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百一十二章 又遇丁老怪

  把其它事情都放到了一邊，楚琛和吳可在接下來近半個月的時間裡，兩人在滇南幾個主要的旅遊景區好好的遊玩了一圈，補上了已經拖延了許久的蜜月。

  由於要到司馬院長的朋友那詢問鸞膠的消息，春城之行被他們放到了這次蜜月的最後一站。但司馬院長的朋友臨時有事，又過了幾天才回到春城，正好讓楚琛和吳可有時間把春城的幾大景區遊玩了一番。

  

  司馬院長的朋友名叫葉沛根，楚琛剛聽到他的名字時，還愣了愣，為葉沛根起名的，難道特愛吃培根嗎？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沛根不是培根。

  到了和葉沛根約定好的時間，楚琛和吳可吃過了早飯，又在下榻的酒店周圍走了一圈，欣賞了一下風景，才坐計程車前往目的地，葉沛根的古玩店。

  由於今天是星期二，古玩市場人煙稀少，再加上春城古玩市場，有經營網點小、散、亂的特點，市場更顯冷清，具體算下來，五個路邊攤就只有一兩個有人問津。

  也許是看到楚琛和吳可一身遊客打扮，有不少攤主都招呼他們看看，說自己有好東西，什麼珍寶古玩、明清貢瓷還有滇南特色翡翠飾品等等。

  一般情況下，楚琛都笑著擺了擺手，表示不需要，真是笑話，如果他們的東西確有他們說的那麼寶貝，又何必在這裡擺地攤呢？

  而事實和楚琛想的一樣，放眼望去，這些古玩攤位上到不是沒有真貨，但價值真的不高，而且大部分都是贗品，甚至還有癔造品。

  而且有一件東西讓吳可看了，差點笑岔了氣，一個攤位上居然還擺放著一隻青銅版的機器貓！更絕的是，這東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著都覺得這工藝真的不簡單，而且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從造型和顏色上看，居然還是一件戰國時期的青銅器。

  見此情形，楚琛笑言此物的發現具有很高的考古意義，首先，印證了島國動畫片確實不是無的放矢，機器貓真的存在；其次，時空旅行是可以實現的，至少機器貓去過戰國。想想都覺得激動人心吶！

  不過，楚琛到也不是沒有收穫，當兩人快要走到葉沛根的古玩店時，他發現了一把唐代銀剪。

  這把銀剪打造得規規矩矩，左右對稱，曲線優美。正面為珍珠地鎏金鏨花工藝，局部鎏金處為朱雀銜靈芝和蓮花座的紋飾，這是唐代常見的典型圖案。

  可惜的是歷經一千三四百年後，紋飾上的鎏金大部分已經脫落了。當然，如果不是這樣，楚琛最後也不可能才花了幾百塊錢就把這把剪刀收入囊中。

  另外，剪刀正面紋飾的鏨花功力嫻熟細膩，線條流暢富有彈性。雖然白銀歷經滄桑已發黑沁鏽，但在放大鏡下觀看，細微的鏨痕仍十分清晰可辨，特別是銀質珍珠地的一個個小圓，僅0.5毫米直徑，密密麻麻卻整齊有序。從中可見唐代金銀器的製造工藝是何等精湛，真令世人嘆服。

  由於銀質的剪口沒有鐵和青銅那般鋒利，再加上剪刀可戳，可剪，可鉸，可切，可割，可軋……威力無窮。古代的時候，一般認為魑魅魍魎見了剪刀都會嚇得抱頭逃竄，於是當作一種辟邪的工具。

  因此，楚琛認為此銀剪不是作日常剪裁之用，而是掛在牆上起辟邪鎮妖、消災避禍的。

  說起來，這半個多月的時間，楚琛和吳可就是專心致志的遊玩，一件古玩都沒碰過，這把唐代的銀剪是他這段時間裡，第一件上手的古玩，再加上又是白菜價，這讓楚琛的心情大好。

  讓攤主把剪刀用盒子裝一下，楚琛就拎著東西和吳可來到不遠處的一家古玩店。

  只是，剛走進店裡，就有一位三十七八歲的男子，氣沖沖的走了進來，要不是楚琛眼疾手快把吳可拉到自己身邊，說不定就已經被他撞了一跤了。

  這讓楚琛非常生氣，正想大聲呵斥時，就見那男子把東西往櫃檯上一放，對著店裡一位年輕的店員，不客氣的說道：「快給我退貨！」

  店員見此有些莫名其妙，和氣地問道：「先生，不知道您為什麼退貨呢？」

  「這還用問嗎？你們把假的東西當真的賣給我，還問我為什麼要退貨？」男子橫眉豎眼的斥道。

  店員有些無辜的說道：「這位先生，這件東西我賣給您的時候，好像沒有跟您說過這件器物是任何朝代的吧？而且這件東西我當初跟您說是非賣品，是您非要買的，而且還請了一位中間人過來，我就算不賣也不行啊。您現在過來說要退貨，哪有這樣的道理，難道您不清楚古玩這行的規矩？」

  男子氣憤的說道：「對，你當初確實沒跟我說過這是什麼朝代的東西，但你看看這東西，底下的款識居然是『微波爐專用』，古代有這樣的東西嗎？」

  說著，他把東西從盒子裡拿了出來，還展示給店裡的兩位顧客觀看。

  好奇之餘，楚琛也帶著吳可走了過去，只見，這件東西似碗非碗，似盤非盤，釉色天藍，看起來有一種古樸的質感，到是挺討人喜歡的。

  只是，和剛才那件青銅機器貓一樣，比較雷人的是，底部釉的下面有一個比較模糊的款識，而且位置有些偏，如果馬虎的話有可能發現不了。楚琛上前仔細一看，確實像是「微波爐專用」的字樣，這讓大家都失笑不已。

  那店員見此也有些無語，不過，就算如此，想讓他退錢是不可能的。

  「好，不退是吧，我打電話報警！」

  說著，男子就拿起手機迅速的報了警。

  這時，從裡面走出來兩位五十多歲的老人，其中一位身材有些消瘦，裝著對襟衫的老人，皺著眉頭問道：「小唐，怎麼回事？」

  店員表情無辜的說道：「這位客人想要退貨，可是當初這件東西是他硬要買的，現在覺得不對要退貨，哪有這樣的道理？」

  男子氣憤的說道：「哦，你們這裡賣假貨到還有理了？更可氣的，居然還是微波爐用的，就這種東西居然還不能退貨？！」

  老人上前看了看東西，接著微笑著說道：「這位先生，這件東西您是和老揚一起過來買的吧？」

  「是的，你就說能不能退吧？」男子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老人搖了搖頭：「抱歉，按照規定肯定是不能退的。」

  「行了，反正我打電話報警了，就等警察過來吧！」男子冷笑了一聲。

  老人呵呵一笑，對此一點都不擔心，這件事情他這邊又沒出什麼錯，就算打官司，他都不會輸的。

  這個時候，老人向店裡的其他客人找了拱手，說了些道歉的話，當他看到楚琛和吳可時，馬上反應了過來，快步走上前，笑著說道：「兩位是楚館長和楚夫人吧？」

  「葉掌柜您好！」楚琛和吳可禮貌的老人打了招呼。

  「今天真是不巧，還請你見諒。」葉沛根跟他們道了聲歉，接著說道：「要不，你們先進去喝杯茶休息一下？」

  雖然楚琛和吳可也想看看熱鬧，但這麼做到底有看熱鬧的嫌疑，於是楚琛就點頭答應了下來。但正在這個時候，兩位警察就走了進來。

  「剛才誰報的警？」其中一位警察問道。

  「是我。」男子連忙快步走到了警察跟前。

  「您有什麼事情？」

  「是這麼回事，我要告這家店欺詐……」

  接下來，男子絮絮叨叨的把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

  原來，男子姓錢是一個古玩玩家，收藏古玩也有一段時間了。大半個月前，他在這裡里看到了這件瓷器，當時，他一看到這件東西的造型就覺得非常喜歡，，不過一問之下，店員卻說這件東西是非賣品，怎麼說都不答應。

  俗話說的好，有錢難買心頭好，看到自己心儀的東西，錢先生不願意放棄。於是，他找了很多關係，才找到一個古玩行里的朋友，同時也是葉沛根的朋友，希望通過中間人買下這件器物。後在那位中間人的撮合下，他以五萬元的價格買到了這件古玩。

  錢先生拿到東西後非常高興，就邀請有共同愛好的藏友到家裡來觀賞。結果看著看著，有一個朋友眼尖，說這個器物底部釉色下好像有款識。

  對於古玩來說，底部有字叫「款」，是年代的見證，有助於古玩升值。錢先生一聽非常高興，但同時他又有些奇怪，為什麼款識會在釉的下面呢？難道這是一件次品？

  想著問題，錢先生就拿著這件古玩到相關部門進行鑑定，看看底部釉色下寫著什麼字。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經過檢測，錢先生買的古玩下面的字跡竟然是「微波爐專用」。看到這幾個字，錢先生怒火中燒，什麼朝代的古玩能是「微波爐專用」，這擺明著是店老闆和那位中間人設局坑自己啊。

  聽了錢先生的述說，葉沛根就很冤枉的說道：「這件東西是你一定要買的，而且我這邊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是什麼朝代的，怎麼還說坑你呢？再說了，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國外，和老楊都兩個月不見了，我們怎麼能合夥坑你，這不是無稽之談嗎？」

  由於警局就在古玩市場的旁邊，這類事情警察遇的多了，其中一人就問男子道：「錢先生，葉掌柜這邊當初告訴您，是什麼朝代的嗎？」

  「沒有。」男子很乾脆的搖了搖頭。

  接下來，警察又問了幾個問題，最後明確的告訴他，證據不足，報的案他們不能愛理。

  對於這個結果，男子很不服氣，囔囔著要去打官司，不把錢要回來決不罷休。

  等男子和警察離開後，葉沛根就帶著楚琛他們進了裡面的會客室，並給他們上了茶。

  「讓大家看笑話了。」葉沛根苦笑著解釋道：「其實，那件東西是我一位親戚放在我的店裡出售的，當初我就看它是一眼假的東西，不過礙於親戚的面子，就放在角落，讓小唐別出售。」

  「沒想到，他三番四次的過來讓小唐賣給他，還找了老揚過來當中間人，正好那天我因為事情不順利，就讓小唐自己處理，現在搞得好像都是我們的責任一樣，真是無妄之災。」

  從剛才男子和警察的對話中，楚琛就明白是男子自作自受，而且這人還挺自以為是，自己的責任推的一乾二淨，本來剛開始警察還想著調解一下，聽到最後，發現此人實在有些無藥可救，乾脆也就不去費神了。

  楚琛微微一笑：「做生意嘛，遇到這種人也是在所難免的。」

  「是啊！」葉沛根有些感慨，過了半響，他才回過神來，笑著為楚琛夫妻倆和他的朋友做了下介紹。

  雙方寒暄了幾句後，楚琛就問道：「衛老，聽葉掌柜說，您有鸞膠的消息？」

  衛勝歡笑著點了點頭，正當他準備開口時，就見那位叫做小唐的店員走了進來，在葉沛根旁邊小聲說了幾句。

  「哦！宋代汝窯的東西？真的假的？」葉沛根驚訝的說道。

  聽見這話，大家的目光全都轉到了他們的身上。

  小唐點頭道：「剛才我看了，像是真的，不過我也有些估摸不准。」

  「嗯，那我去看看吧。」說著，葉沛根就站起了身。

  「老葉，這樣的好東西，一起看看唄！」衛勝歡笑著說道。

  葉沛根聞言，拍了拍額頭：「差點忘記還有專家在場，小唐你去把那人請進來吧。」

  「好的……」

  等小唐走了出去，葉沛根就說道：「其實吧，我覺得這件東西應該是仿品的可能性很大。」

  「為什麼這麼說？」衛勝歡好奇的問道。

  葉沛根解釋道：「你沒看到我的店鋪位置比較靠里嗎？如果是真得，還能輪的到我？再說了，如果是真器，他拿到拍賣公司拍賣方便，為什麼要在店裡出售呢？」

  衛勝歡點頭道：「這到也是，不過萬一賣家對拍賣公司不熟悉，或者別人走了眼呢？」

  當然，話雖然這麼說，他也覺得這種可能性比較渺茫。

  「算……」

  葉沛根剛擺了擺手，小唐就帶著客人走了進來，不過看到這人的相貌時，楚琛心中卻充滿了驚訝，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丁老怪，只是他穿著打扮不像京城那樣邋裡邋遢，更像電視劇里的丁春秋了。

  「你是？」看到丁老怪的樣子，大家都覺得有些驚訝，而楚琛也連忙也假裝了一下。

  丁老怪呵呵一笑：「我可不是那個演員，只是長的有點像，不過大家都叫我丁老怪，你們也可以這樣叫我。」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當他看到楚琛和吳可時，雙手不禁抖了一抖，眼神之中也閃現過一絲慌亂和疑惑，不過，他馬上就鎮定了心神，有些驚訝的問道：「咦，這位小哥，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面熟啊？」

  「不熟才怪。」楚琛暗自撇了撇嘴，當天他雖然化了妝，但他又不會縮骨功，身材變不了，丁老怪當然會覺得熟悉。不過，丁老怪這麼問，也可能認出了他是楚琛，故意這麼問的。

  葉沛根笑著說道：「這位可是擁有傳國玉璽的楚館長，你覺得熟悉，應該是你在電視裡看到過他吧。」

  「我說怎麼這麼眼熟呢！」

  丁老怪一臉的驚喜，連忙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熱情的和楚琛握了握手：

  「楚館長，您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貫耳，沒想到今天居然能遇到真人，真是三生有幸啊！」

  「過獎，過獎……」楚琛連忙笑著謙虛了幾句。

  等雙方寒暄之後，葉沛根就說道：「老先生，聽說您有一件汝窯的器物，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們欣賞一下？」

  「可以，可以！」丁老怪笑著把東西拿了出來，心裡則非常鬱悶，暗罵自己運氣實在太差，居然正好遇到了楚琛，現在他也只能期望，最近才改進的工藝，能夠騙的過楚琛吧。

  丁老怪拿出來的東西是一件香爐，此爐底三足外撇，下為圓形鼎形，鼎蓋上有狀如乳釘六個，鼎蓋上沿開為八個蓮花辨的敝口。胎體薄而色呈茶葉未色，裹足滿釉支燒，底部有三個芝麻，豆釘痕跡明顯，造型美觀。

  在古代信奉宗教的人，在做其它事物前，必先沐浴焚香，比如宋微宗皇帝擅長寫字繪畫，在寫字繪畫前，哲香三柱應是常事了。而此三足八蓮花辨高爐，造型奇特，製作工藝在宋代汝瓷中難度極高，據此斷定為皇家御用之器物。

  等三人把香爐都看過之後，每個人看向他的目光之中，都帶有濃厚的興趣，這讓緊張的手心都冒汗的丁老怪大鬆了一口氣，心中有些得意的想道，一直聽說楚琛的眼光是怎麼怎麼高，其實也不過如此嘛！

  不過，這人怎麼這麼像那天的那人呢？

  丁老怪輕輕皺了皺眉頭，悄悄的盯著楚琛的面孔打量了一遍，最後還是沒有找到一絲破綻。想著這個世界上身材相似的人不在少數，最後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丁老怪不知道，他剛才的那番舉動都被楚琛看到了，看到丁老怪最後好像不再把他和那天化妝的他聯繫在一起，也暗自長舒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發現丁老怪又露出馬腳了，楚琛可不想因為這樣的事情，把機會憑白錯過了，不然他肯定會非常懊悔。

  丁老怪笑著說道：「各位，不知道這件東西大家喜不喜歡？」

  三人對視了一眼，看到大家都對這件東西很感興趣，葉沛根不禁也有些為難，讓他放棄這件東西肯定是不可能的，哪怕讓他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因為這種東西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買下來肯定不會吃虧的。

  但現在大家都感興趣那就讓葉沛根有些煩惱了，雖然他是這裡的老闆，但直言讓其他人都放棄，可非常容易讓三人之間情誼產生裂痕。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換作是誰都不會想要放棄，一個處理不好，大家的情誼可能就全完完了。

  楚琛的身份不用多說，得罪了楚琛可討不了好，而衛勝歡也是他多年的朋友，如果因此而產生了間隙，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丁先生，請容許我們商量一下。」

  「行……」

  隨後，葉沛根就帶著大家走出了會客室。

  「想必大家對這件東西都感興趣吧？」

  楚琛和衛勝歡都笑著點頭稱是。

  「東西只有一件，大家說怎麼辦？」

  「抽籤吧。」楚琛馬上提議道。

  「行，就抽籤！」

  這個辦法最簡單，大家對此都表示同意。

  「一！」

  「一！」

  「正！」

  楚琛哈哈一笑，因為他抽到的簽就是「正」，當然，誰叫他擁有可以作弊的異能呢，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贏的了他。

  葉沛根和衛勝歡都搖頭一嘆，但他們可沒想到楚琛會作弊，只能感慨自己運氣太差了。

  回到會客室，丁老怪就笑眯眯的說道：「想必你們已經討論出結果了吧，如果你們覺得喜歡，那我也不廢話了，一口價，600萬！」

  楚琛直接搖了搖頭：「丁先生，您這個價格實在太貴了，就算去拍賣會，也拍不到600萬啊！」

  「這可是宋代的汝窯，別說600萬，遇到喜歡的，800萬都有可能。」丁老怪聳了聳肩膀。

  楚琛還是搖了搖頭：「最多300萬！」

  「300太少，580！」

  「320……」

  接下來，大家一陣唇槍舌劍，最後以470萬的價格成交。

  像模像樣的簽了協議，楚琛就去附近的銀行給丁老怪轉了帳。等他回到葉沛根的古玩店時，就見他們兩個在那一邊觀賞一邊嘖嘖稱讚。

  「楚館長，你這可是撿了寶貝了，今天可一定得請客啊！」葉沛根羨慕的說道。

  楚琛笑著說道：「撿什麼寶貝啊，這可是一件實打實的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