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芳兒到

  自從一個月前杜姨娘讓雲瑟送帳冊來給初見過目，被初見三言兩語拒絕之後，就再也沒有讓人送過來，也沒有再往馨院裡送丫環，昀王府好像真的一切都風平浪靜了。

  而關於朝局上太子和九皇子的權勢之爭，似乎也沒有太過動盪，然而這種平靜表面，暗裡風起雲湧的假象，卻讓初見很是不安，她覺得太子和九皇子就像在扯橡皮條，最後總有一方會受到傷害，更加有可能會禍及他人。

  而這個他人，必定是崔子音。

  她不知道齊礡是不是知道太子和崔子音的關係，她不敢問，在這個社會，斷袖是不容於世的，更何況那其中一人是太子，另一人是最當紅的狀元郎。

  齊礡也沒有再和她說起關於廟堂上的變化，她明白他不想她知道太多那些血淋淋的陷害和陰謀，他想保護她。

  「二姑娘」閉眸半躺在軟榻上沉思的初見回過神，抬頭看向門邊，半卷的席簾下，是夏玉拿著帳本站在那。

  

  那日回門後的第二天，母親便讓夏玉過來跟著她，說是只有靈玉和紫瑤服侍她不放心，杜姨娘對此事並無二言，老夫人也是連聲說好，道是有初見娘家的丫環跟在身邊也比較好辦事。

  夏玉能留下，初見當然覺得無比樂意，畢竟只有靈玉和紫瑤要防備馨院裡那些牛鬼蛇神還是不容易的，只不過母親少了夏玉的服侍，會不習慣吧。

  夏玉卻道，如果她不過來服侍二姑娘，只怕玉夫人會更不心安，初見也不再多說，便讓夏玉留了下來。

  「帳本送來了？」初見拿過披風披在肩上，趿了鞋下了軟榻。

  夏玉將帳本放在桌案上，對初見道，「奴婢把這兩個月的數都對了一遍，盈利比前幾個月的要好許多呢。」

  因為夏玉一直在幫玉夫人對帳本，現在王府還不是初見當家，於是初見便讓夏玉幫忙檢查麗人坊每月的帳本。

  初見接過帳本翻看著，低聲笑道，「果然不愧是夏玉，這麼快就對完了。」

  夏玉回道，「以前為夫人對帳時學了不少竅門的。」

  突然，屋外傳來了一道有些尖銳的女聲，初見仔細一聽，知道來人是誰之後，真想大嘆。

  過了一會兒，聲音便靜了下去，靈玉從外頭走了進來。

  初見挑眉，笑問道，「又是大夫人來了？」

  靈玉苦笑，「正是她，奴婢與她說了，王妃您還在午睡，她說要在屋裡等著，奴婢說王爺就要回來了，她才死心回去了。」

  初見搖頭嘆了一聲，「無非也是來說大伯又買了小妾了吧。」

  這些時日初見也算對昀王府多少了解了一些，在她看來，那齊珉和張氏那天在馨院不顧形象的吵罵有三分故意，三分真做，四分是試探。

  齊珉確實好色驕奢，屋裡收了好幾個小妾和通房丫頭，在府里他除了齊礡誰也不怕，在齊礡面前或許他會收斂一些，要是齊礡不在府里，這齊珉經常日夜笙歌，和那些個小妾們飲酒作樂，那張氏常常被氣得大罵出聲，屋裡的小妾也被不知賣了多少個出去，只是那齊珉也不心疼，張氏要賣就讓她賣，賣了舊的他就買新的進來。

  張氏有一次還鬧到杜姨娘那裡去，可那齊珉是連杜姨娘也不怕，杜姨娘怎麼說他，他還是半點不改本性。不過終究是自己的兒子，杜姨娘也只是象徵性說了他幾句，勸著張氏看開一些，男人三妻四妾總是平常的，她這個做正妻的要是再這麼吵鬧下去，就要背上個妒婦的罵名了。

  這幾天張氏是安靜了，卻天天來找初見，不是在初見面前咒罵自己的丈夫，就是說那個杜姨娘偏心自己的兒子不懂管教，若不是杜姨娘如今在管家，張氏哪裡會將她放在眼裡，左不過一個妾，就算之前身份嬌貴又如何，進了王府的門，就不再是尚書之女了。

  張氏在表示對杜姨娘不滿的時候，初見總是淡笑默默地聽著，也不附言，更加不會發表意見，她是看出來了，張氏在拉攏她。

  從張氏的言語中，處處透露著要初見趕緊把大權從杜姨娘手中奪過來，只要杜姨娘手中沒有大權了，張氏也不會那麼顧忌她了吧。

  張氏和杜姨娘不管怎麼說，也比和初見親吧？她們自家人怎麼斗都可以，初見絕對不會表明立場，她不會傻到認為張氏真的是站在她這邊。

  「對了，王妃，後門的小丫頭來傳話，說外頭有個姑娘要見您。」靈玉想起剛才在後園守門的丫頭來傳話，便對初見說道。

  「姑娘？可有說何人？」有誰會來找她呢？

  「好像……好像是叫什麼芳兒的。」靈玉想了一想，貌似是叫芳兒沒錯，也不知來找王妃什麼事，這名字聽著很陌生呢。

  芳兒？華娘的女兒啊！初見一聽到芳兒的名字就立刻記起了那時候在莊子裡華娘的意圖，華娘已經過世了，她生前曾求齊礡將芳兒留在王府里服侍，這些日子她因為忙，倒忘記了這回事了。

  不過要如何安置芳兒，還真是個問題，將芳兒留在屋裡？她本來就對齊礡存了心思，要真留屋裡了，那不是留了個炸彈在身邊嗎？她自然是相信齊礡的，但男人這種生物有時候是難說的，她總要防個萬一吧。

  不留在屋裡，難道讓芳兒當個二等丫環？那也說不過去，華娘對齊礡有恩，而且這芳兒本來也是大丫環的身份啊。

  「去把她帶到大廳吧。」初見心裡幽微一嘆，只能先見了這個芳兒再說了，她之前也答應過華娘，會讓芳兒留在王府的，她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對一個死者食言吧。

  靈玉和夏玉看到初見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心裡都猜測這個芳兒究竟是何方神聖，怎麼王妃好像對她的到來有些為難似的。

  靈玉出去叫了個小丫頭去後園帶人過來，夏玉給初見梳了發，便一起出了內屋，來到大廳。

  大廳只有那個茗兒，紫瑤則剛好從外面走了進來。

  「王妃」茗兒見到初見出來，緊忙福了一禮，現在她對初見的小心翼翼，生怕做錯什麼事情，那個錦兒和她本來都是這大廳上服侍的丫環，就是錦兒不知做錯了什麼事，竟然被調去了小廚房，她可不能再做錯事被調開了，否則她就完成不了主子交代的事情了。

  初見對茗兒微笑點了點頭，「起來吧！」

  「紫瑤又去找瓊娘了吧？」靈玉見到紫瑤額頭上有薄汗，便笑著問道、

  紫瑤給初見掬了一禮後，才回答，「還是沒能打贏瓊娘，下次一定會贏的。」

  自從紫瑤知道瓊娘也是練家子之後，便經常去找瓊娘比試，一方面可以提高自己的身手，一方面她也能從瓊娘口中套出一些什麼話來，總之和老夫人身邊的人熟悉起來是沒錯的。

  「你這話都不知說了幾遍了。」初見坐了下來，看了茗兒一眼後，才對紫瑤道。

  紫瑤挪了挪嘴，她打不過瓊娘，這是事實，不過以後她會贏的。

  「王妃，那芳兒是什麼人呢？」夏玉給初見遞上茶盞，低聲問出她和靈玉心中的疑問。

  初見抬頭深深看了她一眼，上次去莊子靈玉沒跟去，所以她也不知道這個芳兒的。

  「這個芳兒啊……是王爺以前奶娘的女兒，是王府里的丫環，不過一直在別的莊子。」初見的指腹輕輕在杯沿上打轉，嘴角吟著淡淡的笑意。

  「她在別的莊子來找王妃您做什麼呢？」靈玉問道，心裡直覺對這個芳兒的到來並不十分樂意。

  「華娘生前希望王爺能讓芳兒來王府里服侍。」初見啜了一口茶，眼角微揚，掃了茗兒一眼。

  夏玉和靈玉神情都一肅，紫瑤嘿嘿笑道，「王妃，那華娘可有說什麼樣的服侍了？當了粗使丫環也是服侍。」

  初見抿唇淡淡一笑，這時，一個小丫頭領著一位身著桃色棉襖的女子走進來，生得是眉目清秀，身段也是不錯的。

  靈玉她們幾個丫環都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這位應該就是芳兒的丫環，而就連那茗兒也是眯起眼睛細細打量著。

  「王妃福安」芳兒抬起她那張清秀的瓜子臉，目光直直地看向了初見，然後才向前幾步，行大禮一拜。

  一副狐媚樣兒！這是靈玉她們幾個在心裡同時罵道，只是第一眼，她們就對這個芳兒一點好感都沒有。

  「起來吧！」初見平聲開口，目光柔和看著她，「你找我？」

  芳兒道了謝，然後低垂著頭，樣子看起來挺膽怯的，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叫意外，「回王妃，奴婢只是想來請問一下，奴婢何時能到府里上工？」

  「放肆，這個問題也能來問王妃的麼？」夏玉冷聲一喝，目光嚴厲地瞪著芳兒。

  那芳兒抬頭掃了夏玉一眼，一點驚慌也沒有，「不敢，只是之前王妃答應了奴婢的母親，會讓奴婢回到府里來服侍，奴婢等了許久都不見王妃召喚，怕是王妃您貴人事忙，忘了奴婢這點小事，才斗膽來問一聲的。」

  夏玉一聽，更覺此人完全不將王妃放在眼裡，她張口想教訓，初見卻一抬手，阻止了夏玉，「此事我確實記得不清了，不過既然之前王爺也答應下來了，且你母親也不在了，你一個姑娘在莊子裡也不好，你真想到王府里來當差麼？」

  「芳兒願意來府里服侍王爺和王妃。」芳兒跪了下去，表明自己堅定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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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發現三個字的題目真難想，特別是在這三更半夜腦子一團漿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