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太子殿下駕到

  「自古嫡庶尊卑，都是十分要緊的事情。但太子殿下既然看定了一人，想必也絕非是看中了那人是嫡是庶，而是另有思量。」沈雲音從容應答。

  既然想好了要做顧樽的太子妃，如今這些勾心鬥角也需得應對。

  一問一答，皆是險境，她都知曉。

  她對上蘭亭郡主雙眸，疑惑問她：「郡主覺得呢？」

  蘭亭郡主慢慢收回手，雙手互搓回到原位坐下。

  只轉身的瞬間，雙眸儘是戾氣。

  縈妃哼了一聲：「當真是伶牙俐齒！這宮中，多少宮女是王侯將相府中庶出？太子殿下只是一時寵愛，竟還長了氣勢，敢這般與郡主說話！若不是看在殿下的面上，今日你這賤婢，定要在此挨上二十大板！」

  「姑姑！」蘭亭郡主喚了一聲，像是在提醒縈妃。

  縈妃不屑的瞥了眼沈雲音：「庶出就是庶出，陛下斷然不會允許這等身份之人坐上太子妃之位！」

  淑妃也趕忙笑著附和：「莫說是太子妃之位了，縱是本宮的峻兒，這正室之位也絕不會輕易給了一位庶出。」

  

  沈雲音面上含笑，柔聲應對：「娘娘所言極是，奴婢從未奢望過太子妃之位。但殿下既要給，奴婢只好收著。至於旁的，奴婢左右不了。」

  這幾人當真是好笑，將她喚來，竟只是為了論嫡庶尊卑之事，話里話外皆是警告她莫要覬覦太子妃之位。

  但她從未奢望過太子妃之位，是顧樽要給她的。

  原本還不想做，可眼下看來，她是非做不可了！

  她雙眸在三人臉上瞧著，見三人臉色難看，又道：「如若二位娘娘也覺得奴婢不配做太子妃，應當極力勸說太子殿下，奴婢定會配合二位娘娘！蘭亭郡主若有需要，奴婢也不介意為二人引見，多見幾面，興許殿下就改主意了。」

  三兩句就說的三人臉色更是難看，就連蘭亭郡主也沒了笑意。

  更是聽得出來沈雲音話里的意思：這太子妃之位乃是太子給的，而非是她想要的！

  「砰！」

  縈妃突然拍了下桌子，抬手直指沈雲音：「大膽賤婢，竟敢這般說話！來人啊，將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沈雲音趕忙跪下：「奴婢只是實話實說，如若娘娘需要奴婢離太子殿下遠遠地，奴婢定然聽從娘娘的！」

  她低頭叩首，儘管嘴上一副著急忙慌的樣子，但心下卻十分冷靜。

  只篤定了這幾人不敢真的打她板子！

  畢竟二十大板，可是會要人命的……

  從院內進來了兩名小太監，一個個的都彎著腰，卻踟躕不前，更不敢動手。

  殿內靜默，眾人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淑妃雙眸一轉，抬手扶了扶頭上的簪子，緩緩起身：「瞧妹妹這腦子，竟忘了今日要為陛下煲湯。妹妹就不與姐姐閒聊了，先行回宮了。」

  說罷稍稍欠身行了禮，抬手搭上梓蘭的手，主僕提腳就離開了。

  殿內依舊靜默，沈雲音不言不語，縈妃緊緊攥著椅子扶手。

  蘭亭郡主見縈妃氣極，可也清楚的知曉這沈雲音眼下還動不得，開口給了縈妃一個台階：「姑姑莫要氣壞了身子，沈小姐剛入宮，並不知曉該如何應話。姑姑便饒她這一次吧？」

  縈妃陰沉著神色，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輕哼了一聲：「何來的沈小姐？既已入宮，穿著這身宮女服，便是婢女！沈雲音，你最好記清楚你的身份！」

  話音剛落，才玉宮門口太監突然呼喊：「太子殿下駕到！」

  縈妃雙眸一顫，起身就朝院內走去。

  蘭亭郡主剛要跟上，但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沈雲音，緊緊抿了下唇才道：「沈雲音，你這般聰慧，應當知曉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說罷就朝著門口走去。

  沈雲音聽腳步聲逐漸遠離，便跟著一起去了院內。

  顧樽剛進入才玉宮，便看到了沈雲音的身影，臉色登時陰鷙。

  「參見太子殿下！」

  縈妃與眾人齊聲呼喊，屈膝行禮。

  顧樽提腳走到沈雲音的面前，彎腰伸手：「難道儲秀宮容不下你了，怎的來了才玉宮？」

  沈雲音抬手搭上，瞬間被他緊緊握住，隨即起身。

  溫暖的掌心中，隱隱有些粗糲，似是常年騎射所致。

  但卻莫名的讓她心安。

  「奴婢只是婢女，自是哪裡傳口諭，便去哪裡。殿下難道覺得奴婢有權拒絕？」沈雲音倒也不瞞著，淡然的語氣中含著些抱怨。

  要不是什麼太子妃之位，她何至於如此？

  只怕是在府中或是同安堂日日忙碌呢，卻也樂得自在！

  縈妃幾人一聽這話，嚇的紛紛低著頭，更是不敢多言一句。

  顧樽卻是面色含笑，握緊了她的手：「是嗎？本宮倒是好奇，縈妃娘娘與你聊了些什麼？」

  說罷回頭看向依舊跪著的縈妃。

  院內一概人卻一言不發，縈妃與蘭亭郡主不敢動一下。

  沈雲音緩緩道：「縈妃娘娘只是教導奴婢何為嫡庶尊卑，要奴婢記好自己的身份，還說庶出定然做不得太子妃！」

  縈妃和蘭亭郡主根本就沒料到沈雲音竟然會說出實話，嚇的直出冷汗。

  縈妃趕忙解釋：「殿下，臣妾只是勸說沈小姐莫要執著，如若真惹急了陛下，恐怕太子妃之位……」

  「本宮多謝縈妃妃娘娘好意，但實乃多此一舉！」顧樽冷硬的打斷她的話。

  縈妃登時啞口無言，緊緊咬著唇角。

  顧樽看著院內眾人，冷聲開口：「如若再有下次，才玉宮上下，無論主子下人，每人仗打二十大板！」

  話落牽著沈雲音的手就往門口走去。

  但走到門口後，沈雲音卻強行停下了腳步。

  她掙脫了顧樽的手，回頭行禮：「奴婢先行告退，自此以後，奴婢定會謹遵教誨，牢記自己身份！縈妃娘娘說要賞給奴婢的二十大板，就暫且留到下次吧！」

  縈妃娘娘更是氣惱，心下懊惱不該聽信淑妃之言，將沈雲音叫到才玉宮訓話。

  可眼下說什麼都晚了，這女子行事，當真是與宮中人不同！

  「不過就是玩笑話，沈小姐莫要放在心上。」她只得自尋台階。

  沈雲音笑了笑，起身看向顧樽，眼神登時一冷，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顧樽笑著跟上，出門時見太監侍衛還在，有意吩咐了句：「不必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