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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組織告訴你

2024-04-30 10:29:47 作者: 非一

  王芸見她一直盯著棺材,以為她是害怕,立刻放下東西上前去推:「笑笑別怕,媽現在就把這東西移走。」

  好歹也是柏木的,至少幾百斤重,王芸身子虛的一陣風都能刮跑,哪裡推的動,當下臉憋的通紅,都快急哭了。

  曲笑頓時去幫忙:「媽,我們把這移到避風的角落裡,棺材蓋翻過來,放地上,晚上一個睡裡面,一個睡蓋上,正好當床使。」

  

  沒聽見回應,轉頭卻看到,王芸的眼淚簌簌的。

  額,好想扇自己一嘴巴子。

  瞧她虎的!

  她是被科學洗禮過的,不覺得啥,王芸這個年代的人,又咋會不害怕,不覺得晦氣?

  「媽……」

  剛想解釋,王芸突然悲哭出聲。

  「笑笑,都是媽沒用,讓你跟著媽受苦,媽幫不了你,保護不了你,甚至連個像樣的家都給不了你,你怎麼就攤上了我這個沒用的媽,以後可怎麼辦啊……」

  自責無助,又像是心底積壓了太久的心酸、悽愴、不安,終於有了發泄口,王芸哭的像個孩子。

  曲笑只是抱著她,拍著她的背。

  哭吧。

  陰雲堆積的太深,自是該下雨的,否則天就被壓塌了。

  許久之後,似是把這十多年的委屈都哭了出來,眼淚都哭幹了,王芸便擦了擦臉,不再哭了。

  曲笑這才勸慰道:「媽,我不覺得苦,我覺得好日子這才剛開始呢,至少現在不用擔心,挨打挨罵被逼迫了。現在又不是前幾十年,還沒聽說有誰好手好腳被餓死的,我們自己不泄勁,生活才會有奔頭。國家現在都越來越強了,我們就是順大流,也肯定會越來越有錢,過的越來越好的!」

  王芸被說的眼裡也有了光,雖然覺得曲笑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可能是之前被桂娥氣倒,昏迷了一天一夜後,心性也變了些吧。

  不過,她自己不也做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麼!

  不再多想,心裡又有了勁兒,王芸便捋了捋袖子,開始收拾屋子了。

  畢竟晚上還要住呢。

  曲笑見她不再暮氣沉沉,稍微安了心。

  和王芸說了下,便出了屋。

  她得想法子賺錢。

  現在太窮了,兜比臉乾淨,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像是在裸奔,太沒安全感了。

  窮的狗帶的村子叫麻山村,三面環山,以前村民都是靠山吃山的,後來順應大包幹的潮流,家家都有了田地,現在除了撿柴會上山,沒人再肯浪費那個腳力。

  老虔婆等著看她們笑話,自然不會給她們田地啃。

  所以,曲笑只能試試,能不能乘一把改革開放的春風。

  八月份,秋老虎。

  山上鬱鬱蔥蔥,遮陽卻不透風,燥悶的很。

  曲笑糊了把臉上的汗,左找又找,在看到一條小河之後,頓時覺得久旱逢甘露,奔了過去。

  現在工業化才露尖尖角,一切都還是原生態。

  一口清涼下肚,透心涼,心飛揚!

  正要再掬一捧,看著清澈河水裡映出的那張臉,怔了怔。

  幾十年沒見到這張青春洋溢,滿滿膠原蛋白的小臉了,她都要忘了,她竟然這麼美。

  標準的鵝蛋臉,不及巴掌大,一雙杏眼又黑又潤,要是用後世的話說,那就是眼裡有星辰大海,眼尾一點淡痣,轉眸顧盼時,不嫵媚,卻別有風情。

  鼻子秀挺,櫻唇更襯得皮膚嫩白像牛乳。

  精緻大氣,知性清婉。

  她都要被自己美哭了好麼!

  不過,她並沒有過多的沉迷在自己的美色中,因為她素來是,明明可以靠顏值,卻偏偏要靠才華吃飯的人。

  畢竟,歲月能雕琢顏值,卻偷不走內在。

  眼下,她只是把關注點放在,垂在身前的及腰麻花辮上。

  扯下發尾的紅頭繩,一頭烏黑水亮的長髮頓時如鋪開的綢緞,又滑又軟。

  想到剛才在山上看到的,她已經有了主意。

  一個小時後。

  曲笑向山下走去,懷中抱著的短袖裡,被比較堅硬的東西塞的鼓鼓囊囊的。

  現在她只穿著淺色背心,胳膊上已經被夏蟲咬了好幾個紅包,癢的很,卻空不出手去抓,只能加快了腳步。

  「笑笑!」

  突然,有人喊她。

  曲笑抬頭望去,卻沒注意到腳下有截凸生出來的樹根,腳上被絆了下,整個身子都向前撲了去。

  「這是幹啥,想我想的要投懷送抱?」

  來人已經拖住了她的胳膊,曲笑這才沒倒下,但是懷中的東西掉下了一些。

  曲笑看著來人。

  小姑娘比她還小一歲,圓臉圓眼圓鼻頭,小嘴裡的小虎牙又白又亮,長相很甜美,有些嬰兒肥的圓臉也很喜慶。

  但是隨意扎在頭頂上的道姑頭,卻顯得她整個人都莫名的中二。

  倒不是因為流行道姑頭,而是她有些天生的自來卷,如果短髮或者散發,那就是女版的金毛獅王,而她又手殘,只會把頭髮抓在一起,用皮筋隨意綁著。

  她是曲笑小時候最好的玩伴,但是前世過的悽苦,結局也很慘,被家裡逼成了「樊勝美」,最後得抑鬱症自殺了。

  趙珍珠從地上撿起皂角、幾段新鮮的樹根、一些樹葉等東西,玩笑道:「你這是落魄的家雞不如山雞,窮的只能吃這些了?」

  但是看向曲笑的面上卻閃過心疼。

  曲笑回過神來,心裡想著,這一生,一定會盡她所能的把她拉出上輩子的牢籠,嘴上卻無縫銜接了她們相愛相殺的模式。

  「我這是響應號召,『遠離害蟲,才能更好的進行建設工作』。」

  趙珍珠看著她身上的紅包,「嘖」了聲,很自然地從她懷中接過了「短袖包」:「那組織有沒有告訴你,同志之間要互幫互助?為啥不帶王嬸直接去我家?那破房子是人住的地方嗎?還把棺材當床,真是虧你想得出來!」

  「你去看過我媽了?」

  「嗯,等會你們就把東西收拾收拾,去我家,和我睡一個屋,嬸嬸睡床上,我們打地鋪。」

  先不說趙珍珠有個後媽,後媽又生了個男孩,好像六歲了,她後媽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前世把趙珍珠榨的一滴血都不剩。

  再者,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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