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衝突

  曾經的那個混亂時代，也是雲墨散發最璀璨光芒的年代，崇拜者無數，便是採藥盟的神帝看到他，都要感到恐懼。

  然而如今，雲墨似乎已經被歲月淡忘。

  在那個時代，他是天才武者的代表，代表了巔峰，代表了無敵。然而現在，年輕一輩，幾乎很少有人了解他了。人們崇拜的，是那些短短時間內，便踏入神帝境的耀眼人物。

  

  不管雲墨曾經有多麼輝煌，終究已經成為過去。若是他身體無恙，或許已然踏入神帝境。然而，他現在依舊是一個修為被廢的凡人，與那些年輕神帝，根本無法比較。

  或許在聽到他當年的壯舉是，人們也會驚嘆一聲，但也僅此而已。轉眼之間，他們便會將目光，投向代表這個時代的天驕。甚至一些年輕神帝，在聽聞他的過往後，也會顯露出不服氣的神色。

  「那個時代的神帝，根本不能算是神帝，不過是憑藉外力成帝而已。哪像我等，完全是憑藉自身的能力，踏入了神帝境。若是我生在那個年代，最耀眼的存在，可不一定是他！」

  不少神帝，都如此作想，再沒多少人，將雲墨放在眼裡。對他們而言，那個男人，終究不過是失敗者罷了。提及當年功績，或許會恭維幾聲，但也就如此而已。過去畢竟是過去，現在和未來，不屬於失敗者。

  雲墨走在神域中，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眼裡透露著一些滄桑。嚴格說起來，雲墨還算年輕，畢竟很多域王境甚至域王境武者，年齡都要比他大。相比起主宰境強者悠長的壽命，幾百歲的年紀，不過是人生的開端罷了。

  然而此刻的雲墨，卻顯露出了老輩人物才有的沉穩與滄桑，完全不像是一個年輕人。他的年齡，他的面容，十分年輕。但有經驗的武者看到他，或許會認為，這是一個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老輩人物。

  某一天，雲墨來到了一處山脈之上，這裡聚集了大量武者。山脈最高山峰的峰頂被削平，作為了年輕武者的論道場所。不少天才大會，便是在此召開。而此刻，那裡正有一場戰鬥發生，似乎極為激烈，人群中不時傳來驚嘆聲。

  不過，當一道璀璨劍芒撕破虛空之後，驚嘆變成了驚呼。比斗，也漸漸向騷亂演變。

  雲墨並未動用魂識探查，只是站在外圍靜靜地看著，他微微咧嘴，道：「年輕真好啊！」

  不僅眼神透露著滄桑，他的心態，也不再年輕。

  看到這些年輕武者的比斗，以及引起的慌亂，他不由得想起了數百年前，他參加各種大會時的情形。那時候的他，也是如此，漸漸在神域展露頭角，也得罪了不少人。

  那時候的情形，和現在何其的相似，一幕幕場景，仿如昨日。

  雲墨搖了搖頭，雖然從剛才那道劍氣判斷出，引起騷動的人，似乎出自柳元劍宗。但他並不想參與年輕人的事情，年輕人的事，就讓年輕人去解決好了。

  他沒有動用其他手段，而是步行趕路，一步步朝著山下行去。不過，當他走到山腰時，卻是忽然皺了皺眉。

  抬起頭來，一道氣息強橫的身影，陡然從遠處飛來。那屬於神帝境強者的威壓，瞬間令得人群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露出駭然之色。

  年輕武者，誰能與神帝抗衡？

  「小輩之事，作為神帝境強者，竟然也摻和了進來，這可不符合規矩。」雲墨低語，這是很早就形成的規矩，他們那個時代是如此，如今這個時代，也是如此。

  年輕一輩爭鋒，老輩人物不得干預。

  他改變了注意，一步踏出，已經來到了人群之中。然而，周圍武者，卻沒有人注意到身旁多了一個人。所有人都駭然地看著趕到此地的那位神帝，臉色微微發白。

  那人十分年輕，雲墨甚至能猜測到，他的年紀，不過五百多歲而已，比雲墨還年輕得多。此人，算得上是這個時代的頂尖天驕了。

  稍稍留意一些，過濾到無關緊要的聲音，雲墨便大致明白了此地發生的事情。

  諸多頂尖勢力的年輕弟子聯合起來，舉辦了這次天驕大會，論道、比武，自然是必要的項目。不過某個一等勢力的弟子，卻和柳元劍宗一位弟子起了衝突，於是雙方約定生死之戰。不料柳元劍宗的天才弟子略勝一籌，對面頂尖勢力的弟子落敗，被一劍削去頭顱，身死道消。對方長輩救援不及，於是大怒，直接引發了此地兩方勢力長輩之間的戰鬥。

  然而誰也沒想到，對面竟然叫來了一位神帝。而那死去的人，正是這位年輕神帝弟子，於是其無視規矩，根本不問因由，直接要出手鎮殺柳元劍宗武者。

  周圍頓時一片譁然，如今柳元劍宗乃神域最為強大的勢力之一，除卻一位神帝外，還有好幾人雖不是神帝，卻擁有神帝戰力。這年輕神帝，竟然什麼都不顧，便要對柳元劍宗武者下殺手，實在有些膽大。

  一眾柳元劍宗武者，各個露出不忿之色，眼神當中，也透露著絕望。但面對死亡，他們雖然心有懼意，卻絲毫不退，一個個怒視那年輕神帝，將那年輕弟子，護在了身後。

  「哼，都給我去死！」這年輕神帝冷哼一聲，直接抬手一掌，拍向柳元劍宗武者。

  一些人轉過頭去，露出了不忍之色。面對神帝境強者，這些柳元劍宗武者根本無法抵擋，必然會全部隕落於此。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身影看似緩慢，實則極快地擋在了柳元劍宗武者身前。只見他隨手掏出一塊黑色物體，朝著前方扔了出去。

  嘭！

  剎那間，那年輕神帝化出的靈氣巨掌，便陡然破碎。而那黑色物體嗡嗡鳴響，似在威脅對方，之後歡快地飛回了那道忽然出現的身影身旁。

  「竟然擋住了一位神帝！那人是誰？」

  「那是一方黑印！我的天，是雷源黑金所鑄！此人竟然擁有如此至寶！」

  周圍響起一片驚呼聲，然而卻很少有人認出雲墨的身份。

  雲墨摸了摸雷源黑金印，算是對它的獎勵。雖然雲墨自己無法動用靈氣了，但雷源待在他的小世界中，卻並未受到影響。多年過去，雷源實力增長，已經能避開那些咒文，在體外打開小世界的入口了。而雷源黑金印，便是如此被雲墨拿出來的。

  事實上雲墨催動不了雷源黑金印，剛才的攻擊，不過是它自主的攻擊罷了。

  「你是何人？為何多管閒事？」那年輕神帝喝問，沒弄清楚對方身法前，他也不敢妄動。畢竟，如今神域水很深，很容易就遇到實力強大的神帝，他不得不小心。雖然，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而且背後，也還有更強大的人支持。

  雲墨身後的柳元劍宗武者，很多人同樣一頭霧水，他們似乎並不認識這齣手相助的人。這些人當中，其實不少都是後來加入柳元劍宗的，其中數人，只是柳元劍宗的供奉而已。

  「多謝前輩相救！」有幾人上前，對雲墨抱拳行禮。

  然而，卻有一人身體微顫，顯得無比激動。

  「峰主！是您嗎，峰主？」他直接衝到雲墨身前，行跪拜大禮。

  「原來是你。」雲墨點點頭，對眼前之人，他有些眼熟。稍一回想，便想起，此人是當初帝戰之後加入醫師峰的，其醫道天賦不錯，雲墨還親自指點過幾句，因此有些印象。「醫道修行可有懈怠？」

  「弟子牢記峰主教誨，一直勤修苦學。」這醫師峰弟子沒想到雲墨還記得到，頓時感動不已。

  不同於在武道之上的成就，雲墨在醫道上的成就，更是無與倫比。在醫師峰弟子眼中，雲墨的醫道水平，比之落天神帝還要厲害。當然，事實也是如此。

  「不錯。」雲墨讚許地點點頭。

  後方柳元劍宗武者聽聞此言，又看了看雷源黑金印，頓時明白眼前之人的身份了，於是紛紛行大禮，齊呼：「弟子拜見莫峰主！」

  「嗯，你們也很不錯。」雲墨微微點頭，伸手虛抬，讓這些人起身。

  剎那間，人群炸鍋，顯然很多人都猜到了雲墨的身份。

  「原來他就是莫語！聽聞已經消失多年，沒想到今日在這裡看到了他！」

  「不是說莫語被廢，成為凡人了嗎？為何他還能擋住一位神帝的攻擊？」

  「嘿，傳言又有多少可信？」

  「不，你仔細感受，他體內卻是沒有半分靈氣，傳言不假。我看，他之所以能擋住神帝的一擊，憑藉的，不過是那方黑印罷了。」

  周圍人的議論聲，自然也瞞不過神帝的耳朵，那年輕神帝一下子便知道了雲墨的身份。他眯眼觀察雲墨片刻，後放鬆下來，「原來你就是莫語？」

  語氣沒有絲毫驚異。

  「放肆！莫峰主可算你的前輩，你怎可如此無禮？」那醫師峰弟子立即呵斥，雖然以他的身份，不能對神帝不敬，但他此刻，是為雲墨發聲，自然不一樣。

  「前輩？嘖，一個凡人，可做不得我的前輩。而且，僅僅憑藉那件靈器，也同樣沒這樣的資格。神域，可是以實力說話的。」那年輕神帝傲然道，望向雲墨的眼神相當不屑。雖然雲墨的傳說很是唬人，但其現在，終究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豈能嚇得到他？

  「你！」這樣不敬的態度，頓時讓得柳元劍宗弟子惱怒不已。

  雲墨擺了擺手，道：「行了，我不想倚老賣老，你當我是前輩也好，不當我是前輩也罷，都無所謂。我出面，只是想和你講講道理。」

  「呵，你想說什麼？」那人聲音冷冷地道。

  「年輕弟子爭鋒，有什麼事情，就該他們自己去解決，這是不成文的規矩。若非特別聲明，神域武者向來如此行事。何況我也了解到了，你的弟子和我柳元劍宗弟子，事先已經聲明，雙方展開一場生死決鬥，誰生誰死，各聽天命，死亡一方背後勢力，不得追究。場中所有人均可作證，既然如此，你便沒有插手的資格。嗯，鑑於你可能還年輕，之間試圖殺我柳元劍宗弟子之事，我也可以不計較。」

  那年輕神帝聞言立即嗤笑一聲，「計較？就算你想計較又能如何？你還能殺了我不成？莫語，別以為你還是兩百年前的你！你得認清現實，現在的你，不過是凡人而已。連一絲靈氣都動用不了，你哪來的勇氣說這話？而且，就算你尚在巔峰，我也不見得會怕你！何況我的弟子被殺，我自然得為他報仇，別給我提什麼規矩！在這裡，我說的話便是規矩！」

  雲墨搖了搖頭，「這麼說來，你是不打算遵守自古以來的規矩了。也罷，讓我來看看，你的規矩有多重吧。」

  「哼！那我也來看看，你這傳說中的人物，究竟有幾斤幾兩！」那年輕神帝沉聲道。

  周圍人群見此瞬間騷亂起來，所有人都拼命朝著遠處逃離，帝級強者的戰鬥，波及甚廣，他們可不想死在戰鬥的餘波當中。

  不過就在雲墨準備給這新晉神帝一點教訓的時候，忽然一道冷哼聲卻是在高空之中炸響：

  「就憑你，也配和我師尊交手？你想找死，我來幫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