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顧樽小心

  「不行！」江御醫先一步開口：「她初來乍到，萬一驚擾了皇貴妃，誰能擔責？」

  張御醫笑了笑，也只好言道：「下次吧。」

  說罷便繞過沈雲音，去了門口，隨著門口的侍女一起離開。

  

  沈雲音垂下眼帘，提腳去了女醫館。

  胡桑與白芷聽到腳步聲，同時抬頭。

  見是沈雲音回來，白芷趕忙問：「殿下情況如何？你能醫嗎？」

  沈雲音心下惦念著顧樽，只覺興致缺缺，淡淡應了句：「應是能醫，盡力即可。」

  她拿了一本書，也坐在女衣館看了起來。

  「你怎的不去御醫院坐著了？」胡森問。

  沈雲音抬眸，淡淡道：「眼下御醫院只有江御醫在，我還是在此處坐著吧。」

  倘若張御醫或者劉御醫在，倒是也可以去御醫院坐著。

  但一想到江御醫，沈雲音不禁搖了搖頭。

  「那江御醫所言，我聽不慣，索性就不與他多言。」

  說完又低頭看起了書籍。

  胡桑與白芷對視一眼，也不敢再問，三人坐在女醫館中一同看起了書。

  直到天色漸晚，沈雲音才回了儲秀宮。

  可也不知是怎的，心下總覺的好似出了事。

  晚膳過後，匆匆洗漱躺下。

  燭光下看著手中摺扇，喃喃自語：「事事都不說，總讓人掛心。」

  夜已寒，窗外嗒嗒響起，雨滴拍打在窗上。

  她拉了拉被子，手握摺扇閉上眼睛。

  可這一夜，卻沒來由的夢魘了——

  夢中，顧樽與劉慎騎馬而行，卻並未發現身後有幾個身穿夜行衣的人跟隨。

  寒光一閃，箭頭被磨的反光，直往顧樽射去！

  那一瞬，只覺心慌的厲害，恍若整個人墜入谷底。

  她拼了命似的喊：「顧樽小心！」

  剎那，身子蹭的坐起。

  她雙目失神的看著窗戶，氣息紊亂，手裡還緊緊地握著摺扇。

  還好只是夢！

  可卻異常真實，如同親眼所見一般。

  但夢中依舊未能看到那箭支是否射中了顧樽……

  「叩叩！！」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沈雲音回過神。

  天亮了，應是喚她起來做事情的。

  她換好衣服，匆忙打開房門，見是英兒才鬆了口氣：「怎麼了？」

  英兒眉心皺了皺，狐疑的看著沈雲音：「你今日怎麼了？這般時辰還不起，往日裡你都已經洗漱好了。莫不是身子不適？」

  沈雲音淺笑：「我沒事，只是昨夜睡的晚了些。」

  英兒鬆了口氣，將手裡的食盒遞給她：「你昨日說要做糕點，我已幫你做了。等會兒去御醫院帶上即可。」

  沈雲音趕忙接下：「多謝英兒。」

  二人又閒聊幾句，沈雲音便匆匆洗漱，吃了兩口宮女膳食，便去了御醫院。

  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昨夜的雨，今日御醫院格外的忙。

  到的時候，幾位御醫已然去看診了。

  整個上午幾位御醫總也不在御醫院中，常常是剛坐下便又有人來請，只得喝口水即刻便去。

  沈雲音卻依舊未能出去看診，獨自一人守在御醫院中，腦中全是昨夜的夢。

  一人坐在椅子上，看著外面雨滴落下，恍若失了神一般……

  「御醫全都去看診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得沈雲音回神。

  她仔細瞧了半晌才認出來人是趙公公，趕忙起身走近：「正是。趙公公前來，可是陛下龍體有恙？」

  趙公公眉頭緊皺：「是啊，咱家是來尋張御醫的。陛下腿痛難忍，眼下在養心殿呢。張御醫何時能回？」

  沈雲音搖頭：「張御醫前往承乾宮為皇貴妃看診了，但今日皇貴妃好似病重，已經請去五次了，這次只怕是一時三刻是回不來了。」

  趙公公回頭看向外面，卻又不見其他御醫回來，忍不住低聲喃喃：「這可如何是好，陛下腿痛難忍……」

  「不如我與公公走一趟？」沈雲音壯著膽子毛遂自薦。

  趙公公倏地回頭看她，想起那日陛下親允她為女醫，想來也有些醫術在身的，猶豫後只得應下：「也只能如此了，你隨咱家走一趟。再命人在此候著，若張御醫趕來，定要讓他及時前往養心殿。」

  沈雲音連連點頭：「公公稍等，我去拿些東西。」

  說罷轉身就朝著女醫館跑去。

  「胡桑、白芷，你們去御醫院守著，若是張御醫回來，命他去養心殿一趟。我要先去養心殿與陛下診治，可一定要記得與張御醫說。」

  她嘴裡交代著，手上並未停下，往藥箱內裝了針灸包和藥物，趕忙背上沖了出去。

  胡桑與白芷愣住，直到她跑出去才回過神。

  「養心殿？！」

  兩人同聲呼喊。

  那不是陛下居住的宮殿嗎？

  她竟然要為陛下診治了！

  白芷驚愕不已：「這位沈姑娘當真是了不得，才來了兩日，昨日是與殿下診治，今日便是與陛下診治！」

  胡桑動了動唇，收起手上的書籍：「只要能去看診，便是好的。你與我一起去御醫院守著，萬一再有事也好有照應。」

  隨即二人就一起去了御醫院。

  養心殿。

  沈雲音一路與趙公公去了養心殿，路上雨滴打濕了衣衫也未曾察覺，只顧著高興了。

  只覺此時應也是個機會，或許能求得陛下饒過定遠侯府。

  在趙公公進去通報後，得了准許才讓她進入。

  殿內，金色閃耀，威嚴異常。

  四周宮女太監更是不敢動一下，像是被固定了一般。

  目之所及，皆是上好的玉器與木質器具。

  連桌上的杯子好似也是羊脂玉的。

  瞧著像是比顧樽所用還要好！

  趙公公停下腳步後，沈雲音也趕忙駐足，慌忙跪下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皇上側頭看她，眉頭緊鎖：「碩大的御醫院，御醫竟還不夠用的。真不知這後宮有多少病著的。」

  沈雲音自是聽得出來，陛下這是對她的到來感到不滿。

  但她也只能應道：「昨夜陰雨連綿，今日又寒氣侵體，女子本就體弱，如此天氣，惹得後宮幾位娘娘病了，實屬常見。陛下如若不滿臣女診治，不如臣女先行為陛下診脈？待張御醫趕來，再行下藥亦可！」

  陛下沉聲嗯了下：「只能如此了，起來吧。」

  沈雲音慢慢起身，彎著腰走近。

  拿出提前備好的脈枕放好，見皇上將手放上，她才抬手搭上脈。

  身後一位小太監跑了進來：「陛下，丞相大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