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她愛跪著便跪吧

  沈雲音趕到養心殿時，恰逢皇上上朝回來。

  「陛下，微臣要去西境！」她直接說明來意。

  皇上眉心一緊，負手站在她面前，低聲呵斥：「胡鬧！你一個女兒家，怎能去西境？」

  「微臣可以前去為士兵診治！」沈雲音從容應答。

  無論如何，就是要去西境，要去找顧樽！

  「朕派去的有御醫和軍醫，用不著你前去為他們診治。」

  說罷轉身就進了養心殿。

  沈雲音深吸了口氣，大著膽子跟了進去：「陛下倘若不准微臣前往，從今日起微臣便跪在養心殿門前，直到陛下同意臣女前往為止！」

  

  「你——」

  皇上氣的抬手怒指。

  沈雲音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微臣只是想去守著殿下，為他診治傷痛。」

  皇上怒摔襦袖，在養心殿裡來回踱步：「好啊，沈姑娘可真是不怕死！昨日朕才剛下了旨，封你為太子的正室！你可倒好，今日便來逼朕，你可知你今日之舉，足以讓朕誅你九族！」

  他忽地駐足，怒瞪著跪在地上的沈雲音。

  沈雲音緊抿著唇，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陛下一向仁愛，怎麼會這般處置微臣？倘若當真要斬，也等微臣從西境回來，任憑陛下處置！」

  「你！」

  皇上惱的無言以對，一張臉憋得通紅。

  趙公公趕忙上前：「陛下您消消氣，沈姑娘也只是擔心殿下，並非有心要氣陛下。」

  皇上顫著手直指沈雲音：「往日瞧著倒是性行溫良，今日倒是學著逼朕了。好啊，你既要跪，那便跪著吧，朕是不會同意你去的。」

  說罷癱坐在羅漢床上。

  趙公公壓低了聲音提醒：「沈姑娘先行退下吧。」

  沈雲音跪拜：「微臣先行告退。」

  話落慢慢起身走了出去，卻還是跪在門口。

  殿內。

  趙公公只得勸道：「沈姑娘也是擔心殿下，關心則亂，才這般行事的。陛下莫要與她計較，瞧著也是當真擔心殿下的。」

  皇上自然是清楚這點，只是無奈的長嘆了口氣：「可朕應了皇兒，又怎能讓她去？這沈姑娘，倒是與皇兒身上那股子倔脾氣十分的像！你瞧瞧剛剛也模樣，當真是要逼著朕應允一般！」

  趙公公低笑出聲：「陛下應當為殿下高興，足以見得殿下與沈姑娘乃是兩情相悅，此乃天賜良緣啊！」

  皇上眉頭依舊不展，側頭看向養心殿門口：「你去門口看看。」

  趙公公趕忙小跑著去門口。

  撩開門帘的瞬間，見沈雲音當真在門口跪著，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沈姑娘，祖宗啊，您怎能在此跪著？陛下說了不准您去，您就在宮中安心待著吧。」

  他有意壓低了聲音，生怕殿內皇上聽見。

  又要將沈雲音強行扶起，卻被她反手握住手腕。

  「趙公公，西境我必須去，只要陛下肯放我出了京城即可！」

  她只是擔心出不了京城，畢竟是陛下下了命令。

  可趙公公又哪裡敢應下，慌忙開口：「沈姑娘，此乃殿下所求，乃是陛下應允，又有誰敢放您出了京城啊？您快快起來吧，莫要跪傷了雙膝！」

  可一聽這話，沈雲音便鬆開了手：「既然不讓我去西境，我便在此跪著。」

  趙公公急的腦門出了層汗，抬眸看向不遠處的秦公公。

  二人都是在宮中的老人了，什麼樣的主子沒見過，可偏偏眼前這位，他們是沒有半分招。

  趙公公嘆了口氣，只得起身進了養心殿。

  「如何？」皇上沉聲詢問。

  趙公公走近後腰彎得更低：「陛下，沈姑娘她……在外面跪著呢！」

  皇上噌的就站了起來：「這位沈姑娘當真是執拗，比皇兒還要執拗！」

  說罷就朝著門口走去。

  可走到門前，卻又停了下來。

  「罷了，她愛跪著便跪吧，朕是斷然不會應允她出京城的！」

  聞言趙公公也不敢再勸，只得給皇上泡了壺茶，在跟前伺候著。

  養心殿外。

  不足半個時辰，皇后就匆匆趕來。

  見沈雲音在養心殿門前跪著，提腳走去：「沈姑娘，皇兒既然要你在京城，你也不必想著出京城了。西境皆是精兵良將，定然能抵擋住嘉國來犯。」

  沈雲音早已經跪的雙膝發疼，可也只能就這麼跪著，不卑不亢的應答：「微臣只是想要去為殿下醫治，為殿下盡一份力！」

  皇后輕聲嘆氣，看著沈雲音固執的模樣，無奈搖頭。

  「沈姑娘，此乃皇兒之求，陛下斷然不會讓你出了京城的。」皇后柔聲勸導。

  沈雲音不慌不忙道：「陛下不同意，微臣便一直在門前跪著。」

  皇后聽這話也沒了法子，便也不再開口。

  直到午膳時分，皇后陪皇上在養心殿內用膳，沈雲音還在殿外跪著。

  路過的宮女太監都紛紛回頭看去，卻不敢亂說話。

  午膳後，皇后只得先回了儲秀宮，沈雲音獨自一人跪在養心殿門前。

  天色漸晚，直到酉時，趙公公見皇上還在看奏摺，忍不住提醒了句：「陛下，沈姑娘還在外面跪著呢。」

  皇上眸光一轉，慢慢合上手裡的奏摺：「她想跪便跪著吧，朕還就不信了，她還能跪倒明日不成？」

  可出乎意料的是當天晚上沈雲音當真跪在養心殿門前。

  逼得皇上不得不前去處理此事。

  他有意屏退了兩側的宮女太監，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沈雲音。

  「太子妃人選，如何能這般固執？」他無奈地說。

  沈雲音臉色微微泛白，許是因為入夜的緣故，只覺得身上冷得厲害，卻還是強裝出一副無事的模樣應答：「微臣只是想去西境，助殿下一臂之力！」

  皇上眉心一緊：「你去了，他只會分心於你，你又如何助他一臂之力？」

  沈雲音仰頭：「殿下知曉輕重，斷然不會因微臣而分心。臣女可以醫術助他一臂之力，至少可以為他醫治。而且……而且微臣的師父也在西境，師父醫術了得，遠勝御醫院眾人，具有妙手回春之效，定然能幫到殿下。」

  皇上不禁覺得疑惑：「你師父是誰？」

  沈雲音輕輕搖頭：「師父之名，不能說，但微臣這一身的醫術，皆是師父所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