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未知變量

  等蘇希回家時，她在冬令營跟柯子陽正面剛的事情，已經傳得人盡皆知。本來韓曄難得柔情一把，讓顧影帶著蘇希到家裡來吃晚飯，現在氣氛十分尷尬。韓曄一個人在廚房裡忙活，剩下蘇希和顧影在客廳里大眼瞪小眼。蘇希惴惴不安，「顧姐姐，你說我哥哥會不會已經知道了，我在冬令營里跟人家吵架了？」

  「肯定知道了呀，我下午就在茶水間聽到了。金融圈那么小，而且你們這次冬令營的贊助商、老師有不少都是我們的合作單位、老熟人……」顧影故意嚇唬她，就是為了挫挫她的脾氣，好讓她以後在外面謹言慎行。

  「好姐姐別說了，我哥會不會覺得我是個麻煩精，又打算趕我回去了？」蘇希撲閃著大眼睛天真發問，心裡的不安全感幾乎就要漫出來了，像是只可憐無助的小動物。

  顧影笑了，小丫頭還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個麻煩精，「以我對韓曄的了解，不會的，他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會中途改旗易幟，只會一條路走到黑。一開始默許你留在這，沒有趕你回去，那就證明他不反對你留在這。至於在冬令營跟人吵架麼，那都是小事。」

  「是嘛？」蘇希撇撇嘴，無奈地嘆了口氣，「不過顧姐姐，你好像很了解他，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呀，你對他有沒有意思。「

  顧影聽到蘇希冷不丁把話題扯到自己跟韓曄身上，除了驚訝還有不解，「不可能的事，我跟韓總是互惠互利的合作關係……」

  「洗手，吃飯！」韓曄的話對兩人都起了作用。兩人縮頭縮腦一起光速起身洗手，而後端坐到餐桌前。

  看著一桌子色澤、營養搭配均衡，非常符合韓總健康生活法則的菜餚，顧影再一次確認，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絕對不會趕蘇希回去的。顧影在桌子底下用腳尖給了蘇希一個肯定的安撫，看吧，你哥還是疼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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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桌上，一貫信奉食不言寢不語的韓曄突然開口：「聽說，你今天在冬令營里跟人家吵架了？」

  蘇希明顯一愣，這事不是翻篇了嗎，怎麼又提，「額，你是想讓我出門在外與人為善，不要衝動是嘛？我記住了，全部都記住了，下次不會再犯。」她可憐巴巴地捧著碗，看看韓曄又看看顧影。

  韓曄搖了搖頭，弱肉強食的世界，想要出頭就不可能偏安一隅，就一定會遭受打擊，蘇希現在還小，不明白這社會背後自有其運行的邏輯，不是什麼學院派的高深理論，也不是什麼嚴格的規章制度，而是人心籌謀，而是人情世故。

  「沒事，等你經歷過自然就懂了……」韓曄繼續安心吃飯，但蘇希的話頭一打開就剎不住車，她喋喋不休地分享了今天開營的趣事，又談到了陸微為她仗義執言的事情，末了還來了一句，那人跟顧姐姐長得挺像的。

  蘇希的話讓顧影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她心虛地看了韓曄一眼，只有不明所以的小蘇希還在聒噪。

  飯後，蘇希被趕去廚房洗碗，美其名曰以工代租，鍛鍊生活技能。客廳里只剩下顧影和韓曄，一個慢條斯理地泡著茶，一個心不在焉地刷著手機。這麼家常的場景，讓顧影突然有種不自在。

  「韓總，您不覺得，最近陸氏一直把陸小姐推到台前來？」顧影率先打破沉默，「無論是開幕、剪彩還是慈善活動，最近都會看到陸微，而且，關於陸氏長女成為接班人的新聞也層出不窮。陸夫人這一派的勢力不容小覷，他們背後的明耀資本更是蠢蠢欲動。」

  見韓曄不為所動，顧影繼續分析，「他們想要的恐怕還不僅僅是如此，目標應該是董事局的席位，據我所知下個月陸氏就會召開董事局會議，改選董事。在此之前，陸尋跟陸夫人兩派的勢力在董事局裡勢均力敵，一旦陸微入主董事局，那又會是一個新局面，各方洗牌，勢力範圍重新劃分……陸微是個變量，說不定我們可以從她身上下手，讓事情朝著向我們有利的方向發展……」

  「哦，怎麼說？」韓曄自然而然地把泡好的茶湯遞了過去，「小心燙。」

  「嗯，陸微本人沒有那麼強入主陸氏的意願，而且……」顧影猶豫了一下，沒有把她私下跟陸微見面的事情和盤托出，「而且她身體不好，自然難擔大任，這一點，整個陸氏應該都是清楚的。」

  韓曄笑了笑，對於陸微的入局，他倒不是很在意。因為無論變量幾何如何，他都能保證賽格在最終的競爭中脫穎而出，「這茶怎麼樣？」

  顧影這才發現，自己淨顧著說話都忽略了茶的味道，「還行……我不懂茶。」

  在廚房裡叮叮噹噹忙活了半天的蘇希終於出來了，直嚷嚷渴，上手就拿了一杯茶往嘴裡灌，被燙得齜牙咧嘴。

  一旁的顧影連忙倒了杯涼水，「快含口涼水，緩一緩。」

  「真不明白，茶有什麼好喝的，不甜不酸還發澀，真是欣賞不來。」蘇希伸著舌頭像個小狗一樣「斯哈」著被燙傷的嘴，引得顧影在一旁忍不住發笑。恰好這時，肖夕來給韓曄送材料，一進門就看見笑作一團的兩人和在一旁穩如泰山的韓曄。

  「什麼事這麼開心？」肖夕送完材料也沒有打算要走的意思，反而手腳麻利地自行坐下泡茶，「韓總，你看，家裡這才叫有人氣。」

  韓曄看了肖夕一眼，自顧自地壓起了手指，「你最近的工作不飽和是嗎？」他想要整人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壓手指，而每次遭殃都是肖夕。

  「別別別，我最近都快忙瘋了。」肖夕連忙擺手，以免殃及池魚。

  「昨天晚上十二點我還看到他在線。」蘇希在一旁幫腔，「哼，誰讓你單排不帶我。」

  「你打遊戲那麼菜，誰願意帶你。」肖夕毫不客氣地反擊，兩個人已經開始動手動腳。韓曄擰眉，嫌惡地說道：「行了，要吵出去吵，別影響我睡覺。」

  顧影看了一眼掛鍾，已經指向了十點，這是韓曄雷打不動的休息時間，就算是在趕項目的關鍵時刻，也是如此。

  聽到韓曄下逐客令，三人這才訕訕地散了。顧影帶著蘇希回房，送肖夕到電梯間時，他突然拉住了顧影，「韓總嘴硬心軟，其實他還是挺心疼蘇希的，就是不願意表達。這段時間，還得麻煩你繼續照顧蘇希，要是這小妮子惹什麼禍了，你就告訴我，我來收拾她。」

  顧影笑了，平時在公司里，肖夕作為韓曄的秘書「物似主人型」，頂著一張冰塊臉生人勿近，而自從見過他生活中樣子，絮絮叨叨、婆婆媽媽，簡直就像是韓曄和蘇希的老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