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
2024-04-25 19:36:09
作者: 張張貓
韓延青心中一驚,但還是壯著膽子走出來,跪在地上:「陛下,微臣韓延青是姜氏的夫君,姜氏御前嬉笑失儀,還請陛下寬恕!」
順康帝愣了一下,「原來你便是姜氏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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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穗寧是商人之女,他本以為她的夫君也是出身商賈之家,比如姜家的生意夥伴之類的。
沒想到竟然也是有資格進宮赴宴的人家。
身姿挺拔,長相也算是英俊端正,相貌堂堂。
順康帝莫名有種老岳父看女婿的心情,又問:「你是哪家的兒郎啊?」
韓延青壓下心頭火熱,強忍激動道:「微臣是平遠侯三子韓延青,現任城北大營參將。」
平遠侯?
順康帝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臉色卻瞬間沉了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他微微眯起眸,語氣帶了幾分冷意,「韓參將,你剛才口口聲聲說姜氏御前失儀?」
韓延青有點納悶,他不過是客套幾句,找個話題罷了,順康帝怎麼還當真了?
他只好硬著頭皮道:「是……姜氏出身低微,沒見過什麼大場面,請陛下看在她粗鄙無知的份上,不要同她一般見識。臣回去以後一定好好教她規矩,絕不叫她再出來丟人現眼!」
順康帝的臉色更難看了,冷笑兩聲,「你腦子不好嗎?姜氏剛剛在這大殿之上力挫南越世子,揚我大周國威,你管這叫御前失儀?」
「是朕,喜愛她聰慧活潑,天真爛漫!是朕,讓她儘管提要求,是朕,賜她如意,許她事事如意!」
「怎麼到了你這個夫君口中,姜氏就變成出身低微,粗鄙無知了?那到底是你說得對,還是朕說得對?」
「如果她這樣也叫粗鄙無知,那滿朝文武答不出南越世子的算題又是什麼?腹中空空的草包嗎?」
順康帝越說越生氣,狠狠丟出一個茶杯,砸到韓延青面前。
「朕看你才是御前失儀,不知所云!」
飛濺的碎瓷片差點崩進韓延青的眼睛裡,他嚇壞了,不住地磕頭。
「微臣知錯,請陛下息怒!請陛下恕罪!」
很快,他的額頭就腫起一個通紅的大包,亮得嚇人。
但順康帝沒發話,他也不敢停,只能繼續磕頭,在金磚上砸得邦邦響。
姜逸看著這一幕,打心眼裡為姜穗寧覺得痛快。
但這是在皇宮裡,在勤政殿上,滿朝文武都看著呢。
韓延青丟人,姜穗寧這個做人/妻子的面上也不好看。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求情時,姜穗寧使勁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搖搖頭。
讓他磕!
磕死才好呢!
她直接收拾嫁妝回娘家改嫁去!
不知過了多久,順康帝不耐煩地皺了下眉,「行了,聽著就心煩!你存心給朕找不痛快是不是?」
韓延青這才停下來,身體還在不停發抖,聲音虛弱:「臣惶恐,臣萬死不敢……」
順康帝見他軟腳蝦一般趴在地上,失望之情更盛。
搖了搖頭,對姜穗寧說:「怪不得民間常說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你怎麼嫁了這樣一個人?」
不等姜穗寧開口,他又看向姜逸:「允之,這就是你們千挑萬選的女婿?」
姜逸苦笑著跪下,「陛下明鑑,臣妹與韓家的婚事實在是……個中複雜,不提也罷,別掃了陛下的興。」
順康帝想了想,擺擺手道:「罷了,今日先不提這些。」
姜氏到底是個女兒家,這樣公開在一群外男前討論她的婚事也不好。
他又瞪了韓延青一眼,語氣威脅:「朕命你好好對姜氏,尊重她,愛護她,不可輕慢她,欺辱她,否則朕便親自為她擇一夫君!——滾回去!」
韓延青連連稱是,屁滾尿流地爬回座位,腦袋恨不得縮進脖子裡,再也不敢發出半點響動。
順康帝又和顏悅色道:「商渡,送姜氏回去吧。這兒都是些大男人,她也不自在。」
商渡微微頷首,「臣遵旨,一定將姜娘子……完璧歸趙。」
*
還是來時那條路。
不同的是姜穗寧的心情。
她像只雀躍的小鳥,繞著商渡蹦蹦跳跳。
「商寄奴,我剛才厲不厲害?」
「陛下對我好和氣啊!我還以為他會是那種不苟言笑的嚴肅老頭子呢。」
「你想不想知道最後那道題的答案?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
姜穗寧雙手叉腰,仰著頭得意洋洋地看他。
商渡對上她如花笑靨,眼底的寒冰似乎都消融了幾分,但面上依舊是冷冷淡淡的,輕聲說:「你真以為陛下是對你格外看重,才當眾教訓你夫君的?」
姜穗寧眨眨眼,「哎?難道不是嗎?」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扯著商渡的衣袖耍賴,「商大人,商督主,你快告訴我吧。」
商渡輕勾唇,唇角一瞬即逝狡黠的笑意,「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訴你。」
姜穗寧秒變臉,笑得諂媚,「商大人,奴家求求你了嘛!」
做生意的人,還要什麼骨氣臉面啊。
她嗓音本就嬌軟,刻意夾緊拉長更是勾人魂魄,只覺喉頭髮緊,小腹發熱。
商渡不動聲色地掙開她,借著整理袖口的機會平復呼吸,這才氣息平緩地開口:「你應該知道二十年前震驚全國的岳老將軍謀逆案吧?」
姜穗寧點頭,「那時我還沒出生,是後來長大了一點,乳母當故事講給我聽的。」
岳老將軍曾是大周赫赫有名的戰神,為順康帝開疆擴土,抵禦外敵,岳家軍更是守住了北方千里防線,被封定國公,世襲罔替。
岳家世代將門,兒郎們個個都能上馬殺敵,數年來不知有多少岳家子弟馬革裹屍,埋骨沙場。
但就在二十年前,岳老將軍率兵迎戰北狄,卻慘敗。隨後被人上奏揭發,說他出賣軍情,與北狄首領私下通信往來,有謀逆叛國之心,且證據確鑿。
順康帝震怒,連下十道聖旨召岳老將軍回京城自辯,卻始終毫無音訊。
他一氣之下便抄斬了岳家滿門,連垂髫小兒都沒放過。
消息傳至邊疆,岳家軍譁然,差點激起兵變,被地方守軍鎮壓。
而岳老將軍則死在了收復燕雲城的最後一場大戰中,屍骨無存。
姜穗寧摸著下巴感慨:「我是不相信岳老將軍會叛國的,那可是世代為大周守邊疆的岳家軍啊,岳家人和北狄結了死仇的,他怎麼會勾結狄人呢?」
但官方早已蓋棺定論,岳家就是叛國罪人。這話姜穗寧也只敢跟商渡說說而已。
聽到她的話,商渡眼底的寒冰如春風化雪,寸寸消融。
塵封已久的心門開了一道縫,照進了一束光。
他垂下眼,極快地掩飾了自己微微起伏的心緒,淡聲道:「你公爹平遠侯,曾是岳老將軍舊部,在他麾下立了不少戰功,才得以封侯的。」
「岳老將軍出事後,不少曾和他關係親密的武將都被牽連,受了清算。只有平遠侯,他在戰場上受了重傷,幾乎成了廢人,才逃過一劫。」
「但他也常年住在京郊溫泉莊子裡,輕易不回京城,就是怕哪天不小心礙了誰的眼,被告到御前一狀。」
姜穗寧一下子就懂了,「陛下看到韓延青,是恨屋及烏了?」
怪不得平遠侯府這一代明明有兩個嫡子,卻遲遲沒等到襲爵的旨意。
順康帝不會是想收回這個爵位了吧?
她想得出神,眉頭緊皺,仿佛在為侯府的未來擔憂。
商渡看不下去,抬手戳了她額頭一下,似笑非笑:「說你眼瞎嫁錯了人,還不肯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