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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蘇拉的故事

2024-05-29 06:43:29 作者: 唐家三少

  面對蘇拉的質問,奧卡福和奧利維拉兄弟無話可說,兩人面面相覷。奧卡福緊握的拳頭逐漸鬆開了。

  「蘇拉說的對,叶音竹是帝國功臣,也是真正的英雄。就算是月輝大師在這裡,也未必能做到叶音竹今天所做的一切。這件事情,我會替兩位向馬爾蒂尼元帥解釋的。」

  在兩名龍騎兵的攙扶下,費斯切拉來到城頭,他的目光同樣落在叶音竹身上,只不過目光中充斥的完全是狂熱,那是信仰的光芒。

  奧利維拉碰了奧卡福一下,躬身道:「是,殿下,一切聽從殿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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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卡福這才有些不願地點了點頭,同時向費斯切拉行禮。

  費斯切拉道:「好了,兩位將軍,請先打掃戰場吧。肅清獸人殘餘,同時也看看我們能獲得多少戰利品,查清楚我們的鷹隼龍騎兵還有沒有能存活下來的。」

  「是,殿下。」

  ……

  一天後,雷神之錘要塞。

  「什麼?」古蒂拍案而起,面前巨大的墨晶石桌竟然被他一巴掌拍下了一個角。森寒的目光仿佛要將人吞噬掉,怒道:「你再說一遍?」

  一名全身毛髮被燒掉大半,斷了一條手臂的虎人跪伏在地上,顫抖著道:「酋長大人,我們,我們的劫掠軍團全軍覆沒了。」

  「不,這不可能。」古蒂氣息不勻地怒吼一聲:「難道比蒙軍團是吃素的嗎?狄斯和帕金斯都是比蒙一族中數得上的強者,有他們的帶領,四萬劫掠軍團怎麼會連一座城牆只有十米高的小城都拿不下來,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果面前不是他本族的虎人,恐怕早已被他撕成碎片了。

  「我們遇到了埋伏,還沒到達科尼亞城,就遭遇了敵人的襲擊,傷亡慘重。在狄斯和帕金斯兩位大人的帶領下,我們好不容易到達科尼亞城,卻又遇到了對手的龍騎兵和魔法師。酋長大人,這是一個陰謀,這絕對是一個陰謀啊!」一邊說著,這名虎人還一邊抬起頭,朝古蒂身邊那全身籠罩在藍色斗篷內的埃莫森看去。

  古蒂冰冷而嗜血的目光緩緩轉向身邊的埃莫森,看得埃莫森背脊一陣發寒,道:「埃莫森先生,我需要一個解釋。四萬劫掠軍團,都是雷神最忠誠的子民,是我手下最精銳的部隊,現在回來的卻不足百人。」

  強烈的殺機如同浪潮一般侵襲著埃莫森那看上去無比單薄的身體。

  「古蒂酋長,這不可能。我們的計策天衣無縫,敵人怎麼能事先知道呢?」

  埃莫森有些驚慌了。雖然他對自己很有自信,但也還沒自信到能從銅牆鐵壁的雷神之錘要塞中衝出去的程度。

  古蒂寒聲道:「結果已經擺在眼前了,你快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埃莫森深吸口氣,轉向那名活著回來的虎人道:「快說,你們究竟遇到了什麼。難道是大量的龍騎兵?可是,聖心城的龍騎兵都被我們拖住了。」

  虎人一邊搖頭一邊露出了恐慌的神色,道:「不,毀滅我們的不是龍騎兵,是魔法師,是可怕的魔法師。我們剛開始進攻的時候,科尼亞城突然傳出強烈的魔法波動,是紫級的大魔導師,那是一首特殊的曲子,米蘭人的馴龍聽了那曲子後,都瘋了一樣向我們衝來,然後……」帶著極度的恐懼,虎人斷斷續續地將當時科尼亞城的情景說了一遍。

  聽了他的話,埃莫森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後,才說道:「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只是一首曲子竟然就令劫掠軍團數萬大軍全軍覆沒。難道是精神系魔法師的分支神音師不成?

  可是,據我所知,米蘭帝國最厲害的神音師,也只不過是青級左右的實力。就算真的是紫級,我也沒聽說過神音師能夠令龍族自爆啊!古蒂酋長,這件事很蹊蹺,請您容我回去調查一下。」

  埃莫森話音剛落,他面前已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陰影,沒等他反應過來,古蒂的一隻大手就已經掐住了他的喉嚨將他從地上直接提了起來,刺骨寒冰一般的聲音伴隨著古蒂粗重的呼吸在他耳邊響起:「我不知道什麼蹊蹺,我只知道我的四個主力軍團加上八十六隻比蒙巨獸全軍覆沒。到現在也沒有一隻比蒙巨獸歸來。

  你知不知道,這次派出的劫掠軍團,是我們雷神部落三分之一的兵力。之前和馬爾蒂尼的火拼,我已經損失不少,劫掠軍團又變成了這樣,埃莫森先生,就算是活撕了你,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古蒂……酋……長,我們……絕對是……真心與……您……合作的……。這件……事請……您……給……我一點……時間。我們送給……你們……的第一……批……禮物……馬上就要到……了……,那些東西……足以……代表……我們……的誠意……。」

  呼吸極度困難,埃莫森的臉已經變成了醬紫色,只要古蒂的大手再緊一緊,他就要命喪黃泉了。

  聽到禮物二字,古蒂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鬆開手將埃莫森扔到一旁,道:「希望你不要說謊,否則的話,你應該知道後果。我給你十天的時間查出這次事情的真相,滾!」

  「是,我一定會查明的。」埃莫森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逃離了大帳。

  古蒂的臉色要多難看又多難看,如果不是因為和埃莫森背後的勢力合作,這次的損失對他來說絕對是致命的打擊。

  「傳我命令,對聖心城的一切軍事行動全部停止,所有本部落軍隊撤回雷神之錘。」

  ……

  叶音竹從沉睡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腦海中幻象頻生,各種紛亂、複雜的情緒不斷地侵襲著他的大腦,不禁呻吟出聲。

  「啊!音竹,你醒了。」蘇拉驚喜的聲音傳來,叶音竹只覺得一隻冰涼的小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說不出的舒服,下意識地抓入手中緊握不放。

  蘇拉臉上飛起一團紅暈,卻並沒有掙扎。

  叶音竹有些艱難地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蘇拉關切的目光。

  「蘇拉,你剛才的聲音真好聽。」

  蘇拉心中一驚,這才意識到在急切之間無意中露出了女聲,趕忙轉移話題道:「音竹,你好點了嗎?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我頭好疼,不過你手放在這裡就舒服多了。」隨著意識的完全甦醒,那些紛亂的情緒逐漸被他本身的精神力驅散,在心靈守護的幫助下他的心神逐漸穩定,痛苦漸漸消失了。

  蘇拉臉上一寒,道:「音竹,這次你也太大膽了。我聽精神系的魔法師說,你那個融合精神的魔法是極其危險的。這次要不是你有心靈守護的幫助,恐怕就變成白痴了。」

  叶音竹無奈地道:「可是,當時我沒有別的辦法啊!我也不知道這個精神融合魔法如此可怕。本來我想,既然大家的精神力都是一樣的,融合起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到後來才知道,精神力在融合的時候會帶有各自的情緒,那些情緒的衝擊確實令我很難過。蘇拉,戰事怎麼樣了?獸人呢?」

  蘇拉一愣,道:「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叶音竹理所當然地道:「是啊!我借用了大家的精神力後,就彈奏了一曲《龍翔操》,按計劃的話,馴龍應該會在我的琴曲中產生狂暴效果,只要能夠沖入獸人之中,肯定能給對方帶來很大傷害。可是,當我用枯木龍吟琴彈奏《龍翔操》的時候,我的意識就完全沉浸在琴曲之中了,好像全身都很冷,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難道我的琴曲失敗了?」

  蘇拉輕嘆一聲,道:「不,你成功了。不過,成功的似乎有些過頭了,而且這次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包括來增援的五百隻鷹隼龍,一共一千多隻馴龍死在這場戰爭之中。

  同時取得的效果也是巨大的,敵人全軍覆沒了。只是我不明白,在最後時刻有一隻黃金比蒙衝上城頭攻擊你,後來你不但沒有受傷,那黃金比蒙還自己消失了。我被他擊落城頭時,隱約看到一股沖天紫光,這是怎麼回事?」

  剛發出疑問,蘇拉突然想到自己問得好沒道理,自嘲地笑道:「我怎麼問上你了,那時候你處於昏迷狀態怎麼會知道。音竹,真沒看出來,平時你老老實實的,一到戰爭中,居然比奧利維拉還要瘋狂。」

  「瘋狂?我有嗎?奧利維拉大哥說過,戰爭就像是一場遊戲,指揮者就是遊戲的掌控者,為了達到最後勝利的目的,任何方法都是可以使用的,哪怕是犧牲己方一定的兵力來換取最後勝利。我就是按照他兵法做的,難道我錯了嗎?」

  叶音竹並沒有看到真正的血腥戰場,所以,此時他也完全無法想像當時那數萬獸人大軍在龍爆中消亡的景象。

  蘇拉微微一笑,道:「不,你當然沒錯。你挽救了科尼亞城,甚至挽救了整個普利亞平原的英雄。我很難想像有誰能夠像你這樣在絕對劣勢的情況下扭轉局面。恐怕也只有法藍才能做到吧。有的時候我真懷疑你是從法藍出來的。」

  「蘇拉。」如鳳鳴般動聽的聲音從門外響起。門被打開,香鸞從外面走了進來。今天她穿了一件粉紅色的長裙,將身上的肌膚完全遮擋,就連脖子處也是小立領。柔嫩的俏臉上帶著一絲笑容,顯然是心情不錯。

  「香鸞公主。」蘇拉起身行禮,神情很冷淡。

  叶音竹掙扎著坐起身,對於君臣之禮他並不敏感,但人家女孩子來了,他覺得自己躺著總是不好的。

  「啊!音竹你醒了。」一看到叶音竹已經清醒,香鸞頓時忘了一旁的蘇拉,毫不避嫌地挨著叶音竹坐了下來,上看看下看看,唯恐叶音竹少了塊肉似的。

  叶音竹被她看得一陣臉紅,道:「香鸞學姐,我沒事了。」

  香鸞鬆了口氣,道:「還好你沒事,我的大英雄。要不是蘇拉說女孩子照顧你不方便,我和海洋就留下來了。」

  淡淡的香氣從她身上傳來,再加上她離叶音竹很近,叶音竹不禁一陣面紅耳赤,害羞地道:「香鸞學姐,謝謝你的關心。」

  香鸞撲哧一笑,道:「不要那麼拘束好不好?我們爬山的時候,抱都抱過了,當時也沒見你像現在這樣。」

  叶音竹窘道:「那時候事態緊急,我……」

  香鸞笑道:「行啦,知道你這小正太怕羞,不過,有的時候我也看不透你呢。殺獸人的時候可沒見你手軟。音竹,我發現,你越來越符合我心中的英雄形象了。不如,你追求我吧。只要你繼續努力,說不定真的能成功哦。」

  「咳咳。」蘇拉在一旁乾咳兩聲,道:「香鸞學姐,你來找我們似乎不是為了讓音竹追你吧。」

  香鸞眼含深意地瞥了蘇拉一眼,道:「我是來通知你,馬上要去聖心城了。這邊的戰場已經清理完畢,援軍也來了。馬爾蒂尼元帥不放心我和費斯切拉,讓學院的同學們一起到聖心城,然後再從那裡回米蘭城。」

  叶音竹驚訝地道:「回去?戰爭已經結束了嗎?」

  香鸞點了點頭,道:「今天早上剛接到的消息,雷神之錘要塞的獸人不知是否因為這邊的偷襲軍團全軍覆沒,元氣大傷,現在已經全面撤退,死守雷神之錘要塞。據馬爾蒂尼元帥說,這次雷神部落的損失很大,短時間內無法恢復元氣。這樣一來,我們的邊疆又能太平一段時間了。」

  蘇拉輕嘆一聲,道:「沒有戰爭總是好事。」

  香鸞站起身道:「好了,我先走了,你們準備一下吧。海洋要是知道音竹醒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哦,對了,音竹你要小心點,儘量和同學們在一起,現在那些龍騎兵對你可是很有意見。畢竟,你弄死了他們那麼多坐騎。」

  香鸞走了,叶音竹認真地看著蘇拉問道:「殺戮太多是不是很不好?」

  蘇拉搖了搖頭,道:「那要看是什麼樣的殺戮。如果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夥伴和國家,就沒有錯。音竹,別想太多了,你並不是濫殺無辜。如果不殺那些獸人,米蘭帝國的人民被殺的只會更多,你是在保護那些平民百姓。」

  叶音竹笑道:「我也是這麼想的。紫說過,為了保護自己,就要給敵人最深的打擊。殺掉對方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也就不會再有麻煩了。」

  蘇拉剛想糾正一下他的話,叶音竹突然說道:「蘇拉,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它的問題?」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露出了手指上銀光閃閃的空間戒指。

  看著那銀光閃閃的戒指,蘇拉沉默了,叶音竹也沒有著急,目光澄澈地看著蘇拉,他在等,等蘇拉的解釋。

  「音竹,你是個好人。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不錯,那個乞丐就是我,你給了我錢,我還偷了你的戒指。我是不是很卑鄙?」蘇拉自嘲地笑笑。

  叶音竹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不,你絕不是個卑鄙的人,否則,我們也成不了朋友。」

  蘇拉的目光看上去有些迷離,道:「我很愛錢。至少在我認識你之前,我覺得錢就是我的一切。

  有了錢,我可以到米蘭魔武學院上學,可以買好吃的東西,買自己喜歡的武器裝備,住得更加舒適。錢如果多起來,還能做許多我想做的事。

  那時候我沒錢,裝乞丐只不過是為了偷盜,刺客的前身大多都是盜賊,那是我拿手的功夫。我一向不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好人,所以,即使你給了我錢,我依舊偷了你,這就是我的解釋。」

  一邊說著,蘇拉一邊從衣袖中摸出天使嘆息和銀龍逆鱗放在叶音竹身前,道:「這些是你給我的東西,現在還給你。我和銀幣之間的契約我會強行解除,以後你可以將它再送給別人,比如香鸞,她就很喜歡銀幣。以她帝國公主的身份,我相信她也會對銀幣好的。可惜,永恆替身傀儡我還不出了,以後我會想辦法還給你一件等值的東西。」

  蘇拉的表情很淡漠,淡漠得沒有一絲感情色彩,就那麼靜靜地做完這一切,然後站在那裡,低著頭。他的身體雖然很平靜,但此時此刻,他的心是顫抖的。

  叶音竹的目光也很平靜,卻不是淡漠,看著蘇拉做完這一切,不慌不忙道:「你說完了?」

  蘇拉點了點頭。

  叶音竹道:「沒有其他解釋了?」

  蘇拉抬頭看向他,淡淡地道:「你還想聽什麼解釋?難道你讓我騙你嗎?告訴你我當初是迫不得已才偷你的?不,我不是,我就是因為自己內心的貪婪而偷了你的東西,僅此而已。」

  搖了搖頭,叶音竹道:「不,這不是我想聽的。蘇拉,你認為你把這兩件東西還給我,就代表我們之間的關係結束了嗎?」

  蘇拉抬起頭,激動的目光從眼中一閃而過,問道:「那你還想怎麼樣?」

  叶音竹笑了,道:「我不想怎麼樣。只是,你似乎答應過我,要給我做一輩子的飯,幫我收拾一輩子房間,酬勞我已經支付過了,就算你想反悔,恐怕也來不及了。」

  「你……」蘇拉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你不怪我騙了你這麼久?不怪我偷走了你那麼重要的東西?」

  叶音竹先將天使嘆息塞入蘇拉手中,然後再把銀龍逆鱗向他懷裡塞去,道:「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不是嗎?

  不論你以前做過什麼,我知道你是真心對我好,我們是好朋友,好兄弟,這就足夠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我不希望因為你的過去而影響到現在我們之間的關係。咦,蘇拉,你的胸肌怎麼這麼軟?你的內衣好像很厚啊!」

  蘇拉這才反應過來,一個滑步從叶音竹的「魔掌」之中掙脫出來,臉色通紅地道:「你到我懷裡亂摸什麼?」

  此時,他眼中已經儘是羞窘之色,但他的心不再顫抖了,只是身體在剛才叶音竹無意的撫摸下有幾分戰慄。

  「好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以後我們誰也不要提起了好不好?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單純的叶音竹並沒有發現此刻蘇拉的異常。

  蘇拉雙手護在胸前,道:「不好。即使你不怪我,我也不想原諒自己。音竹,你知道嗎?當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把它還給你,但當時我猶豫了。

  我們成為室友,我不想讓你看不起我。到了後來,我們真的成了朋友以後我就更不敢將它還給你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真的不知道這枚戒指中的東西對你那麼重要。」說到這裡,淚水奪眶而出。

  「啊?」叶音竹一愣,道:「蘇拉,你別這樣。我不是說了嘛,都已經過去了。」

  蘇拉悽然道:「音竹,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但是,既然你已經送了我這麼多東西,能不能再送我一件東西,最後一件。我要這枚戒指,裡面的東西你都拿走,戒指給我。」說著,他指了指叶音竹手上的銀戒。

  叶音竹驚訝地道:「不是我不捨得,但這是秦爺爺送給我的,我……」

  蘇拉近乎哀求地道:「我可以不要它空間戒指的功能,也不要裡面任何東西,我只要這枚戒指。」

  叶音竹猶豫了一下,看著蘇拉執著的雙眸無奈地道:「好吧,真拿你沒辦法。還好你是我的長期飯票,換了別人,我還真不捨得送。我把精神烙印解開了,以後你可以直接用它。」一邊說著,他一邊運轉起自己已經恢復了一些的精神力,將銀戒中的魔法物品轉到那枚藍色的空間戒指之中,然後才將銀戒遞到蘇拉面前。

  「幫我戴在無名指上。」蘇拉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叶音竹沒想那麼多,直接幫他把戒指戴了上去。就在他準備收回手的時候,蘇拉突然手腕一翻,握住了他的手,叶音竹只覺得掌心一涼,似乎多了點什麼東西在上面。

  收回手看時,叶音竹發現,蘇拉塞給自己的是一枚銀幣,一枚看上去有些特殊的銀幣。銀幣上原本刻畫的應該是大陸通用的魔法六芒星的圖案,但這枚銀幣看上去有些破舊了,上面的圖案變得很模糊,甚至整枚銀幣都有些發烏,沒有任何光澤。

  「蘇拉,你給我錢幹什麼?」叶音竹疑惑地問道。

  蘇拉正看著手上的銀戒,此時此刻,他眼中充滿了滿足的光芒,道:「音竹,謝謝你。就算是我們彼此交換禮物吧。你給過我太多東西,我就將它回贈給你。至於這枚銀幣,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好嗎?」

  如釋重負的感覺令他全身都變得輕鬆起來,心中暗道:傻瓜,這是交換信物啊!你可知道,這枚銀幣對我有什麼意義嗎?

  叶音竹點了點頭,道:「和你有關嗎?」

  蘇拉沒有回答,走到叶音竹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才開口道:「從前有一個靠撿破爛為生的婦女,有一天,她將自己撿來的一些廢舊金屬賣掉後走在回家的路上。

  當她經過一條無人的小巷時,從小巷的拐角處,猛地竄出一個歹徒來。這歹徒手裡拿著一把刀,他用刀抵住婦女的胸部,兇狠地命令婦女將身上的錢全部交出來。婦女嚇傻了,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歹徒便開始搜身,他從婦女的衣袋裡搜出一個破舊的布袋,布袋裡包著的是錢,歹徒拿著那個布袋轉身就走。

  這時,那位婦女反應過來,立即撲上前去,劈手奪下了布袋。歹徒用刀對著婦女,作勢要捅她,威脅她放手。婦女卻雙手緊緊地攥住裝錢的袋子,死活不鬆手。婦女一面死死地護住袋子,一面拼命呼救,就這樣驚動了小巷子裡的居民,人們聞聲趕來,合力逮住了歹徒。

  眾人押著歹徒,攙著婦女走進了附近的城衛鎖,一名城衛接待了他們。審訊時,歹徒對搶劫一事供認不諱,而那位婦女站在那兒直打哆嗦,臉上冷汗直冒。

  城衛便安慰她:『你不必害怕。』

  婦女回答說:『我好疼,我的手指被他掰斷了。』

  說著抬起右手,人們這才發現,她右手的食指軟綿綿地耷拉著。

  寧可手指被掰斷也不鬆手放掉錢袋子,看來錢袋裡面應該有很多錢。城衛便打開那包著錢的布袋,頓時,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那袋子裡總共只有不多不少,一個銀幣。

  很多人都認為,為了一個銀幣,他們兩個人,一個斷了手指,一個淪為罪犯,真是太不值得了。

  城衛迷惘了:是什麼力量在支撐著這位婦女,使她能在折斷手指的痛苦中仍不放棄這區區一個銀幣呢?

  婦女經過簡單的治療以後,就一個人走了。她走到一個水果攤兒上挑起了水果,而且挑得那麼認真。她用一個銀幣買了一個梨子、一個蘋果、一個橘子、一個香蕉、一節甘蔗、一個草莓……,凡是水果攤兒上有的水果,她每樣都挑一個,直到將一個銀幣花得一分不剩。知道她先前經歷的人都很奇怪,難道不惜犧牲一根手指才保住的一個銀幣,竟是為了買一點水果嘗嘗?

  婦女提了一袋子水果,徑直出了城,來到郊外的公墓。

  她走到一個僻靜處,那裡有一座新墓。婦女在新墓前佇立良久,臉上似乎有了欣慰的笑意。然後她將袋子倚著墓碑,喃喃自語:『兒啊,媽媽對不起你。媽沒本事,沒辦法治好你的病,竟讓你剛八歲就早早地離開了人世。

  還記得嗎?你臨去的時候,媽問你最大的心愿是什麼,你說自己從來沒吃過完好的水果,要是能吃一個好水果該多好呀。媽愧對你呀,竟連你最後的願望都不能滿足,為了給你治病,家裡已經連買一個水果的錢都沒有了。

  可是,孩子,到昨天,媽媽終於將為你治病借下的債都還清了。加上今天賺的還剩下一個銀幣,孩子,媽可以買到水果了。

  你看,有橘子、有梨、有蘋果,還有香蕉……,都是好的。都是媽花錢給你買的完好的水果,一點都沒爛,媽一個一個仔細挑過的,你吃吧,孩子,你嘗嘗吧……』」

  說到這裡,蘇拉已經淚流滿面。叶音竹看著手中那枚已經有些破損了的銀幣,他突然感覺到,這個銀幣是如此沉重。

  蘇拉繼續道:「那個婦女,就是我的媽媽,那個死去的八歲男孩,是我的孿生弟弟。那天,我始終跟在媽媽身邊。我恨,我恨我自己為什麼沒有力量保護媽媽,沒有錢幫弟弟治病。

  從那一天起,我就愛上了錢。我發誓,一定要讓媽媽過上好的生活,那天,也是我第一次偷盜。你手中的這個銀幣,就是媽媽花費了無數心血才賺來給弟弟買水果的那個銀幣。

  如果媽媽知道我偷東西,肯定會很生氣很生氣,但是我絕不能讓她如此拼命賺來的錢落在別人手中。從那一年開始,我就一直將這個銀幣帶在自己身上,時刻用它提醒我,這是媽媽的愛。」

  「那後來呢?你媽媽呢?」叶音竹追問道。

  蘇拉眼中一片悽然,道:「我很努力,努力地想要變強,每天都拼命地修煉,出去偷些錢回來,想方設法不讓媽媽懷疑。但媽媽實在太辛苦了,她在我十三歲那年,終因積勞成疾而去世。

  我雖然發了瘋似的偷錢給她治病,但,她還是死了。在臨死之前,媽媽告訴了我父親是誰。就是他,如果不是他那個混蛋,媽媽也不會變成這樣。我在媽媽的墓前發誓,總有一天,我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替媽媽和弟弟報仇。」

  叶音竹摟住蘇拉的肩膀,哽咽地道:「蘇拉,別哭。不論什麼時候,我都會站在你身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可這個銀幣,實在太珍貴了,我……」

  蘇拉猛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道:「不要告訴我你不能收。當初在拿回它的時候,我就決定,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人能像媽媽對我那樣對我好,我就將銀幣送給他,而你就是那個人。」

  叶音竹再次看向手中的銀幣,此時此刻,在他心中,這個銀幣的分量已經無限升華,那已經不止是一個銀幣,而是蘇拉對他的信任,任何神器,也沒有這個銀幣珍貴。

  「好,我收下。我一定會好好保存它。」叶音竹沒有將這個銀幣放入空間戒指,而是揣入懷中貼身收藏。

  蘇拉擦掉臉上的眼淚,道;「都已經過去好幾年了,每次想起他們我還是忍不住會哭,音竹,我是不是太脆弱了?」

  叶音竹擦掉自己眼角的淚水,道:「怎麼會呢?我不是也陪你哭了嗎?蘇拉,你父親究竟是誰?他和你母親之間……」

  蘇拉臉色微微一變,道:「他是一個大貴族。當初,母親只是他的侍女而已。但母親在即將離開他的府邸準備重新生活的前一晚被他強姦了。母親帶著悲傷和屈辱離開了那裡,幾個月後卻發現有了我和弟弟。不要問我他是誰,我不會告訴你的,我自己的事一定要自己解決。」

  「音竹,蘇拉,要出發了。你們收拾好了嗎?」香鸞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叶音竹和蘇拉對視一眼,這才收斂情緒,蘇拉從一旁抱過叶音竹的枯木龍吟琴遞給他,道:「你的琴沒壞,但弦斷了。」

  那天在最後的彈奏時,叶音竹因為精神已經接近失控,終於還是沒能完全掌控住琴曲,導致音波失控,枯木龍吟弦斷。要知道,那可是七根龍筋啊!想要重新上弦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叶音竹有些無奈地將枯木龍吟琴收好,道:「只能以後再想辦法了,我們出去吧。」

  蘇拉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當他們走出房間的時候,他臉上的悲傷已經完全消失了。

  從聖心城派來的援兵包括一萬重裝甲騎兵和三萬步兵,可謂陣容強大,此時都已經在科尼亞城外整裝待發了。

  失去坐騎的五百名龍騎兵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護衛公主和王子。

  叶音竹一出現,整個隊伍頓時變得安靜下來,眾人看向他的目光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龍騎兵們的目光有的畏懼有的憤怒,而米蘭魔武學院的學員們則大多都是敬佩。

  畢竟,這些貴族子弟對於馴龍陣亡看得並不是很重要,至少叶音竹幫他們保住了性命。

  「偶像,快上車吧。」費斯切拉招呼叶音竹一聲。

  叶音竹無奈地道:「王子殿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叫我了?」

  費斯切拉嘿嘿一笑,道:「我也不想,但是我忍不住啊!偶像,你真是太厲害了,先上車再說。」

  叶音竹和蘇拉一起上了馬車,這一次馬車中的人數可就少多了,自然是因為香鸞和費斯切拉的身份。馬車內此時只有香鸞、海洋和費斯切拉三個人,再加上叶音竹和蘇拉。這豪華的大馬車內顯得有些空空蕩蕩。

  「偶像,這次能戰勝敵人,你可以說是立了頭等功。我方這次只是損失了一千多隻馴龍和五百鷹隼龍騎兵。而對手即使在不計算重傷的比蒙情況下,也有接近四萬的主力軍團被我們全殲。我看,這次回去你不用再上學了,直接成為宮廷魔法師吧。」

  香鸞抬手在費斯切拉頭上敲了一下,道:「胡說什麼!音竹還小,自然還是要上學的。不過,我很期待這次父皇會怎麼封賞他呢?」

  費斯切拉一邊揉著自己的頭,一邊小聲地自言自語道:「有你說好話,封賞還能差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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