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獄前夜
2024-05-29 06:11:08
作者: 夕山洵
「咳咳!」
老徐猛烈地咳嗽幾聲,隨後怒戳鍾亦的側腹幾下。
「你這小混球,存心氣我是不是?」
「怎麼可能,咱倆認識這麼多年,我是這種人麼?」
「你可太是了!」
鍾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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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亦咳嗽兩聲以緩解尷尬,說道:「唉,不鬧啦。這7年來受您照顧不少,走之前我肯定要來跟您道個別不是?老徐,你有什麼心愿,不犯法的,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的,我出去之後幫你完成。」
老徐翻電子書的手忽然停住,隨後他故作輕鬆地道:
「我都已經在這海底監獄『惡魔塔』里待了30年了,早就與外面的世界脫軌了。半年前申請假釋又沒通過,算了,都毀滅吧。沒什麼心愿了。」
「嗚嗚,老徐,你能別黯然神傷了麼,我看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老徐聽了一抬頭,結果鍾亦臉上哪兒有半點悲傷,嘴角上揚得都快到耳根子去了。
「你特麼的,就知道不該跟年輕人談感情!」老徐憤憤道。
「行了行了,我逗你的。你晚上好好想想,明天早上我找你的時候,和我說。」鍾亦這次正色道。
老徐也知道鍾亦是故意捉弄自己,好讓自己心情好過一些。這孩子的把戲他都習慣了,但總歸還是會有些感動。
「對了,你光問我,你出去之後有什麼打算?你今年是不是18歲,有打算找個學上嗎?」老徐關心地問。
「上學?我連父母都沒有,誰給我交學費?唉,我就是個苦命的娃,待在監獄裡還有書看,有活兒干,出去了之後指不定蹲哪個貧民窟里和流浪貓搶吃的呢……」
「哦對了,還有獄警大哥每次跟我叮囑的『謹防靈性失控』,出去之後,連『靈性抑制藥』都得自己掙錢買。我看我還是擺爛了算了。」
鍾亦仰頭靠在書架上,伸了個懶腰,一副放棄思考的模樣。老徐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和鍾亦比起來,起碼還沒走到頭,還可以再苟苟。
這時,閱讀大廳的東門口傳來一陣喧鬧聲。
「放開我!我要見你們的典獄長!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阿瓦隆財團的掌門人』顧淳博的侄子!不是你們這群下城人可以隨便抓的!」
鍾亦本著看熱鬧的心態探頭一看,原來那個被獄警壓制著、大聲叫喊的人,就是剛剛那位被海鬼魚嚇尿了的平頭青年。
「哦?原來這新來的這麼有背景,那他是不是馬上就能被保釋走了啊?」鍾亦問老徐。
「得了吧,顧淳博有8個兄弟,十幾個侄子,大半都是紈絝,少了一個他根本不在乎。況且這可是那位臭名昭著的『典獄長』直轄的『惡魔塔』監獄。顧淳博本人來都得看『典獄長』的臉色。」老徐斜眼看了一眼那財糰子弟,戲謔地道。
「哦,老徐你懂得好多啊,那你見過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典獄長』沒有。」鍾亦道。
「切。你要想見,等你明天出獄辦手續的時候自然會見到他。」老徐沒好氣地道,似乎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不遠處,那位大聲叫囂的財糰子弟已經被強壯的獄警壓制在了地上。
他聲嘶力竭的叫喊聲並沒有讓他如願見到那位「惡魔塔」的「典獄長」,反而是了喊多了嗓子啞了,干在那淌口水,滑稽得引圍觀的囚犯發笑。
「你們這群雜種,竟敢嘲笑本少爺!等本少爺出去了,你們都得……」
「呵呵,你能先出去再說。」獄警一手刀打暈了財糰子弟,然後對另一個聞訊趕來的獄警說,「搭把手,把這傢伙抬到禁閉室去。」
「真的?我賭100聯邦幣,他撐不到明天早上。」
「對C級犯人不用留情。」
「也對。」
兩名強壯的獄警抓起這財糰子弟的手腳就往禁閉室走,抬他就跟抬四肢被綁在木棍上的家豬一樣。
一番鬧劇過後,閱讀大廳的上方響起了電子獄警的廣播聲。
「自由活動時間結束,所有囚犯務必在5分鐘內回到自己的囚室前等待點名,違者罰三天禁閉。」
老徐聽了立馬放下手裡的電子書,對鍾亦說:「我房間離得遠,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明天見。」
鍾亦慢慢悠悠地走到自己所在層的囚室前,等待獄警大哥陸陸續續點完這一層的名,然後走進囚室,聽牢門嘎吱合攏。
獄警大哥走之前,用警棍敲了敲鐘亦牢門的欄杆,警告道:「小混球,明天你就出獄了,今晚可別整出什麼么蛾子。」
「知道了。」鍾亦給獄警打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躺在硬板床上閉目準備睡覺。
在這與世隔絕的海底監獄「惡魔塔」,這裡的囚犯都有一個特徵,他們覺醒了所謂的「靈性力量」,能看到逝者的「靈魂」,感知到某些不存在的事物和聲音。
這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種無比折磨的「病」,甚至會促使他們犯罪,且永遠沒辦法根治,熬不過就瘋了。
而就算他們熬過刑期、回歸社會,也是一顆顆不知何時就會引.爆的炸.彈。所以,這些囚犯就被剝奪了大部分人權,被扔在這海底監獄自生自滅。
鍾亦從11歲開始被關這裡,關了7年。他見慣了那些夜裡哭嚎、第二天就瘋了的人,自己卻始終能保持清醒如明鏡。
雖然旁人覺得鍾亦瘋瘋癲癲,行為浮誇像個欠扁的小混球,但他自己知道,這是他對抗「瘋狂」的方式。
也許是他生性如此,也許是從含冤入獄的那一刻起,他腦子裡的某些東西就變了。
隨著牢門外的大廳燈熄滅,世界瞬間變得黑暗下來。監牢外,又有不知哪個新來的傢伙在低聲啜泣。
這時,在鍾亦床頭的陰影里,一縷縷霧狀的遊絲悄然凝結,逐漸形成一個少女的「頭顱」。
她是死囚的靈魂,也是鍾亦的「室友」。
鍾亦伸手,像撫摸關係親密的女孩子般,溫柔地摸了摸少女的頭。只不過他的手一觸碰到對方,就穿了過去。
「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