只能是朋友。我知道這樣對你可能會很殘忍，可是我不想讓你覺得有希望，之後帶給你的卻只能是深深的絕望，所以不管你現在是否真的這樣想，我都要先跟你說好。」他不相信喻瑤會就這麼輕易的放棄的，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怎麼可能相信別人，所以不管這話有多傷人也要說。

  「我明白的，以後我們就是朋友，而且我會跟計欣安說清楚，不會讓她誤會我們的關係，所以你儘管放心。」喻瑤笑的格外的燦爛，但她心裡的疼只有自己知道。

  「最好是這樣，喻瑤，說不定我們以後真的會成為很好的朋友。」鄒澤聽了她的話，心中鬆了口氣。

  「難道你現在不把我當朋友嗎？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原來連朋友都還不是。」喻瑤調皮眨下眼。

  鄒澤無奈的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喻瑤馬上跟了過去，這是她第一次與鄒澤這樣輕鬆的相處，心裡不由覺得自己這個決定的正確，就算是做朋友，只要能這樣跟他平靜的相處，她就滿足了。

  兩人誰也沒有想到過在他們走之後，姚文昊也來到了報名現場，與他們擦肩而過，誰也沒有發現對方。

  姚文昊更是不可能知道剛剛在這裡發生的那一幕，也沒有在意身邊的其他人和事，堅定的走到了報名的地點，填上了計欣安所報的學校。

  計欣安更是不知道，只因為她一個人，他們三個人的命運即將要改變了，她這隻小小的蝴蝶煽動了所有人生命的軌跡，不知道將來的日子裡，與前世走向了不同道路的人，等待他們的將是怎樣的新的生活。

  *****

  鄒澤想得很周全，與喻瑤一起特意的請了幾天的假，讓計欣安以為他們是去面試去了，不是他想帶著喻瑤，而是怕如果喻瑤沒有請假，被計欣安看出什麼，沒準就牽連到了自己讓她發現真相，那樣就又要費一番口舌了。

  而這幾天的假也沒有浪費，等在體檢的地方，一直等計欣安通過了之後，他才大大方方的去體檢，之後才回學校上課。

  「考得怎麼樣，通過沒有？」計欣安見他再來上課，只以為他考完試回來了，絲毫沒有懷疑他竟是做假的。

  「那還用說，就我這樣的人才，到哪不搶著要。」鄒澤臉不變色心不跳的吹著牛，雖然是第一次跟計欣安說謊話，可卻沒有什麼心裡負擔。

  喻瑤在一旁聽了偷著抿嘴樂了起來，鄒澤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卻使她樂的更開心了。

  計欣安也發現了兩人的小動作，沒有多想，還以為是鄒澤沒有考好，「態度端正點，到底通過了沒有？」

  「通過了，當然通過了。」鄒澤回過頭來，有些慌亂的回答著。

  見他通過了，心便放了下來，既然通過那考得什麼樣都無所謂了，「那就好，喻瑤，你呢？」

  「啊...我啊，還好。」喻瑤不擅長這樣的謊話，可是面對計欣安，如果自己露餡了，那鄒澤的謊言也就不攻自破了，那鄒澤一定會怪她的，所以雖然勉強但還是說了謊。

  「那就好，你們耽誤了好幾天的課了，這是這幾天發的卷子，都給你們留著呢，自己有時間的時候看看吧。」計欣安從書桌里拿出兩套整理好的卷子塞到了他們的手裡。

  「謝謝你，安安。」喻瑤接過卷子，見計欣安沒有再追究這件事，鬆了口氣。

  計欣安笑了下，「不用謝我，其實這些你們做不做都一樣，給你們就是為了讓你們多看看題型。」

  姚文昊在一旁支起耳朵聽著幾人的談話，他其實很想親自問問喻瑤這次去考試考的怎麼樣了，可是他不敢，姚文昊跟計欣安道了歉，也得到了原諒，可是卻沒有勇氣對喻瑤把話說出來，那是他曾經最親的妹妹，他也珍惜他們之間的感情，可是他卻怕喻瑤看不起他，所以每當面對她的時候想說的話便提不出口了。

  可是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了，看樣子他們都已經通過了考試的，而自己的體檢也已經通過了，這就意味著馬上便要分開了，今後也許就相隔兩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想著應該找個機會跟喻瑤道歉的，不然也許就帶著遺憾去上大學了，又不知多少年才再有機會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