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2024-05-29 04:22:47 作者: 文捷

  在電話里,龔宇告訴鄭田野,說:「曉曉非常能幹,他現在是我的得力助手,能獨當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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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田野聽說曉曉已經成骨幹了,十分欣慰,但還是提醒龔宇說:「這孩子嬌氣,從小讓她媽慣的,你不要捧她,要嚴格要求……」

  龔宇放下電話,心裡對鄭田野充滿敬意,他沒有因為自己前市委書記的身份,要求他關照鄭曉曉,而是以父親名義,讓他嚴格要求自己的女兒,這讓他感動。由此,他不禁想起北北,打心底祝願她在這場疫情中成長起來。

  想到這兒,他忽然想起病房還有一名危重病人,需要他去檢查。於是,他戴上防護帽和防護鏡,匆匆走出辦公室,把對女兒的思念埋進心底。

  在非典病房監護室,鄭曉曉和任新對周六一進行了例行檢查,鄭曉曉詳細記錄了他的各項指標,沒有發現病情繼續惡化的現象。

  周六一摘下呼吸面罩,對鄭曉曉說:「俺想和任新大夫單獨談談,行嗎?」

  鄭曉曉和任新對看了一眼。任新點點頭。鄭曉曉轉身離去。

  周六一問:「你認識白杏嗎?」

  任新說:「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怎麼認識她?」

  周六一說:「不對!她原來是俺的女朋友!」

  任新說:「我知道,她和我提起過你。沒想到是你。」

  周六一問:「她咋就是你的未婚妻了呢?」

  任新說:「因為我要上非典第一線……」

  說到這兒,任新想起了海濱沙灘礁岩下的那個傍晚。

  任新和白杏在沙灘上散步,身後留下長長的兩對腳印。

  任新和白杏提著鞋,並肩走著。

  白杏問:「你真的要去非典第一線嗎?」

  任新點點頭說:「我已經報了名。」

  白杏有些擔憂,問:「不去不行嗎?」

  任新十分肯定地說:「不行。」

  白杏站住,又問:「為啥?」

  任新堅定地說:「因為我是醫生。」

  白杏問:「有危險嗎?」

  任新點點頭說:「有,也可能被感染,回不來了。」

  白杏聽了這話,一時無語。

  任新沉吟了一會兒,仿佛下了決心,說:「白杏,我們還是分手吧……」

  白杏用手捂住他的嘴說:「不,我不許你說這話,我要嫁給你!」

  任新為難地拉開她的手,說:「可是,我不能給你什麼保證……」

  白杏堅定地看著他說:「沒有可是,你什麼時候去?」

  任新說:「後天。」

  白杏拉著任新的手,說了一句讓任新沒想到的話:「今天我們就去領結婚證!」

  「為什麼?」任新腦海里有無數疑問。

  白杏低下頭,羞澀地說:「我要讓你帶著我的祝福去與非典戰鬥,等你回來再舉行婚禮……」

  任新不忍地說:「如果我回不來,你守了寡怎麼辦?」

  白杏抬起頭,望著任新,說:「這一去,如果你把命搭上了,你後悔嗎?」

  任新沒有任何猶豫,說:「我是醫生,職責所在,義無反顧。」

  白杏:「那我就是醫生的妻子,我也不後悔……」

  任新一把摟住白杏說:「白杏,謝謝你!」

  白杏揚起美麗的臉問他:「為什麼不說,你愛我?」

  ……

  「你知道俺恨你嗎?」周六一的話,把任新拉回了現實。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可以理解。」任新看著眼前這個痛苦的非典感染者,心裡五味雜陳。

  周六一問:「你恨俺嗎?」

  任新說:「不恨。」

  周六一又問「咱們是情敵,你咋就不恨俺呢?」

  任新說:「因為你是我的病人,我要盡我的職責。」

  周六一難以理解,又問:「就因為這?」

  任新說:「還有,我應該謝謝你?」

  周六一有些意外,問道:「謝俺啥?」

  任新說:「白杏打電話都告訴我了,昨天夜裡,你沒有傷害她。」

  周六一流出了忍了半天的眼淚,說:「可是俺傷害了自己啊!」

  任新不知怎樣安慰他,他知道,肉體的病好治,心裡受傷不好治,只能說:「我知道你心裡苦。白杏讓我好好照顧你,如果我不治好你的病,就不讓我回去見她……」

  周六一任眼淚傾瀉下來,說:「您們咋就不讓俺恨你們呢?」

  任新也不禁熱淚盈眶,說:「因為,人間應該充滿愛,而不應該有恨。」

  鄭田野和龔宇通完話,想著偽劣口罩的事,心情始終不能平靜。他坐在沙發上,用手指敲著沙發扶手,十分擔心小舅子犯下大錯。

  多年的領導工作使他養成了做事縝密的習慣。他必須慎重處理這件事,既要防止事態擴大,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又要幫助王躍解決困難。在事情了解清楚之前,不能貿然行動。

  他猶豫著,沒給王躍打電話,擔心王躍不跟他說實話,影響他的判斷,把事情搞砸了。他隱隱感到責任重大,連早飯都忘了做了。

  他隨手打開電視,電視早間新聞正在重播昨天的抗疫報導。鄭曉華在街頭採訪行人,在現場報導:「各位觀眾,我市抗擊非典取得階段性成效……」

  鄭田野看著電視,忽然腦袋靈光一閃,一拍大腿說:「有了!」

  鄭田野走到鄭曉華臥室門前,敲敲門,見裡邊沒動靜,推門走了進去。只見曉華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膝蓋,在想心事。

  鄭田野說:「曉華,快起來,我有重要事情要你辦!」

  鄭曉華沒有動,說:「爸,你沒事兒吧?求我辦事?」

  鄭田野反問,說:「怎麼?不行啊?」

  鄭曉華一下子驅趕掉腦子裡的胡思亂想,跳下床說:「老爸您百年不遇求女兒一回,女兒哪敢不從?」

  正當鄭田野向鄭曉華面授機宜時,這時王卉回來了。她走進門廳,見沒人,叫道:「老鄭,老鄭……這人呢?」

  鄭田野對曉華說:「你媽回來了,這事要暫時對她保密。你先給我新聞探路,務必把詳細情況了解清楚,然後我再對症下藥。」

  「您這是把我當藥引子啊?但願您下的藥不是砒霜!」鄭曉華笑著說,能讓老爸求自己辦事,心裡感到幾分得意。

  鄭田野也笑了,說:「你放心,我會把握好政策的,治這種病我有經驗。藥方是,先清火,再進補。」

  說著,鄭田野從鄭曉華屋裡走出來,大聲說:「我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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