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老頭兒

  「顏兒！」顧澈本能的喊了一聲，語氣之中充滿著驚慌。

  縱然是沒有看到溫顏的身體，這蟒蛇嘴角也沒有血跡。理智告訴顧澈，溫顏一定沒事兒，但感性的一面還是飛快的占據了上風。

  溫顏雖說坐在原處調息，但始終還是保持著警惕的。

  在聽到顧澈話語的瞬間，她便站了起來，朝著顧澈招手，「顧澈！這裡！」

  顧澈如一陣風一般，便朝著溫顏跑了過去，旋即，使勁兒的將溫顏抱在懷中。

  他的語氣似乎都有一些顫抖，「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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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顏自知理虧，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抬起手，拍了拍顧澈的後背，輕聲道，「我沒事兒的，顧澈，沒事兒的。」

  顧澈緩了一會兒，才鬆開溫顏，眉頭緊皺。

  「不是說好了乖乖站在原處不要動，等著我回來嗎？你身上什麼武器都沒帶，若是……」顧澈的話還沒說完，一旁便傳來一聲尖叫。

  溫顏頓時捂住耳朵。

  顧澈先是被嚇了一跳，旋即偏頭，才看到那個一身襤褸的老頭兒。

  溫顏原本以為顧澈要發火，連忙道，「他沒有惡意的，只是……」

  然而，顧澈在看到這老頭兒的瞬間，便陡然愣住。

  溫顏話說了一半，便止住了口，有些疑惑的看著顧澈這不同尋常的表情。

  直到片刻之後，顧澈才似乎終究回神，試探著開口問道，「溫老將軍……？」

  這幾個字一出，呆愣在原處的人變成了溫顏。

  難道……

  溫顏頓時抓住，目光之中是滿滿的求證。

  顧澈在溫顏的手背上輕拍，算是肯定了溫顏的求證。不過，他的眼睛，還是死死地釘在這衣衫襤褸的老頭兒身上。

  那老頭兒聽著「溫老將軍」四個字，只是疑惑的眨了眨眼睛，雖說沒有尖叫，卻也沒有什麼其餘的特殊反應。

  溫顏見狀，拽了拽顧澈，開口輕聲道，「真的沒看錯？」

  「不會看錯。」顧澈的語氣極為肯定，「溫老將軍跟在我身旁多年，早年間我的一身本事，都是跟著溫老將軍學的。只有在後來，溫老將軍受到猜忌，才逐漸從一線退下，軍中領頭之人便換成了我。」

  溫顏還是頭一次從顧澈口中聽到這些，這會兒目光不免有些呆滯。

  沒想到，她的真實身份竟還不僅僅是個農家女，還是將門的後代。

  可縱然如此，面前的人……

  溫顏看著面前這個瘋瘋傻傻的老頭兒，心中不禁生出了幾分難過。

  從顧澈的口中，她大概能夠推測出來自家親爹年輕的時候是有多麼意氣風發，可是如今……

  心中這般想著，溫顏嘆了口氣，旋即看著顧澈，目光堅定的道，「顧澈，我們得把爹帶回去。」

  一聲「爹」自然而然的便從溫顏的口中叫出來，對面的老頭兒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小幅度的伸了伸手。

  溫顏的關注力始終都在溫從林的身上，自然是沒有放過這個小細節。她見狀，頓時蹲跪在溫從林面前，試探著伸出手，輕聲開口道，「爹，我是顏兒，是你的女兒……現在我們帶著你回家，好嗎？」

  毫不猶豫的，溫顏便接受了自家親爹如今是個瘋傻之人的事實，並且沒有絲毫嫌棄。

  這般狀態，看在顧澈眼中，便不由得使得他更加溫柔了幾分。

  方才，在剛一認出溫從林的時候，顧澈心中還隱隱生出擔憂。——溫顏與溫從林自小相處的便很少，若是此時心生嫌棄，又當如何？

  好在，溫顏連一絲一毫的厭惡都沒有表露出來。

  顧澈當即也蹲下身子，目光灼灼的看向溫從林。

  許是溫顏的聲音實在溫柔，溫從林聽著溫顏的話，並沒有如同此前那般嚇得尖叫起來，而是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溫顏見著似乎有些效果，連忙再接再厲，笑著道，「爹，你不記得我了是嗎？我是顏兒啊，你放心，現在你記不得我，是因為這麼些年你受苦了。但是放心，顏兒有法子的，一定會把你治好。」

  溫顏的語氣柔和又緩慢，有十足的耐心與溫柔。

  終究，溫從林試探著伸出手，搭在了溫顏的掌心之中。

  ……

  「阿姊！」回到將軍府，剛剛安置好溫從林，溫顏便率先來找溫芸。

  溫芸這會兒正在看書，見著溫顏跑進來，便也放下手中的書，笑著看向溫顏，語氣極為溫柔的道，「怎麼了？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不是昨日才與顧公子一同出去的？說好了兩三日才……」

  溫芸的語氣和緩，溫顏卻連話都沒等她說完，直接便上前拽著溫芸的手，便跑出了門。

  溫芸難得見著溫顏如此急躁的樣子，一時之間有些莫名。

  愣了片刻才連忙開口，急切的問道，「怎麼了？可是顧公子出了什麼事兒？」

  「沒有！」溫顏連忙張口回了一句，「是好事兒！阿姊你一會兒可千萬不要太過激動！」

  溫芸聞言一愣，然而再與溫顏開口詢問，溫顏卻一句話都不肯說，只是讓溫芸一會兒當面去看。

  將軍府雖大，但畢竟是有極限的。

  很快，兩人便到了暫時安置溫從林的地方。

  溫顏握了握溫芸的手，接著才帶著她繞過屏風。

  此時，溫霆與溫俊都已經到了。

  幾乎是看到溫從林的第一眼，溫芸的淚水便溢出了眼眶。

  她比溫顏大上一些，在溫顏還小、還沒有記憶的時候，是曾與自家父親一塊兒玩耍過的。當年父親的形象，被深深的烙印在了小小的溫芸心中。

  而如今，這一張滄桑了許多的容顏再次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溫芸還是十分輕鬆的調出了心中藏匿已久的記憶，在第一時間便認出了溫從林。

  「爹！」溫芸喊了一聲，旋即便要上前。

  然而，還沒等一出溫馨的父女相認上演，溫從林卻又被嚇到，尖銳的叫喊起來。

  好容易將溫從林安撫下來，溫顏才有些猶豫的與自家阿姊開口道，「阿姊，爹他這麼多年以來，始終流落在外邊兒，所以……腦子似乎有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