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老鼠

  離開濟世堂，馬車來到了醉仙居。

  按照周笑教的，李掌柜在店外面搭了幾個涼棚，放了桌椅，茶水點心，讓排隊的人不那麼焦慮。

  為了防止有人插隊，排隊的人都有寫著排隊號的小木牌。

  郭達趕著馬車到了後門，李掌柜已經候在哪裡了。

  「小姐，您來啦！」撫著自己的美髯李掌柜笑得見牙不見眼。

  從馬車下下來，周笑往裡面走去，邊走邊問：「最近生意怎麼樣？」

  李掌柜笑呵呵地說：「咱們的麻辣香鍋簡直一鍋難求，那味道老香了！」

  丹鳳眼流瀉出一線笑意，周笑心中暗想：那是！我大中國幾千年的文明和美食必須香啊！

  到了梅仙居，茶水已經沏上，周笑笑著說：「最近聚賢樓沒有什麼動作嗎？」

  李掌柜撫著鬍鬚，不屑地說：

  

  「怎麼可能沒有動作？開始他往咱們的後廚安插人，但聽了您的話，後廚不進新人，他那邊就有些著急。因為咱們新菜一推出，他家的客人飛速減少。」

  皺了一下眉頭，周笑正要說話，突然一個店小二用力敲掌柜地敲著門：「掌柜的，有桌客人說麻辣香鍋里吃出了老鼠，正在店裡大鬧呢！」

  李掌柜騰地一下站起來，右拳狠狠砸向桌子，眼睛裡似乎能噴出火來：「這幫小人！」

  放下茶盞，周笑優雅地起身，看著怒氣昨天的李掌柜說：「走吧，看熱鬧去。」

  走到樓梯處，就已經聽到了樓下囂張跋扈的怒吼：「你醉仙居就是個黑店！菜里居然有老鼠！太噁心了！」

  「趕快賠錢，然後關店滾出青雲鎮！」

  「趕快滾，不滾我就砸了你這黑店！」

  樓下一桌四人，三個身高馬大，面露凶色，一個瘦弱一些拿把摺扇，像個書生。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店裡正在吃飯人也在猶豫中放下了筷子。店門口也擠滿了人。

  周笑看了一眼躺在麻辣香鍋里的那隻毛髮灰白蜷縮在一起的老鼠，心下瞭然。

  她吩咐郭達去把濟世堂和回春堂各請一位坐堂大夫，而且還要名聲大的大夫還要把鎮長和里長請來。

  因為周笑在人群中看到了聚賢樓的掌柜。

  呵呵，想看熱鬧，好呀，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哈！

  低聲在李掌柜耳邊傳授了方法，周笑讓小二搬了把椅子，坐在樓梯口看熱鬧，隨手從空間拿了個堅果盤，悠哉悠哉嗑起瓜子來。

  李掌柜的心已經定下來了。不，應該說他有底氣了！周笑就是他的底氣。

  來到樓下，撥開人群李掌柜客氣地給大家拱了拱手，朗聲說：

  「各位客官，各位鄉鄰，多謝大家多年來對醉仙居的厚愛和扶持。關於今天這幾位客官在麻辣香鍋內發現老鼠一事，醉仙居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四人之中一個面色猥瑣，嘴巴有點向右歪的壯漢道：

  「你個糟老頭子，說話算不算數？你今天不給我們給我幾個賠償，看我讓你們好看！」說著秀了秀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李掌柜向前一步，斬釘截鐵說：「如果是我醉仙居的錯，我賠償你飯錢的三倍，關了這醉仙居，回老家種地去！那如果我證明你們栽贓誣陷，又當如何！」

  四人中唯一一個看著有點像個讀書人的男子，眼睛不自覺地瞟向人群前排的聚賢樓王掌柜。那王掌柜緩緩點了點頭。

  書生站起來，「嘩」地一下打開自己的摺扇，站起身，踱著方步走上前來。

  「這位掌柜，如果是我們幾個栽贓誣陷，那我們就賠償醉仙居一百兩銀子，敲鑼打鼓在鎮上遊街，給醉仙居清正名聲。您看可否？」

  說完還歪著頭看著李掌柜，好像在說：「來呀！我就是栽贓陷害你，怎麼了呢？有本事你來咬我呀！」

  「此話當真？」李掌柜朗聲問。

  「唰」地收起摺扇，一腳踩到凳子上，用扇子柄敲著手心，肯定地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李掌柜聽到這裡，撫著長髯，面露笑容，朗聲說：「各位差官可聽到了？」

  「聽到了，李掌柜可以開始了！」

  從人群後方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大家不約而同轉頭去看，驚訝地發現居然是鎮長帶著人來了。旁邊還有大家都知道的兩個大夫。

  李掌柜朝兩位老大夫拱拱手，義正言辭地說：「麻煩兩位老人家了！」

  濟世堂來的是王周，回春堂來的是他家經驗豐富的坐堂大夫徐大夫。

  大傢伙一頭霧水，菜里吃出老鼠，跟大夫有什麼關係？大家都在下面竊竊私語。

  李掌柜讓小廝把有老鼠的菜搬到大門口的桌子上，兩個大夫分別坐在桌前。王周在桌子上鋪了一塊白布，把菜里的老鼠夾出來，放到布上。

  此時醉仙居外已經人山人海，大家都好奇跑來看熱鬧。

  徐大夫用竹鑷子翻看老鼠的屍體，又聞了聞，說：

  「此鼠毛色灰雜，身體瘦弱且沒有光澤，死之前的生活條件應該很差，或者是很窮。但絕不會是生活在飯店後廚附近的老鼠。」

  人群中頓時發出驚呼，原來老鼠還真有看頭呀！

  那個搖扇子的書生臉色有點白，於是站出來執意問道：

  「飯店後廚附近就不能有瘦弱的老鼠嗎？不可能是今天剛來的嗎？」

  「哈哈哈哈~」人群中傳來一陣哄堂大笑。

  被質疑，徐大夫有些生氣。

  此刻王周已經用周笑給他特製的一次性竹刀割開了老鼠的肚子，老鼠的各部分器官清清楚楚一覽無餘。

  王周站起來，人群頓時安靜了。

  「這隻老鼠，應該是昨晚亥時左右被人踩死，而且老鼠的骨頭已經斷了。」

  旁邊徐大夫點點頭，補充到：

  「如果是做菜時老鼠不小心跑到鍋里，是不會達到這種效果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廚子踩死了老鼠，特地又撿起來放到了菜里。」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爆笑。

  王周用白布托著已經解剖過的老鼠的屍體，往鎮長面前走去。大家也擠過來看。

  「鎮長，據我了解，此麻辣香鍋烹飪時有一道程序，要用熱油烹製秘制調料，如果老鼠是活著時掉到油鍋里，它的毛髮會被燙焦。如果是死了被扔進油鍋，那麼它身上的毛髮也會被燙焦。」

  展示一下老鼠完好的毛，他又說：

  「現在這隻老鼠身上的毛是完好的，只在表層沾了一些辣醬和調料。再加上我和徐大夫同時驗證這隻老鼠是昨晚就被人踩死。綜上，這隻老鼠是此桌人提前找到的死老鼠，故意扔進菜里污衊醉仙居的。」

  徐大夫也在旁邊頻頻點頭。

  鎮長心中已然明了，無非是對手搞的壞。他向聚賢樓掌柜站的方向迅速瞄了一眼，對方有些心虛，別開了眼神。

  他走上前，對那四人說：「爾等，還有何話講？」

  幾人一看計謀敗露，關鍵他們沒想到醉仙居會請大夫來，直接把他們干暈了。幾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交了一百兩銀子，保證不會再犯。

  此時，旁邊有好事之人，已經把銅鑼找來了，大家起鬨到：「走吧，哥幾個，遊街去！」

  人群中傳來一陣爆笑。

  李掌柜看了一眼坐在樓梯口嗑瓜子的周笑，朗聲道：「今日感謝各位高鄰維護醉仙居。遊街回來，現場每桌一份麻辣香鍋，免費贈送！」

  「嘩嘩嘩嘩嘩~」人群中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