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曾經的傷痕

  看著鄒澤離開，計良轉身看向計欣安，眼神里的意思很明顯是問『這又是怎麼回事？』不過這次卻平靜的多了，

  計欣安覺得自己怎麼做點什麼出格的事就會被抓呢，看來自己真是沒有做壞事的潛質。不過這回與鄒澤只是鬧鬧而已，所以也沒有什麼心虛的表現。

  「爸，他只是我師傅的兒子，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剛剛只是開個玩笑，你千萬別誤會。」不過有過上次的事情，計欣安怕爸爸擔心她，所以鄒澤走了以後，計欣安忙向計良解釋。

  

  計良聽了她的解釋，又見她擔心的看著自己，心裡便輕鬆了，輕輕一笑。「我沒有誤會，爸爸相信你不會做出欺騙我們的事的。」

  「爸爸，你真好。」計欣安見自己說的話被他不打折扣的相信了，心裡一陣高興，撒嬌的攬著爸爸的胳膊，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等你師傅傷好了，就請他們一家人來我們家吃頓飯，你也真是的，都認識了這麼多年了，又是教你東西、又是幫你找地方鍛練的，家裡都不知道，要不是這次他受傷可能我們還不知道你有這麼個師傅呢。」計良點了點計欣安的額頭，雖然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責怪，卻也沒有真的怪她，畢竟孩子大了，也該有自己的交際圈了。

  「我這不是忘了嘛，等過一陣一定介紹你們認識，不過得等師傅安完假肢時候。」計欣安笑著說，自己的確是疏忽了，但真的不能怨她啊，師傅每次回來就只有那麼幾天，而父母又都上班，他們根本就沒有交集嘛。

  計良也明白她的意思，所以當然不會有什麼異議，「只要你這回不要忘了就好。」

  父女兩人有說有笑的回家去了。

  ******

  鄒衛國在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恢復後終於出院了，雖說是可以出院，但也只是身上其他地方的傷好的差不多了，而截肢的創面還沒有完全癒合，至於裝假肢的事也只能先回家靜養一段時間，全部癒合後，才能提上日程。

  所以即使是回家了鄒衛國還是需要有人照顧的，而劉麗華一個人照顧他，鄒澤又實在是不放心，於是計欣安便出主意花錢請了一個特護幫忙照看，這樣有人幫忙劉麗華也能輕鬆一些，而且也不用這樣請假一直在家了，畢竟她也有自己的工作，不能總是這麼不去上班。

  鄒澤聽了當然是馬上同意了，而鄒衛國兩人是怎麼也不同意，鄒衛國的醫藥費雖然是部隊出的，可是出錢找看護就不可能有人管了，部隊還沒有這個先例。

  但要是自己出錢請人，錢又是個問題，家裡兩人都是軍人，這麼多年雖然因為花銷比較小，有一些積蓄，但每月的工資是有數的，又能有多少。而且這傷了之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能省當然就要省著用了。

  鄒澤聽了兩人的擔心後便笑了，「媽，你們不用擔心，這個錢不用你們管了，我來出。」

  「你哪來的錢，就平時攢的那些零花錢？還不夠人家看護一個月工資的呢。」劉麗華聽了他的話根本 沒有在意，怎麼可能相信他會有錢。

  「媽，我這幾年哪跟你要過零花錢啊，我是真的有錢。」於是將自己與計欣安出唱片、開公司、開發旅遊區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你們兩個就是安心和坎坷？現在市里最大的那家娛樂公司也是你們開的？」鄒衛國不喜歡這些流行歌曲，可能不知道，但不代表劉麗華也不知道當年他們兩個有多紅。

  還沒等兩人點頭，鄒衛國又說話了，「郊區的那個『世外桃源』有你們的股份？」如果是以前的鄒衛國肯定不知道這個，而且也不知道它意味著什麼，但住了這麼久的醫院，許多時間都用在看電視上了，而本地的新聞是他每天必看的，對於經常性的出現在新聞中的『世外桃源』他熟的不能再熟了。

  「你們說的那些都算是我們的，但也不全部都是，只是有些股份而已。」計欣安接過話來，笑著解釋。

  得到了計欣安肯定的回答，鄒衛國頓時驚訝的說出不話來，計欣安與鄒澤竟從初中便開始賺錢，那時他們兩個才多大，現在賺的可能是自己幾輩子工資加起來都比不了，而且那個自己都想病好了帶劉麗華一起去玩一玩的『世外桃源』竟有他們的股份。

  劉麗華的震驚不比他小，她不像鄒衛國，經常不回家，她是天天與鄒澤生活在一起的，他做了這麼多的事，自己竟一點都不知道，其實鄒澤做這些事也不是沒有一絲異常的，就像他自己說的已經有幾年沒有管自己要零花錢和學校要用的錢了，而且還經常自己買衣服和其他的東西。

  而自己竟從沒有在意，看來她這個做媽的還真是失職，還好兒子懂事，做的都是正事，如果像別的孩子學什麼不好的事情，那後果就嚴重了，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

  如果是以前鄒澤這樣瞞著家裡做了這麼大的事，被發現了，一定免不了一頓訓的，但是經歷了這回的事，鄒衛國也想開了許多，「鄒澤這回是真的長大了，以後再也不用我們操心了。」

  劉麗華還在因為自己失職而難過，聽了鄒衛國的話心裡也很感慨，但同時卻有些失落，在她的眼中鄒澤還是自己抱在懷中的那個兒子，可轉眼間，他竟已經有自己的事業了。

  「爸，我當初也只是想跟著玩玩的，而且我只是最早的時候唱了幾首歌，其他的有沒用上我什麼，當初沒想到會發展到這樣的程度，如果早知道一定會告訴你們的。」鄒澤見鄒衛國竟沒有像往常一樣開口就說他，反而有些不習慣了，再一看劉麗華一臉的失落，忙著想解釋些什麼。

  「你不用多想，爸是為你高興，你能在這么小的時候就有這麼大的事業，看來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鄒衛國欣慰的看著他，雖然他不能繼承自己的事業心裡很失落，但他能在其他方面取得了成功，心裡也是高興的。

  「師傅，鄒澤的本事可不止這些，以後您就等著看他出人頭地吧。」計欣安見兩人有些失落，也明白他們在想什麼，但卻沒辦法 勸，於是誇起了鄒澤，也只有這樣他們才會更高興。

  「就你嘴甜。」鄒衛國聽了知道計欣安想讓自己開心，笑著敲她的頭。

  計欣安捂著頭，不滿的看著他，不過心想正事要緊，便不與他計較，「這回你們不反對花錢找個人來照顧師傅了吧？」

  「那就按你們說的辦吧，也能讓你師母輕鬆一些。」鄒衛國看他們這些日子看護自己也都很辛苦了，既然有這樣的條件，就聽他們的好了。

  見他同意了，兩人相視而笑，辦好了這件事，兩人終於可以安心的去上學了。

  幾天後，安頓好鄒澤家裡的事，兩人終於又回到學校上譚去了，在最關鍵的高三一開學便沒有來，一下就是一個多月，班裡的同學都很是好奇，但計欣安和鄒澤打太極的功夫還是不錯的，輕鬆的便敷衍過去了。

  姚文昊看到計欣安再次出現在學校的時候，心裡各種滋味，後性、懊惱、難過，都盈繞在心頭。

  這些天來他是知道計欣安在哪裡的，可是他沒有那個勇氣去見她，心裡卻又盼望著她能早點回來，這樣矛盾的心理一直讓他寢食難安，今天終於見到了她，心裡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什麼。

  「安安，我...我想跟你談談。」姚文昊見計欣安身邊一直是有人的，當著其他人，他也沒有那個勇氣站出來，在放學的時候發現計欣安終於只是自己一個人了，忙借這個機會跟了過來。

  「我們還有什麼可談的，你覺得還有這個必要嗎？」計欣安再次見到他，心中很是平靜，她也大概能猜到他想說什麼，自從在鄒衛國的病房裡見過自己，他一定是什麼事情都清楚了，不過即使這樣也不能再改變什麼了。

  「安安，你先別走，我只說幾句話，不會耽誤你太久的。」姚文昊忙檔住她的去路，怕她就這麼離開了。

  計欣安想了下，覺得能這談一談也好，所以便輕輕一點頭，同意了他的請求。

  兩人正站在路邊，來往的很多放學的學生，經過他們身邊時都會好奇的看上一眼，所以在這裡說話也不方便，便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不知是否是巧合還是什麼，兩人來的地方竟是上次計欣安與姚文昊母親約的那個咖啡廳，這次計欣安沒有進包房，而是在大廳里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

  兩人坐下來後姚文昊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只對他露出笑顏的女孩，心中各種滋味，一時竟呆住了。

  見姚文昊坐下後反而不說話了，計欣安輕靠在椅子後背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姚文昊，「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我一會還有事。」

  「安安，這段時間你過得怎麼樣？」姚文昊從自己的遐想中醒了過來。

  「還是老樣子，說不讓好不好的。」計欣安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對於計欣安的冷臉，姚文昊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有些尷尬，但還是鼓起勇氣看向計欣安，「安安，以前的事是我不對，我應該向你道歉。」

  「你不是說你沒有錯嗎，你怎麼會錯呢。」計欣安冷笑著，雖然她現在可以平靜的面對姚文昊了，但不代表她已經忘記他的侮辱，再次提起這件事來，馬上便想到了當時被他誤解時的傷心。

  「對不起，當初都是我的錯，我為了喻瑤能夠有機會跟鄒澤在一起，便利用你的感情，後來被你發現之後，還不思悔改，反而還誣陷你和鄒叔的關係，現在想來我真不是東西，真的是對不起你。」姚文昊低下頭，面對計欣安的冷嘲熱諷有些臉熱，但並不怪她，是自己傷她在先，如果現在計欣安打他一頓能出氣的話，他一定心甘情願的讓她揍一頓。

  「你現在還說這麼又有什麼用，都過去那麼久了。」計欣安轉頭看向窗外，並沒有提是否接受他的道歉。

  「可就算是過去的事了，也是我的錯，必須道歉，而且這個這件事一直在我心裡，折磨著我，如果不說出來可能會內疚一輩子。」姚文昊抬起頭來，滿臉的懊悔之色。

  「可是那又能怎麼樣，你帶來給我的傷害已經造成了，現在又來道歉他就會不存在了嗎？」計欣安悠悠的說道，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坎她能過來有多麼不容易。

  「我知道無論我怎麼做都彌補不了我當初對你的傷害，我也不奢望求得你的原諒，只要你心裡能好受一些，你就是打我一頓也行。」姚文昊看向計欣安，眼中流露出的滿是誠懇。

  計欣安看著他的眼神，心中一絲悸動，雖然姚文昊接近她的目的不存，但他們畢竟相愛過，也曾有過美好的回憶，面對他如此誠懇的道歉，當初的恨意也少了些，「打你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如果你只是為了心安，那你就當我原諒你了吧。」計欣安輕笑一下，雖然有些心軟，可在她心中，這段感情已經過去了，雖然傷痕猶在，但總不能背著它一直走下去。

  「你...你真的能原諒我了嗎？」姚文昊當聽到計欣安原諒他的時候，心中一下子激動起來，並沒有注意計欣安的語氣，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安安原諒他了。

  計欣安點了點頭，「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總是記著那些不開心的事還有什麼意思，與其總是記恨著過去的事，還不如就此放開。」恨一個人太累了，她還這麼年輕，還有大好時光可過，還有自己多年的理想可以去實現。她有那麼多的事情可做，沒有時間再記恨著他。

  「安安，如果你能原諒我，那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我一定好好對你，不讓你再受一絲委屈，而且我一定坦誠的對你、信任你，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姚文昊興奮的盯著計欣安，眼中滿是期待，覺得自己一下子從地獄到了天堂。

  「我是可以原諒你，但有些事已經發生了，就永遠也不能夠彌補了，心中的那道傷痕已經在那裡了，再怎麼樣它也不會消失。」計欣安輕搖了搖頭，他們之間雖然真正相愛過，但經過了那樣的傷害後，即使再感動也不會回頭了。

  「對不起，我知道我傷你傷的太深了，就算給我一次悔改的機會，好嗎？」姚文昊有些心疼的感覺，不是為了她的拒絕，而是心疼計欣安，自己曾犯下那樣的錯誤，又那樣的誤解她，那時的她一定傷的很深。

  「雖然我現在表現的這樣豁達，但就在剛剛我的心裡還是怨你的，在這種情況下我能原諒你，就代表我想將這些事情忘掉，只記得那些我們曾經擁有的美好，當多年後再回想起這段戀情，我希望我記起得全是最美好的回憶，而不是那些不堪的往事。但即使它再美好也已經過去了，我無法當那些事沒有發生過，而重新跟你在一起。」每段愛情都有他美好幸福的一面，不是管是前世男友的背叛，還是今生姚文昊的目的不純，但他們都快樂過，這樣就足夠了，也許在多年以後她還會再愛上一個人，但他一定不會再是姚文昊，他已經過去了。

  「其實這樣的結果我早就應該想到了，能得到你的原諒已經算是意外的驚喜了。只不過是有些不甘心，曾經你是那麼毫無保留的喜歡著我，現在卻只能以這樣的一個結果收場。」姚文昊有些沮喪的低下頭，也許是他自己毀掉了他們的感情，如果能重來一次他會怎麼做，他想他會在第一時間就坦白那些事，如果是自己說出來的話，以計欣安的性格即使會生氣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

  「其實有些事也不能怪你誤會，當時的情況我也沒有跟你說清楚，現在真實的情況你應該也都清楚了，我就不多說了，你也不要再耿耿於懷，就讓這些事都過去吧。」計欣安輕輕笑了下，當說出原諒姚文昊的那一刻，她便真的放下了，心裡也輕鬆了不少，原來原諒別人的同時也是放過自己。

  「我放不下，也許當初我是為了瑤瑤才追求你的，可是當你真的同意跟我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忘了瑤瑤、忘了我最初的目的，有的只是興奮和激動，與你在一起的日子裡是我最快樂的時光，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可是這一切都被我搞砸了，連補償的機會都沒有。」看著近在咫尺的計欣安，仿佛看到了那個在煙花下，那雙明亮的眼睛和美麗的笑顏，那一天也許是他有生以來最幸福的一天了，可幸福卻是那麼的短暫。

  「那時我也是高興的，可是我們真的回不去了，即使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再有當初的感覺了。」計欣安沒想到兩人還有這樣一天，再次談起那時的事，這種感覺讓人覺得很奇妙，雖然有些懷念那些美好，但也只剩下懷念而已。

  這樣的答案姚文昊算是意料之中的，既然沒有什麼希望，那就也不會有太大的失望。「安安，我知道你被我傷透了心，對我已經沒有信心了，但我是不會放棄的，就算你再也不會接受我，就只是這麼遠遠的看著你我也滿足了。」

  姚文昊將一直壓在心裡的事說了出來，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可人就是這樣的不滿足，一開始他還想只要計欣安能夠不怪他，他就已經很滿足了。現在計欣安原諒他了，他卻又想的更多了，他相信計欣安曾經是真的喜歡他的，那就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如果自己能痛改前非，真心的對待計欣安，也許自己還有機會。

  「雖然我不能要求你怎麼做，但既然已經分手了，那我就不會再回頭了，所以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了。」計欣安見他不死心，心裡一陣無奈，他想怎麼樣自己說的不算，但自己怎麼樣，還是說的算的。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再次追求，也可以對我不屑一顧，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歡你，你可以放心，就算是再次追求你，也不會干擾到你的正常生活，也不會給你帶來任何困擾。」他是了解計欣安的，知道她最討厭什麼，如果自己真的死纏爛打的每天跟著她，那不但沒有一絲機會，反而連現在這樣的關係也沒有了。

  計欣安無奈的搖了搖頭，能說的話她都已經說了，如果他不影響到自己，那麼他想怎麼樣，自己也管不了。「我還有事，你要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安安，我們現在還算是朋友嗎？」見計欣安已經站起身要離開，也站了起來，期待的看著她。

  計欣安轉過身來，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心中一軟，很想答應他的，可是實在不想給他那不存在的希望，於是硬起心來，「姚文昊，我們還是做普通同學吧，雖然我原諒了你，但我不想每天有個人在我的身邊提醒我那道傷口的存在。」

  姚文昊聽了心便是一沉，但他不怪計欣安，也能理解她，她所做的已經算是很大度的了，便也不再阻止，任計欣安離去。

  雖然兩人的關係連朋友都算不上了，但得到了計欣安的原諒，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地了，他想憑自己的努力爭取回計欣安的心，一個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他要以自己的方式來彌補對計欣安的傷害。

  看著計欣安離去的背影，想到當初她因為考什麼大學的事跟自己冷戰，仿若昨天的事情，而現在想起來，那時連吵架都是那麼的甜蜜，於是喃喃自語道：「也許考軍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