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母女相認

  這樣程度的相似，在平日裡或許看不出來什麼。但若是有心對照，便會發現巧妙之處。

  此時，溫顏算是清楚，此前見著蘇錦，心中時不時就會產生的悸動是為的什麼了。

  如今想想，恐怕皆是因為血脈親情。

  溫顏目光柔和的看著蘇錦，口中輕聲道，「我可以給您講個故事嗎？」

  蘇錦聽著溫顏如此說，不由得一愣，片刻之後才連忙點頭答應道，「您講，溫大夫請講。」

  溫顏安撫般的拍了拍蘇錦的手背，旋即，就將自己與溫芸小時候的事兒緩緩道來。

  這話一直說到蘇錦被水沖走之後——

  待得溫顏抬頭，便發現蘇錦已然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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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到這裡，便是傻子也能明白溫顏所想要表達的是什麼了。何況，蘇錦並非是傻子。

  她抬起手，直接便將溫顏抱在懷中，語聲之中帶著哽咽，「孩子……我的孩子，這麼多年……苦了你了。都是娘不好，娘不該輕信於人，若非如此，就不會掉落進水中九死一生，只將你和你阿姊留下……」

  蘇錦此時情緒極其激動，說的話幾乎連不成串，就連手臂都會微微顫抖。

  溫顏見狀，連忙將蘇錦抱在懷裡，抬手拍著她的後背，一點一點的安撫著。

  溫顏明白，此時的蘇錦，一定是比她方才還要激動的。

  自古以來，就是愧疚最能夠折磨人。

  這樣的痛苦，足以讓人覺得焚心刻骨。

  溫顏自然不願意讓自己的親娘承受這樣的痛苦，當下便口中一連串的安慰道，「娘，娘。你不要難過了，我和阿姊如今好得很，我們已經搬到了京城，還找到了哥哥和爹爹。現在我們四個生活在一塊兒，等您回去，就是五個人了。咱們整整齊齊的一家子，多好。」

  溫顏說著說著，又笑起來，開口道，「而且，哥哥們雖說沒有娶親，但女兒已經給您找了個好女婿，就是那日您見到的顧澈。他是大將軍，用兵如神，很厲害的。往後，再也不會發生曾經那樣的事兒，如今，我們都有自保能力了，也一定會保護娘的。」

  溫顏的語氣誠懇，帶著深深地笑意。

  然而，溫顏越是這樣說，蘇錦肩頭的顫抖卻越是抑制不住。

  對於蘇錦而言，溫顏越乖巧，越懂事，越強大，便證明她缺失了溫顏的成長。

  是以，此時的蘇錦看著溫顏，只覺得內心之中無比難受。縱然溫顏的語氣溫和，又充滿著安撫，但蘇錦的情緒，依舊是一時之間難以抑制。

  溫顏寬慰了一陣，發覺蘇錦的情緒依舊沒有穩定下來，反而是越來越激動。

  她心中無奈，卻也沒有繼續開口，只是安靜的抱著蘇錦，等著她發泄。

  或許，對於蘇錦而言，能夠發泄一次，哭上一場，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良久，蘇錦總算是在溫顏的懷中平靜下來。

  她略微撐起身子，與溫顏對視。

  蘇錦的眼睛都是腫著的，眼眶帶著很深很深的紅色，甚至眼球都有著紅血絲。

  溫顏與蘇錦對視，眨了眨眼睛，旋即，露出了一個很漂亮的微笑。

  若是放在平時，這樣的笑容應當是極為溫暖，極為柔軟。可是放在此時，這樣的笑容，美好的令人心碎。

  幾乎是霎時間，蘇錦原本已經止住的淚水便再度流淌出來。

  溫顏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在，此次蘇錦很快就平復了自己的情緒，迅速調整好了狀態，一把將溫顏抱在懷裡，口中連聲道，「顏兒，你是顏兒吧。我終於找回你了……」

  「我先前便想著，這北疆來的大夫生的巧，竟然與我孩兒是一個姓氏。只不過，娘知道你們是京城來的，始終都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問……」

  「只是，若早知道……若早知道……娘再勇敢些，那就好了。也不至於差點兒就錯過……」

  溫顏眼見著蘇錦又要往自責的架勢走，連忙開了口，止住回自個兒勢頭。

  她張口便道，「其實娘的顧慮是對的，平白無故的，水友能想到，只是在小小山村的我們，竟然能一步一步走到京城呢？」

  說著，溫顏笑著看向門的方向。

  她知道，顧澈此時定然就等在門外。

  蘇錦也是聰明的人，此時見著溫顏的動作，便也開口問道，「是那個小伙子？」

  「正是。」溫顏點了點頭，旋即將她與顧澈之間發生的事情，挑揀著能說的，都說給了蘇錦聽。

  蘇錦的心緒，也隨著溫顏的講述不斷波動。

  尤其是聽說他們在進京的過程中幾次遭遇刺殺，最終將將化險為夷的時候，眼中的心痛焦急神色，別提有多真切。

  講罷了這故事，溫顏又朝著蘇錦笑起來，溫和的道，「不過娘，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就千萬不要再擔心了。你看，如今我們不是都很好？我很好，哥哥姐姐也都很好，還有爹爹的病症，也都被我治癒了。」

  說著，溫顏上前，主動抱住蘇錦的胳膊，目光真切的道，「娘，你也會好起來的。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如果說在這之前，溫顏對於蘇錦，只有大夫對於自個兒患者的責任。那麼如今，溫顏的肩頭，就更加重了一分。

  治好蘇錦，是義不容辭的事情。

  溫顏握著蘇錦的手，目光堅定，「娘，你放心。等到解決了瘟疫，咱們就一塊兒回家。」

  想來，這一天不會很遠。

  今夜，蘇錦的情緒波動的極其強烈，導致原本被壓制下去的病情再度強烈起來。

  溫顏好生照顧了蘇錦半個晚上，待得蘇錦狀態平穩之後方才離開。

  果不其然，顧澈還給溫顏留著燈。

  見著溫顏回來，顧澈連忙將她拉著坐在床上，抬手為她去除了外衫之後，便壓著她躺下，抬手按住她似乎想要開口的嘴巴，溫和的道，「莫說了，顏兒。今夜好好睡一晚，你太累了。」

  要知道，情緒強烈波動的人，不僅僅只有蘇錦一個。

  溫顏也是一樣。

  只不過，溫顏強大而美好，她將自己的情緒通通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