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長夜漫漫

  夜色如墨，明月高懸。

  乳白色的月光，灑落在皇城之中，文淵殿的窗戶，也被殿內燃起的油燈暈成了暖黃色。

  劉文韜看著從殿內走出來的謹言大監，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沒想到這麼晚過來打擾陛下，陛下卻似乎並沒有動怒。

  這實在是與陛下以往展現在群臣面前的印象，察覺太大。

  「劉大人？陛下讓您進去呢。」

  謹言大監見他不動，不由催促了一聲。

  劉文韜這才反應過來，道了聲謝，腳步輕緩地走進了文淵殿裡。

  到了殿中，劉文韜一眼就見到了穿著明黃色寢衣，端坐在床榻上的陛下，心裡更是惶恐。

  難不成陛下已經入寢，卻被自己給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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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深夜求見朕，不知有何要事稟告？」

  平淡的聲音，卻帶著一股難言的威嚴。

  劉文韜連忙跪倒在地，恭敬地行了一禮，「深夜叨擾了陛下，臣，罪該萬死！但今日之事，卻只能深夜來報。」

  秦風虛抬了下手，「免禮，你乃太學宮大祭酒，天下儒門魁首，當有自己的風骨，日後見朕，可不必行跪拜之禮。」

  此言一出，正跪倒在地上的劉文韜又是一怔。

  沒想到陛下不禁沒有降罪於自己。

  甚至還特赦自己日後無需跪拜，這……還是自己曾經以為的那名昏庸無道的暴君嗎？

  「謝陛下聖恩！」

  他重重在地上磕了下頭，這才抖了抖下袍，從地上站了起來，拱手道：「陛下，今日凌丞相在府上宴請臣下……」

  劉文韜事無巨細，將今日到凌旬府上的各種細節，以及兩人的對話，全部說了出來，沒有半分隱瞞。

  到了最後，他才內心忐忑地道：「陛下，臣今日只是虛與委蛇，絕無背叛陛下之意！」

  說罷，劉文韜便沉默下來，不再開口，只是餘光不時的觀察著陛下。

  只見秦風臉上神情平淡，看不出悲喜之色，寧他感到了一陣極大的壓力。

  而坐在床榻上的秦風，也在一直打量著劉文韜，直到他額頭上冒出一顆一顆的汗珠時，才輕笑了一聲，「做的不錯，朕相信你不會去投靠凌旬，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辨明忠奸。」

  「倒是這位凌丞相，沒想到也有這樣一番好演技啊……」

  秦風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現在這大秦朝堂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自己在扮昏君，凌旬卻扮起了忍辱負重的大忠臣。

  實在是有趣。

  劉文韜長舒了一口氣，趕忙說道：「陛下，那凌旬把持朝政，如此奸佞，臣定當協助陛下將其剷除！其實臣今日虛與委蛇，也正是打算假意歸附，好與陛下裡應外合，一舉扳倒這奸相！」

  「裡應外合？」秦風饒有興致地說道。

  「不錯！」

  劉文韜深吸了一口氣，「還有那尊上，陛下應該知道這一位的存在吧。」

  秦風不置可否，並未承認。

  劉文韜也並未在意，繼續說道：「尊上此人，乃是凌旬還有臣恩師背後的人！此人身份神秘，臣願接近凌旬，藉此查明尊上的真實身份！還請陛下准許。」

  「你打算調查尊上？為何？」秦風虎目一頓，磅礴的帝王之氣傾瀉而下，令劉文韜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但他強咬著牙，挺直了身子，目光堅定地道：「臣……要為恩師報仇！」

  「報仇？」

  秦風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陳博庸還真是教出來了一位好徒弟啊！好，朕可以答應你，若你能找出尊上的身份，朕親自幫你復興儒門！」

  聞言，劉文韜猛地抬起頭，臉上滿是驚喜之色，若是陛下親自幫儒門復興，那太學宮不僅能恢復往日的盛況，甚至還能更上一層樓！

  「陛下放心，臣定會將那尊上找出來！」

  劉文韜沉聲保證，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秦風微微頷首，又擺了擺手道：「若是無事便退下吧，朕乏了……後面若是需要朕的協助，可派人告知謹言，朕會為你辦妥。」

  「是！陛下萬安，臣告退。」

  劉文韜拱手一拜，緩緩從文淵殿裡退了出去。

  返回太學宮的路上。

  劉文韜在心裡不斷思忖著，今夜陛下的表現，的確有一代聖君的氣度，但也不能就此篤定，還需日後在行觀察。

  月光如霜，落在他的肩頭，這位年輕大祭酒，心中也有著自己的計較。

  今日分別接觸了如今大秦朝堂的兩方勢力。

  陛下以及凌丞相。

  但他都未將儒門的底蘊暴露出來，一直隱瞞著手裡掌握得那份名冊！

  這份名冊，無論是對陛下，還是對凌旬，都有著極大的用處，也正是因為如此，在關鍵的時刻，或許能起到奇效，讓自己能夠待價而沽！

  啪嗒……

  劉文韜的腳步一停，抬頭看著太學宮的大門。

  「師父，您放心吧，弟子一定會振興儒門！」

  彼時，文淵殿內，燈火搖曳。

  一道略帶著慵懶的聲音自床榻邊響了起來。

  「陛下，我看您還是小心，說不定這位大祭酒已經是凌旬的人，派來您這邊的奸細呢？」

  隨著聲音傳出，趙秋羽也從蠶絲軟被中鑽了出來，白皙的肌膚，在暖黃的燈光下，泛著紅暈。

  見秦風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看時，趙秋羽的黛眉忍不住蹙起，再想到劉文韜來之前的瘋狂，紅唇忍不住抿了起來，溫怒道：「陛下！」

  秦風重新躺到床榻上，牽起她的蔥嫩玉手，笑著說道：「凌旬已經派了你和凌媚兒兩個奸細在朕的身邊，又豈會再多次一舉？」

  趙秋羽縴手微微用力，結果卻沒從秦風手裡掙脫出來，淡淡地道：「就算如此，陛下難道就不怕他另有圖謀？我看他今日雖然態度恭敬，可未必是真心為你辦事的。」

  「呵……」

  秦風眯起了眼睛，右手摟住了趙秋羽的腰肢，將頭貼近了她的耳邊，「心裡有自己的計較又如何？他是個聰明人，會知道最後該如何選擇。」

  「何況，若是連一個年輕人都收服不了，朕又談何與凌旬斗，去為你報仇呢？」

  趙秋羽美眸閃爍，心中更是思緒萬千，沒想到這昏君竟還有如此氣度……

  就在這時，趙秋羽忽然感覺有一雙大手沿身而上，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慌亂。

  「陛下！不要！」

  秦風笑了一聲，順勢將其壓倒在床榻之上，紅紗落下，「愛妃，長夜漫漫，你可得好好服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