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不必掛心

  此時顧寒墨手中的軟劍早已被扔在了地下，龍啟隨意一腳就被踢得老遠。

  殿中的打鬥聲早就驚動了有喜公公，就在他急忙想要推門進來查看的時候，只聽到龍啟在裡頭大喝了一聲，「誰敢進來？」

  聽到這句話有喜公公也只能縮著脖子又退了回去。可還是忍不住的將耳朵貼在了門上，小心的聽著裡頭的動靜。

  有喜公公又氣又急，心想這顧寒墨果然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對陛下動手？也不知道如今裡頭是個怎麼樣的狀況，倒是將他這些做奴才的要給急死了。

  若是陛下有個什麼閃失，他們這些人恐怕也只有去陪葬了。

  可為了以防萬一，雖然陛下有了命令，他這邊卻是不能不做兩手準備的。

  「快，快去宣禁衛軍統領，讓他趕緊帶五百精兵守在養心殿外。」

  「是，公公。」

  如今有喜公公得了令不能進去，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寸步不離的守在殿外，只在心中求著佛祖保佑，陛下可千萬不要有任何閃失。

  此時殿內的顧寒墨早已單膝跪在了地上，如今唯一的支撐點便是那一隻不願意在龍啟面前俯首稱臣的腿了。

  

  龍啟的語氣中有些譏嘲，「怎麼，你如今是站不起來了嗎？」

  龍啟分毫未傷，只不過是氣息有些凌亂。低頭瞧了自己一眼，將身上穿的衣袍也順手理了理。

  好像這衣裳也有些亂了。

  顧寒墨單手撐自己的胸膛，嘴角的血也慢慢的落在了地上，強撐著才讓自己的神志清醒一些，沒有立即暈了過去。

  看起來狼狽又可憐。那隻被龍啟丟出去的軟劍也沾了血，只不過沾的都是主人的血。

  顧寒墨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良久之後又模樣倔強的笑了起來。他抬起頭來，眼中布滿了紅色的血絲，看著龍啟的眼神，仿佛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了一樣，即便到了這般境地，他還是沒有認輸，他還是沒有死心。

  可現在他終究是敵不過他的，這一點龍啟很明白，顧寒墨也明白了。他只是不甘心而已。畢竟是好不容易才讓他尋到了這樣的機會。

  龍啟便這樣靜靜的站在便的面前，目光俯視著他。

  「若是你開口向朕求饒的話，朕也許會饒你一命。」畢竟他此番舉動，可是死罪。

  可龍啟等了許久都不見他開口，他冷哼了一聲，心想還是個有骨氣的。看著顧寒墨這般模樣，他倒是對他有幾分刮目相看了。可若不是為了理理，只怕現在他就會讓人將顧寒墨拖出去，打死了事。

  畢竟他可是要殺他的。

  他如今還會留著他，也只是心中確定顧寒墨再如何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他有的是時間陪他慢慢玩這個把戲。

  只是有一點，他還需要再提醒他一句。

  「對於朕的十二殿下，你還是不要肖想了。日後朕定會為她尋得一個如意郎君，你知道的，你配不上朕的理理。」

  龍啟淡淡的說完了這些話，好像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顧寒墨心有不甘，可又覺得龍啟似乎沒有說錯，他真的配得上她嗎？顧寒墨有些猶豫了，可表情還是在強撐著冷漠。

  「有喜。」話音未落有喜公公便沖了進來，真是老天保佑他的陛下還好好的站在這裡，毫髮未傷。在看到龍啟的那一刻，若不是為了避免在殿前失儀，有喜公公只差點便要淚灑養心殿了。

  「奴才，參見陛下。」有喜公公恭恭敬敬的行禮，在看到龍啟的那一瞬一顆心才總算是放回了肚子裡，只是在起身時又不由得打量了幾眼身旁的顧寒墨。

  看起來倒是傷得很重。都沒見怎麼出氣了。

  「把他送回去吧，尋個太醫來，切記不要聲張。」

  有喜公公倒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只是狐疑的又望了龍啟幾眼，在接收到他那一眼警示的目光之後，才閉了閉眼，領著顧寒墨出去了。

  只是在退出去的那一刻他還在想陛下竟然沒有殺他？倒是聞所未聞。

  顧寒墨傷的有些重，有喜公公也差了一個小太監命人在一旁扶著悄悄的將他送了回去。

  隨後太醫也過來了。倒沒有性命之憂，只不過都是些皮肉傷而已，將養些時日便可大好，左右顧寒墨還年輕，倒也不足掛礙。

  聽了太醫的話，有喜公公的心中也有了猜測，大概陛下還是收著手的。

  有喜公公站在一旁看著太醫將他的傷包紮好，也沒有與顧寒墨多說什麼，行過禮後，便帶著人離開了。從頭至尾，顧寒墨也由著太醫擺弄，好似是個人偶一般未出一言。

  寢殿內的燈黯淡無光，察覺到什麼之後他便警覺了起來，想到什麼，也放鬆了警惕。

  「出來。」

  顧寒墨的眸光寒冰般沒有溫度，只是亮的讓人沒來由覺得他好似這暗夜間潛伏著的猛獸。

  「主人。」他知道他的暗衛又傳消息過來了。

  ……

  暗衛說完消息後，還想再進言兩句，可想通了之後，還是默默的退下了，此時此刻，多說已無益。

  殿中的燭火搖曳，可奇怪的是，門窗都已緊閉，也不知是從何處透來的風。顧寒墨望過去，昏暗的燭火此刻搖搖欲墜，忽然之間就滅了。

  暗衛來報，他的母妃就在前不久薨逝了。

  ……

  第二日一早，顧寒墨早早的就候在了龍連理的寢宮之外。秀嬤嬤進來通報後，龍連理梳洗好了之後，立馬就走了出去。

  第一眼龍連理便看到了他手上昨夜剛包紮好的傷口。

  「寒墨哥哥，你怎麼受傷了？」龍連理仔細回想著昨日的一幕幕，她離開之前，明明是沒有這道傷口的。

  龍連理望著他，想要他的解釋。可顧寒墨只是對她輕輕一笑，並沒有對這事解釋個一言半句。

  她這般瞧著他，心裡沒來由的想今日的寒墨哥哥好像是有些不同了，沒來由的覺得沉重了幾分。

  從內散發出來的傷感，他雖然還是在笑，可龍連理也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

  「寒墨哥哥。」

  「殿下，今日倒是個好天氣，不如我們一起去騎馬吧！」

  龍連理抿了抿唇很想再問一問他，可她也知道寒墨哥哥的性子，若是他不想說的事情，旁人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讓他開口的。

  「好的，寒墨哥哥。」龍連理仰頭對著他笑，目光清澈，容色動人。

  二人各自選了一匹中意的馬，沿著這條路一路狂奔，向著林間深處而去。

  二人正是恣意放縱的時刻，忽然面前就被一夥刺客擋住了去路。那刺客招招狠辣，卻又好像是衝著顧寒墨而來的。

  顧寒墨不敵，竟被為首的刺客一掌擊落了了懸崖。

  「寒墨哥哥。」龍連理悲切的撕喊，淚也跟著流了下來。得知了消息的禁衛軍也立馬就包圍了這裡，刺客被拿下。龍啟也趕了過來。

  在龍連理要跟著顧寒墨一同躍下這懸崖之時，聽見龍啟的喊聲後她才停了下來。

  龍連理滿眼淚痕的轉過身去，「父皇。」

  龍啟走了過來，疼惜地將她抱在了懷裡。

  「父皇，你快點讓人去救救寒墨哥哥，救救他，父皇，救救寒墨哥哥……」

  龍啟見無法穩住她的情緒，只好在一旁小心安撫，「理理，父皇知道的，父皇會讓人救他的……」

  龍啟雖下了命令讓人去搜救，可遲遲都沒有消息傳來。龍連理沒有離開，就一直守在馬場，等著顧寒墨回來。

  幾天幾夜了，她就這樣茶飯不思的守著消息。秀嬤嬤這般看著，雖然著急，可又實在是無計可施。

  時間又過去幾日，天一亮龍連理便起來了，乖乖的坐在屋子裡哪也沒有去。

  窗外有一隻暗箭射來，倒是將她嚇了一跳。這箭上有一封信。龍連理很快就想到了什麼，將信打開後，在信封當中卻掉下了一枚玉環。

  龍連理撿了起來，輕手輕腳的將玉環放在了桌子上，隨後才細細的看起了信中的內容。這字跡確實是寒墨哥哥的沒錯。

  「殿下不必掛心，寒墨一切都好。此番實仍是寒墨恢復自由，殿下也不必為我傷心。與寒墨同樂便好。」

  信的內容寫的不多。可龍連理讀完了卻有些悵惘。即便他已是自由之身，也不再是那個身不由己的質子，顧寒墨還是如往常一般喚她殿下。

  好像從前的那些都不做數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