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日男友（二）

  「韓總，咱們走吧。」顧影咽了咽口水，艱難地吐出這句話，周圍都是曖昧的接吻聲，刺撓得她心猿意馬。

  「啊？電影還沒結束呢。」韓曄不解地四處張望，「你看大家都沒走。」顧影連忙按住他，阻止他環視周圍，「別看了，小心人家打你。現在的小情侶都這麼開放嗎？」

  昏暗中都能感受到顧影漲紅的臉和發燙的手心，韓曄越發起勁，壓低聲音附在她耳邊說：「心外無物，你這是情動了。」過於曖昧的距離和低沉的嗓音讓顧影心跳如雷，嘴唇不小心碰上耳垂的那一刻，呼吸的熱氣酥酥麻麻，有一股電流傳遍了全身。顧影慌忙調整了坐姿離韓曄遠點，卻被追上來的嘴唇偷了一個更加真實的吻。

  「啊！」顧影差點叫出聲來，與此同時，屏幕上的男女主終於接吻了，在落日的餘暉下，兩個人忘情地吻著，仿佛周圍的一切此時陷落都無關緊要。不知道過了多久，電影散場，燈光大開全場光亮得無所遁形，小情侶們紛紛收拾東西離場，只剩下顧影和韓曄定定坐著，久久起身。

  「如果你覺得有任何不適，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我不是不小心，也不是輕浮。」說這話的時候，韓曄語氣謙和平靜，一改往日的戲謔和冷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顧影轉過頭看他，像是看一個世界奇觀，她張口想解釋，話到嘴邊又茫然無措。

  說什麼呢？說自己剛剛從一段7年的戀愛中落荒而逃，說自己剛剛被7年的戀人害死了母親，說自己還糾纏在過去的感情中不能自拔，說自己想要復仇但是搖擺不定……而這一切，韓曄可能比自己還要清楚。「你……你明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你不用有負擔，我只是情難自禁。」韓曄笑著起身，輕拍一下她的腦門，「即便如此，我也不會給你什麼特權，工作還是要做，我們的約定依然生效。走吧，回家吃飯去。」

  這一句回家吃飯極為自然熨帖，但是又不容置疑。顧影空落落的心突然間像是被填補了一塊，在風中飄蕩的靈魂有了錨點，很輕鬆很愜意，原來不加條件的愛是這樣的？

  兩人回家的時候，再一次碰上了工作剛剛結束的家政阿姨，韓曄挽起袖子看表，下午四點半，時間剛剛好。看到眼前的一幕，阿姨捂住嘴，但是笑意還是從眼睛裡跑了出來，「哎喲，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韓先生，今天的食材都在冰箱裡，非常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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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影看著阿姨一再誤解的神情，已經無力反駁，只得笑笑裝蒜，沉默著躲到了洗手間。出來時，阿姨已經手腳麻利收拾好東西離開，只剩下韓曄對著冰箱裡的食材發呆，「你是想吃牛排，還是鱈魚？」是在問我？顧影在心裡嘀咕，他這是在徵求意見？

  「鱈魚吧。」

  「那行，鱈魚配白葡萄酒。」韓曄拿出手機給肖夕打電話，吩咐他帶一瓶白葡萄酒過來。

  「肖秘書也過來嗎？」顧影隨口問道，但這話聽在韓曄耳朵里就聽出了一絲遺憾，一時興起，他還是想要逗逗顧影，「怎麼，你以為要二人世界，燭光晚餐？」

  顧影見韓曄又開始恢復了往日的戲謔，把先前的羞赧和尷尬一掃而空，對上他嬉皮笑臉的模樣，「我可沒這麼肖想，韓總可是男女通殺的大眾情人，風流倜儻的情史有一匹布那麼長。」「哦，誰說的，看來你很關注我啊。」

  「不是我，是賽格所有的員工，據說韓總當年在華爾街，商場和情場一樣得意，不僅投資的企業從無敗績，就連情史也是轟轟烈烈，比好萊塢電影還傳奇……」「噢，還有這種謠言？」

  「謠言？你是說前者是謠言，還是後者啊。我聽到的謠言可勁爆了……」關鍵時候，顧影剎住車，沒有把心裡話問出來。公司里的謠言滿天飛，其中一條就是韓曄雖然露水姻緣遍地，但那都是假象，就是為了掩蓋真實的性取向。

  顧影雖然半信半疑，但是跟韓曄共事一年多來，他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風流，身邊女友不斷，反而潔身自好，在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金融圈裡像個和尚。她的小腦袋瓜高速運轉，隨即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哦，你……你是雙……」

  「嗷！」韓曄幾乎是摔了鍋鏟，氣勢洶洶過來質問，「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啪嗒」一聲門開了。肖夕不知道屋裡還有別人，想著韓曄應該在做飯騰不出手，就自己用密碼開門了。此刻，他進退兩難，手裡還拿著一瓶白葡萄酒，「要不，你們繼續，我先出去了。」他輕手輕腳把葡萄酒放在玄關上，右腳剛要後退一步就被喝住了，「你幹嘛？回來！」

  「唉，回來了！老大，你早說家裡有人我就不過來了。你說我來這兒幹嘛，吃你們的狗糧嗎？」肖夕嘴裡絮絮叨叨。跟公司里那個不說人話的肖秘書相差甚遠，顧影算是見識到這兩人人前人後的巨大反差了。

  「廢話，過來幹活。把魚解凍了。」

  「哎，馬上。」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樸素的烹飪方式，肖夕忙活了半個小時備齊所有原料，打完所有下手後，只留下韓曄在為晚上的香煎鱈魚注入靈魂。

  看著在廚房忙活的韓曄，顧影悄悄地把肖夕拉到一邊，「肖秘書，韓總在華爾街的時候，有沒有女朋友啊？」

  「怎麼問這個？他啊……沒有。」肖夕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難不成你對老大……」

  「哦，那有沒有男朋友？」顧影繼續套話。

  「噗……」肖夕把剛剛喝下去的一口鹽汽水噴了出來，「男朋友？什麼男朋友！」

  韓曄把盤子端出來時，正看到兩人鬥雞般四目相對，「你們兩又怎麼了？」肖夕手腳麻利接過盤子，隨即告狀：「老大，顧影說你有男朋友？」

  這頓飯吃得雞飛狗跳，韓曄發現這兩人放飛了自我之後，竟然比小朋友還幼稚，一邊吃飯一邊互懟，完全不把食不言的規矩放在眼裡。

  「老大，下次家裡有人就別讓我過來了，我不配。」收拾餐桌時，肖夕對著韓曄陰陽怪氣，「剛才顧影問我，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你說我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