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將軍

  第二天醒來，下雨了。顧秋已經在書桌前讀書了。周笑拉下床帳，穿好衣服，下了床。引得顧秋在旁邊低頭淺笑。

  周笑邊刷牙邊含混不清地說：「那相公，我上午就去鎮上看看調料的事了。」

  「需要我陪你去嗎？」顧秋獨有的清越的聲音傳來，她的心不自覺顫動了一下。

  「不用。你在家好好看書，好好養傷。」說完從裡間出來，遞給顧秋一個牙缸，一把牙刷，還有牙膏。並仔細教他用。顧秋果然聰明，看一遍就會了。

  吃完郭達和顧望做的早飯，兩人分別匯報了自己種地種菜的進展。周笑讓他們去村里雇短工或者長工，或者把地租出去。一個人干太累了。

  

  郭達打算去村里雇個長工種糧食，如果種的好，明年還請他。周笑點頭。

  顧望說他打算去村里請兩個種菜種瓜果的老手，也用包地到人的辦法，看看能不能種出更多更好的菜。周笑誇讚了兩員大將。

  雨慢慢下大了，家裡的新房不再漏水，周笑正美滋滋地賞雨呢。突然門口傳來急切的馬蹄聲，隨即家裡的大門被「啪啪啪」拍響。

  郭達快步上前，貼著門問：「什麼人？找誰？」

  外面一個急切的聲音傳來：「我是濟世堂的掌柜，找你們家夫人！」

  周笑在廊檐下招手：「讓他進來。」

  門開了，王周冒著雨衝進來：「師父，有個人受傷嚴重，我們搞不了！」

  「我馬上來！」周笑閃身進了臥房，跟顧秋說了一聲，出來就提了一個長方形的小藥箱。跟著王周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疾馳，周笑也從王周那裡了解到了病人的情況。

  軍人，箭傷，靠近心臟，軍醫不敢動，回春堂治不了。本來濟世堂也不敢收，可是被帶刀的士兵威脅，只能收下。

  冒著大雨，馬車很快到了濟世堂。濟世堂已經關門歇業，不接收外面的百姓。門口兩個身穿鎧甲的軍士站崗。

  王周帶著周笑進了內堂，內堂也有軍士把守，而且各個身上都受傷。往後堂走去，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周笑心下判斷，受傷的應該是個級別不低的將領。

  到了後堂，有病人的房間門口，一個身身材魁梧，身披鎧甲，濃眉大眼的人衝過來，揪住王周的衣領子，大聲問：「你給我找的神醫在哪裡？」

  王周拼命喘氣，用手指了指身旁身材嬌小，臉帶面紗，穿著普通的少女。

  周笑冷眉怒懟，「趕快讓我進去，否則耽誤了救治，你有幾個腦袋？還是你想讓你家將軍死得更快點？」

  「你！你！」壯漢被懟得語無倫次。

  「趕快讓我進去！」周笑不耐煩了，拖一分鐘，病人就多一分鐘的危險。

  壯漢放開王周，惡狠狠地說：「治不好我們將軍，你們濟世堂全都跟著陪葬！」

  一聽這話，周笑轉身就走，邊走邊說：「沒有任何一個大夫，能保證自己救活每一個病人，既如此，你另請高明吧！」

  隨即一把大刀擋住了周笑的退路。周笑能忍受這個？一記旋風腿把他踢倒在地，用她那下面穿著藍色厚底繡花鞋的小腳，踩著他的胸口說：「怎麼？想打架？」

  屋內急匆匆衝出來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大喊：「大夫來了嗎？將軍昏迷了！」

  收回腳，周笑冷漠的眼神掃過地上躺著的壯漢，甩給他一記眼刀：「等會再找你算帳！」

  進到屋裡，周笑讓書生清空內室，留下了王周王啟打下手。打開小藥箱，周笑拿出三套手術服，教他們迅速相互穿好。觀察了病人的傷勢，讓王周剪開病人的衣服，露出那已經減掉尾翼的利箭。

  此刻病人已經陷入昏迷，周笑教他們簡單認識了小藥箱中的手術器械。然後迅速開始了手術。麻藥，開胸，取箭，縫合，消毒。一系列下來，旁邊的兩人已經目瞪口呆。如果不是強大的心理，兩人估計早就癱在地上了。

  摘掉口罩，脫下手術服，周笑交代王啟去後院燒乾淨。

  打開門，門口烏溜溜站了一隊人，他們身上的鎧甲反射著陰沉沉的光芒。

  「箭取出來了，看看今晚能不能渡過危險期。今晚渡過，病人就無大礙了。」周笑灼灼的目光看向書生模樣的人。

  「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早晨，要仔細照料，防止病人發燒。王掌柜你留下吧。」周笑輕聲安排，有點累。

  剛安排完，只見開始堵門的大漢單膝跪地，懇切地說：「請神醫今晚留下，照顧我們將軍！您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其他軍士齊齊單膝跪地：「請神醫留下！」

  周笑本就是軍人，自然對軍人有著非同一般的情意。如果不是開始時，那個軍士言語不周，態度蠻橫，她也不會如此生氣。

  雖歷經兩世，但情懷不改。看著傷痕累累的他們，周笑眼眶有些發熱。

  「王周派人去我家給我相公說一聲，我今晚不回去了，讓他別擔心。今晚咱們三個都留下吧。」

  「謝神醫！」

  周笑氣消得差不多了，「都起來，該幹嘛幹嘛去。飯就去醉仙居定，說是周笑定的，我請客。」

  轉身進了房間，後面傳來軍士們低低的交談和憨厚的笑聲。

  周笑無聲地揚起了嘴角。

  王周也迅速安排了大夫給其他軍士療傷。

  中午飯是醉仙居李掌柜帶人親自送來的，三個新菜系都有。周笑嘗了嘗，味道還算正宗。正吃著飯，馬車夫回來，語無倫次地說：「神醫，你相公他不放心，也來了。」

  周笑聞言，起身就跑了出去。正看見郭達扶著拄了拐棍的顧秋姍姍而來。

  眉眼彎彎地迎上去，周笑的聲音莫名有些嗲：「你怎麼來了？」

  顧秋看著她有些疲累的小臉，眼中裝滿了擔心和心疼：「不放心你，反正我在家也是讀書，就過來陪你。」

  已經有眼尖的軍士搬來了兩把椅子，放在了病房門口。周笑感激地笑笑，扶著顧秋坐了下來。

  王啟趕快送上來兩份午飯。周笑讓他去看著病人，她在門口和顧秋一起吃完午飯。

  「你在這看書，我進去陪護病人了。」放好碗，她輕聲說。

  顧秋安撫好她不聽話的小頭髮，溫柔地說：「去吧。我在這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