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此言為真？

  密密麻麻的雨線交織錯落之下，萬家燈火搖曳流轉，正如人生百態，世事無常，有人歡喜，有人憂。

  深夜的燭火搖晃之下，點襯著宮中的斑駁。

  隻見涼亭之中，早已冰涼的茶水被寒風盪起波紋，不過幾個呼吸間，便漸漸覆上了一層水霜。

  玉淑妃靜靜而立，站在涼亭中看著磅礴的雨勢肆意的摧殘著殿中花草，美眸中有憂思，也有惆悵。

  如今大秦雨季，天氣漸漸轉寒，可為了家國還在四處奔波的父親，長途路遠，這走走停停之間，也不知道身體怎麼樣？

  「願蒼天保佑，希望父親一切安好。」

  玉淑妃雙手合十，閉眸之間，認真祈禱，她的睫毛輕輕顫抖之下，又補充道：「希望陛下身體安好，希望大秦國泰民安。」

  夜色朦朧下，雨水淅瀝流轉。

  這翩翩倩影立在涼亭中，深深地印在同樣無眠的秦風瞳孔裡面。

  「陛下，是玉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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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謹言大監小聲開口，卻見秦風微微搖頭。

  玉淑妃寂寥的背影，如同迎風盛開的一朵青蓮，讓秦風心中疼惜。

  擡手接過謹言大監手中的雨傘，秦風一人撐傘前行。

  雨滴噼裏啪啦地打在傘面之上，和四周的雨滴之聲音融為一體，即使秦風已走入涼亭，將披風輕輕地披在玉淑妃的身上，柔聲問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陛下？」

  突如其來的暖意讓玉淑妃俏臉略顯驚慌，但當她瞧見秦風的面容之後，這才雙眸詫異道：「您怎麼來了？」

  秦風捏了捏玉淑妃的俏臉，「朕未在寢宮找到你，見這涼亭中依稀有人影晃動，朕便過來看看。」

  玉淑妃俏臉微紅，急忙說道：「臣妾害陛下擔心了，深夜未眠，臣妾隻是有些睡不著。」

  秦風拍了拍玉淑妃的美背，為其緊了緊衣衫，寬慰道：「是想國丈了吧？」

  玉淑妃眉宇間閃過一抹驚異，「陛下，您怎麼知道？」

  「你這丫頭。」

  秦風揉了揉玉淑妃的腦袋，嘆息道：「國丈大人為大秦操勞，夜不能寐，日不能食，朕尚且心中記掛，更別說孝義溫柔的愛妃了。」

  玉淑妃眼眶微微泛紅。

  清涼的寒風夾雜著點點雨水，吹拂在玉淑妃的俏臉上，她擡起下巴望著秦風稜角分明的側臉，輕聲道：「父親大人年老體邁，而今又到了大秦雨季，臣妾心裡確實有些放心不下。」

  秦風輕輕嘆了口氣，將玉淑妃擁入懷中。

  如今的大秦朝堂在淩荀隻手遮天之下，趙久清能夠保持初心，不忘大秦基業，甚至與淩荀對抗，這屬實難能可貴。

  秦風將下巴抵在玉淑妃的額頭上，「愛妃儘管放心，國丈身體雖年邁，但運籌帷幄，未雨綢繆，自然不會出事。」

  風吹夜雨。

  清清涼涼的水霧瀰漫，玉淑妃感受著秦風懷中的溫暖，滿是擔憂之色的容顏上，終於緩緩露出兩顆酒窩，「對了，陛下，臣妾想要清晨去城外迎接父親。」

  「迎接國丈？」

  秦風微微蹙眉。

  這沸騰洶湧的雨勢，有著瓢潑之象，隻怕就算是到清晨，也斷然不會減小。

  更何況，趙久清押解重犯，未必不會引起淩荀的懷疑，倘若一旦發生什麼事端……

  可當秦風望著玉淑妃容顏上的期許與擔憂之色，他還是拍著那圓潤細膩的雙肩開口道：「也不是不可。」

  「但為了愛妃的安危，朕決定屆時與你一同前往。」

  玉淑妃立馬展顏輕笑，「多謝陛下！」

  ……

  片片黑雲翻轉滾動，大雨如同銀河傾倒，沸沸揚揚，噼裏啪啦的雨滴打在地面之上，濺起陣陣水花，將夜色下的燭火搖曳，捲起幽寒的氣息。

  沉重壓抑的氣息瀰漫之下，就像是十幾座大山壓迫在所有人的心尖。

  屋內的淩荀負手踱步，看向窗外的大雨，雙眉蹙起，面露憂色。

  正在這時，房門轟然打開。

  隻見淩文宣身穿蓑衣，滴滴雨水從蓑衣之上滴落，片刻之間地面已被浸濕。

  他大步踏入，臉上略帶驚慌之色。

  淩荀的雙眼冷冷眯起，「文宣，你妹妹那邊情況如何？」

  淩文宣大口喘息，上前喝了幾口熱茶，這才回答道：「探子來報，妹妹那邊近期和秦風的關係確實有些僵硬！」

  「甚至兩人為此大吵了一架。」

  淩文宣又狠狠喘了幾口氣，「故此，妹妹那邊不知道陳雲奇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

  淩荀撚動著佛珠，面露思忖之色，「和秦風關係僵硬……」

  嘩嘩嘩！

  漫天雨水傾盆直下，淩荀瞥見搖晃的燭火，目光陰沉，「趙久清的事情可曾查清楚，是否屬實？」

  淩文宣深吸幾口氣，面色凝重道：「一刻鐘，再等一刻鐘便能送來消息！」

  「一刻鐘的時間。」

  淩荀沉了沉目光。

  窗外雷雨呼嘯，一道道熾盛的閃電將父子二人的臉映照的煞白。

  一刻鐘的時間不長不短，但卻如同灼灼火焰，在父子二人心底洶洶燃燒，焦灼而難受。

  哐當一聲！

  突兀之間，伴隨著院外大門轟鳴作響，父子二人匆忙站起，就見一身黑衣的探子匆忙衝進院內，任由漫天傾盆暴雨打濕肩頭。

  轟隆隆！

  與此同時，一道道閃電如長虹傾瀉而下，將這探子的臉色映照的煞白毫無血色。

  淩文宣立刻開門而出，「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淩荀緊跟其後。

  嘩嘩嘩！

  鋪天蓋地的暴雨還在長空中呼嘯蔓延，這探子望著淩丞相這鐵青的臉色，他咬了咬牙，「丞相，大事不好！」

  「如何？」

  淩荀惜字如金，眸子中怒火噴薄。

  探子瑟瑟發抖，跪在暴雨之中，開口道：「趙久清……趙久清清晨便可抵達京城！」

  「什麼？」

  淩荀驀然眯起雙眼，隻見長空中一道霹靂從天而降，落在遠處古樹之上，冒起一團幽幽火焰。

  淩荀三步邁出，站在大雨中沉聲喝道：「你口中所言，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