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黑街另一面
2024-05-29 06:11:48
作者: 夕山洵
「劉舸,你叫點兄弟跟著他,別讓他做傻事。」陳義平吩咐道。
劉舸應道,然後也走出了雅間。
陳擒虎走到鍾亦身邊,拉著他坐回沙發上。
「對不起鍾亦,我哥陳沖他......確實有點太暴躁了。特別是提到『二哥』的時候。」
鍾亦摸了把腰,看到沒出血就放心了。
他想讓氣氛輕鬆一點,於是說:「唉,你哥他媽的是不是基因戰士啊,怎麼比宋福的力氣還大。」
「這......他沒打過基因藥劑,只是天生力氣大。他還曾經打趴過落霞拳場的重量級拳王,那傢伙是F級基因戰士。」
鍾亦無語了。看來上天確實是會眷顧一部分人的,只不過眷顧的時候還會捎帶著給個「病」平衡一下。
要是陳沖腦子清楚一點,再注射個F級基因藥劑,這戰鬥力和霞社開戰不是亂殺?或者說他覺醒個靈性力量,不就是本體毫無弱點的拘靈師了?
但這明顯不可能的事,怎麼想都沒有用。
鍾亦平復了下心情,看向陳義平。
「陳叔叔,你曾和我父親親如兄弟,聽說,也暗中保護了我們一家許多年。賀一川要殺你們,那不管他有沒有把我排除在外,我都會讓他付出沉重的代價。」
陳擒虎聽了,看鐘亦的眼神里多了些許意外,他問:「鍾亦,你今天明明差點就被賀一川槍殺了,你不怕嗎?」
對於這個問題,鍾亦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我也是在近距離面對仇人時,才第一次發現,我能把生死置之度外。況且,賀一川身上絕對有沒說出的秘密,那大概率和我父母的死有關,我一定會咬死這條線索。」
鍾亦說完後,靜靜地看著陳義平和陳擒虎。他已經宣布了自己的立場,只待一個答案。
最終,陳義平起身道:「小虎,你告訴鍾亦吧。我老了,回憶不起從前了......」
......
夜深人靜。鍾亦一個人坐在飛馳的城市快線上。時不時,會下意識地去摸肋下。
他的外套下藏著一個槍套和一把手.槍,裡面有六發子彈。
陳擒虎把他隨身攜帶的槍給了鍾亦防身,說霞社的人知道鍾亦的住址,回去路上千萬小心。並且,還教了鍾亦簡單的槍枝使用方法。
鍾亦雖是拘靈師,但也不排斥使用槍械。畢竟在一定距離外,『本靈術』沒有子彈來得快。
這時,雪莉從鍾亦的褲腰帶里鑽了出來。
「亦哥哥,你一天的情緒都好低氣壓啊,我吸到的靈性力量都有股異味。」
鍾亦捏了捏雪莉富有彈性的小臉頰,嘲笑道:「你不會剛醒吧?一天都睡過去了。」
雪莉小臉一紅,氣鼓鼓地道:「怎麼了嘛,人家正在『長身體』啦。」
「哦,原來你有『身體』啊。」鍾亦戳破了雪莉的痛處。
雪莉呼吸一滯,鍾亦本以為她又要大哭大鬧了,誰想到雪莉竟然一本正經地說。
「我想起來了!我好像聽過監獄裡的其他『遊魂』說,到達一定等級的拘靈師,是可以舉行『復甦儀式』的。『復甦儀式』能幫助像我這樣殘缺的遊魂,修復靈體和尋回記憶。」
鍾亦一愣,立馬用意念呼喚阿瑞奇。
「阿瑞奇。」
「別煩我,你是怎麼無視我的,忘了?」阿瑞奇拒絕道。
鍾亦心想,這阿瑞奇,怎麼說話開始和雪莉越來越來像了?
就離譜!
但是鍾亦自知理虧,為了照顧阿瑞奇的情緒,還是說了一堆好話。
他說完了之後才發現,周圍的乘客有幾個在悄悄看自己。
坐在鍾亦旁邊的一個大嬸和藹地看著鍾亦,說:「小伙子,和誰說話呢?」
鍾亦心想,完了,難道我剛剛太急了,全用嘴說出來了?
「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自個兒排練怎麼哄女朋友呢?」大嬸問。
「???」
鍾亦乾笑道:「沒,沒有,和同學鬧矛盾了。男生。」
「哦,小伙子你挺成熟啊。我兒子和他同班男生鬧彆扭了,從來不道歉的啦。」
「啊這......」
「叮咚——列車已到站,天堂北路站。」
關鍵時刻,列車的語音播報救了自己,鍾亦連忙下車,擺脫了剛剛那個尷尬之地。
「阿瑞奇,我保證以後絕對會聽你的忠告。今晚我們要去天堂路21號,我需要你的幫助。」鍾亦認真地道。
鍾亦懇切的語氣讓阿瑞奇最後鬆了口。但阿瑞奇仍然不客氣地道:「這世上,敢不聽我話的,你還是頭一個。」
鍾亦尷尬地道:「也許有呢,只是你缺了這部分記憶。」
「你......」
雪莉打岔道:「求你倆別吵了,阿瑞奇你和他吵完,我吵什麼?」
鍾亦、阿瑞奇:「???」
......
鍾亦走出列車站,循著手機定位,往目的地走去。
這條街地處下城區、南區黑街,周遭的環境破敗不堪,沒有一點和東區黑街相似的地方。
街道兩側是老舊的籠屋,一幢房子裡塞了上百戶人家。排水和垃圾處理近乎沒有,潮濕與腐爛的臭味充斥著錯綜複雜的小巷。
斑駁的牆上到處橫著外露的電線,從牆頭到牆角貼滿了違法器官買賣的GG。鍾亦在前行的路上偶爾看到幾個奔跑的小孩,他們轉過頭來時,眼睛竟然是義眼。
鍾亦小時候有幫父親的義體診所幫過工,也聽父親說起來,地下盛行的一些違法勾當。
有些社團,會把兒童和年輕的男女當作目標,在夜裡潛入他們家中,趁其熟睡盜走他們身上的器官;腎臟、心臟、眼睛,都是值錢的器官;最後把人往冰水裡一丟,任其自生自滅。
還有的父母,因為家庭困難,會把孩子的器官賣掉,讓其換上便宜的義眼、仿生腎、仿生心臟。而那些中介醫生給換的義體,都是最粗製濫造的產品。
鍾亦父親的義體診所,就接過很多這種義體植入和劣質義體更換的活兒。而那些能活著走到義體診所的顧客還算是幸運的。更大一部分的人,來不及植入義體就失血過多死了。或者沒錢更換劣質的義體,只能任破損的義眼、仿生器官掛在身上。
時隔7年,當鍾亦再次看到了眼睛是義眼的小孩,埋藏在腦海深處的一些記憶接連湧出,也刷新了他對黑街的認知。
黑街,不只有經營合法生意的巨型社團和供人紙醉金迷的娛樂場所,還有那些被壓榨得失去了活著的尊嚴的人,那些生活貧苦、朝不保夕的人,以及隨意踐踏這些可憐人的犯罪分子。
這些身處在城市最黑暗的角落、被城市表面的浮華完全掩蓋掉的人,其實才是絕大部分黑街人的真實寫照。
按照手機地圖,鍾亦的前方就是天堂路的盡頭,但鍾亦走完了才發現,天堂路只有1到20的門牌號。
再往前就是一個拐角,然後就到了另一條路。
天堂路21號,並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