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李文

  「謝謝關大人了，等明年慕青回去之後，就去拜訪你啊！」不管人家說的是真是假，但人家既然說了，鐵慕青都會感謝，至於能不能兌現，那就不是現在能知道答案的事情了。花花架子眾人抬，鐵慕青不介意再往上面加一層。

  關浩錦眉頭一抬，點點頭，拱手說道：「關某在府邸恭候慕青姑娘，天色已晚，關某告辭！」

  鐵慕青同樣站起來，抱拳回禮，送到門口：「慢走，後悔有期！」

  等關浩錦帶著關寶和僕人轉身離開，消失在街角，鐵慕青才轉身進來，關上門。

  原本互不相識的兩個人，因為豆芽菜有了牽扯；原本兩個點頭之交的兩個人，也沒有想到以後，會有那麼多的糾葛。世事難料，未來的事情，只有神仙，嗯，或許半仙知道，鐵慕青作為一個奉行務實主義的人，不會起祈求上天和別人的憐憫，只相信通過自己的雙手，照樣可以過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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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幾天，氣溫驟降，空中陰陰沉沉，好像要下雪了。鐵慕青現在和古麗娘，靈兒，雲慧正在趕製過年的新衣服，一人一件，好在人多，分工協作，流水作業，做得很快，終於在年底之前趕製好了，就等著過年的時候穿呢。

  女孩子的衣服上，靈兒和古麗娘還在上面繡了花；男孩子的衣服上，雖然沒有花，但衣角上面，繡了一些清秀的竹子。這幫小孩子知道鐵慕青等人正在給他們做衣服，所以會不時地進來看看，有時候還用手偷偷摸摸上面的軟軟滑滑的綢緞，樂呵呵地跑走了。這些還是很容易滿足，不僅僅是有衣服穿，而是有人給他們一針一線的做衣服，這才是他們內心一直期盼，也是他們一直以來所缺少的家人般的感覺。

  「麗娘，靈兒，你們待會把衣服給孩子們，換上試試，有不合適的地方，趁早蓋好，我去和福伯一起買點年貨，過年的時候，就不需要上街了。」鐵慕青交代古麗娘，便帶著福伯出去買年貨。

  「青姐姐，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正在練武的小孩子呼嚕嚕都跑過來，想跟著鐵慕青一起去，他們好長時間沒出去玩了。不過經過上次的拐子事件，鐵慕青覺得臨近年關，街上的人絕對很多，魚龍混雜，這些孩子跟著過去，走丟了，就糟糕了。這也是鐵慕青為什麼不想呆在這邊的原因，人太多。反倒是青山縣，地廣人稀，給他們廣闊的空間，到時候，他們可以出入山林打獵，就算是趕集，也沒有這裡擁擠，不容易走丟。

  鐵慕青摸摸抱著她胳膊的寶六，說道：「現在集上的人太多，很容易走丟，不能帶你們出去，不過你們放心好了，等我們回了青山縣，我教你們怎樣打獵，怎麼樣？」

  寶六嘟囔著嘴，一想想之前那些可恨的拐子，萬一要是被人拐走了，那不是很倒霉，現在好日子沒了，又和以前那樣做小乞丐或者被賣了做奴才。

  「那好吧，青姐姐，那我們在家裡等你回來。」寶六放開了鐵慕青的手，讓鐵慕青離開。

  寶大，寶二，個子比較高，也跟著過去，幫忙扛東西，福伯趕馬車。到了街上，買了五帶麵粉，一口袋乾菜，香菇，木耳之類的，可以炒菜吃。家裡的人多，又是過年，孩子們都是長身體的時候，直接買了一頭將近二百斤的一整殺好頭豬，車上放不下，還是花了一百大錢，寶大帶人送回家。過年了，自然也少不了，好吃的糕點，桂花糕，綠豆糕，紅豆糕，麥芽糖。

  看到有人正在製作糖人和捏麵人，栩栩如生，非常好看，鐵慕青覺得弟弟妹妹們絕對喜歡，便買了二十個，說道：「寶二，把糖人和面人送給家裡的弟弟妹妹吧，我和福伯再逛逛。」

  「好！」寶二拿著面人和糖人回去了，留著福伯趕車，鐵慕青繼續逛。

  街上很熱鬧，有雜耍的，舞刀弄槍賣藝的；茶館裡，擠滿了人，大家喝一壺茶，吃點茴香豆，聽著說書，愜意不已。

  鐵慕青買了滿滿當當一車子的東西，準備回家，不過一個嘹亮的女子聲音，衝破雲端，充斥到鐵慕青的耳朵里。

  「老娘的嫩豆腐，能是你們這幫挫人能染指的，哪個無賴要是不長眼，還要來我們家提親，老娘割了他的命根子，讓他不能人道做太監。香蕉個巴拉，也不撒泡尿找找，長得跟趙本山似的豬腰子臉，有在這唧唧歪歪磨嘰的時間，還不如回娘胎再重長一邊。長得醜不是錯，出來嚇人那就是你的錯了。」潑婦罵街，這個鐵慕青當片警的時候，見識多了,什麼陣勢沒見過啊。鐵慕青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為那婦人罵了一句「趙本山的豬腰子臉」，趙本山和豬腰子同時出現，首先可以理解為，這個婦人也是穿越人士；更讓人心動的是，這個口頭禪，稍微有點四川口音，鐵慕青做夢都知道是誰經常掛在嘴邊的。

  「福伯，你先回去，我處理好事情，我自己會回家，不用出來找我，切記。」鐵慕青交代福伯，不想把尾巴漏出來給別人砍，留小辮子給別人拽。福伯知道現在那些孩子是小姐的軟肋，保護那些孩子，不拖小姐的後腿，才是真正的幫助小姐。

  「小姐，你放心好了，家裡老奴呢！」福伯上了馬車，調轉車頭，回家。不是專門關注鐵慕青的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鐵慕青和福伯一夥的。

  鐵慕青站在外圍，找了個台階，更加能夠看清楚人群里的打鬥，正在以一抵五的婦人，大約是十七八歲，梳著婦人髮髻，一招一式，太熟悉了，不自覺地兩眼霧蒙蒙，喃喃說道：「你是小日本！」

  正在和幾個潑皮無賴打架的婦人，急忙轉過頭來，幾乎是條件反射說道：「你們全家都是小日本！」

  聽到這話的時候，鐵慕青虎軀一震，已經可以肯定這是她的生死之交，就是那個曾經為鐵慕青擋了一槍，永眠在南疆的李文。因為她們兩個在開玩笑的時候或者吵架的時候，經常用這句話罵人。在經過忠君愛國教育，政治思想過硬的軍人面前，這句話罵人的分量還是蠻重的。

  就在婦人轉頭走神的一瞬間，想驗證到底是不是心裡想得那個人的時候，有人一腳踢過來，踢中了婦人的背部，婦人被踢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鐵慕青見有人打到了李文，立即像紅眼的獅子，炸起毛來，熱血沖腦，衝破人群，飛起一個無影腳，踢倒一個光頭無賴，罵道：「敢打我家老么，弄不死你們！」

  被鐵慕青踢到在地，呈狗吃屎姿勢的無賴，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鐵慕青那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就算不死，也得受了很重的內傷，沒個幾個月是好不了的。

  剛才還兇悍的像只母老虎一樣的婦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圈泛紅，哽咽著，叫道：「老大！」

  鐵慕青有個閃神，幫婦人擋住了一拳，一邊打鬥一邊，恨鐵不成鋼說道：「把我以前的話，都忘了嗎？誰要是敢欺負你，發狠了，把他們往死里打，但是別打死。」半死不要償命，死了就只能吃槍子了。

  婦人用衣袖擦擦眼淚，不說話，邊哭邊打，在鐵慕青的幫之下，很輕鬆地把五個人打得滿地找牙，鼻青臉腫。

  鐵慕青一腳踩在那個光頭無賴的背上，手指著腳下，厲聲說道：「老娘，明年就在這個地方等你們，有種的話，你們就過來直接找我報仇，那時候，就不是打得你們鼻青臉腫這麼簡單了，不卸一條胳膊，也得給我留下一條腿。滾，滾......」

  幾個無賴傷勢有輕有重，屁滾尿流地灰溜溜地走了。

  「老大......」婦人上前摟著一把抱住鐵慕青，嚎嚎大哭，像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抱著鐵慕青不撒手。

  「小文子.......」鐵慕青鼻子酸酸的，眼眶熱熱的，「老大來了，不哭，拿出我們霸王花的氣勢了，人來殺人，鬼來打鬼，萬事有老大呢。」

  「老大，我肚子疼......」李文哭夠了之後，想和鐵慕青敘舊，但是只覺得肚子裡一股水流往下流，一陣絞痛，但是潛意識裡，李文覺得那不僅僅是在流血，好像身上的一塊肉也要掉下來一樣。

  鐵慕青覺得剛才李文被踢一腳，不算什麼，頂多有點淤青，怎麼會疼得面色蒼白，滿頭虛汗？

  鐵慕青不相信，絕對不相信僅僅是大姨媽，看著她梳著婦人髮髻，一個不好的預感，在腦子裡盤旋。一想到這，鐵慕青背起李文，說道：「小文子，不怕，不疼，老大帶你去看醫生！」

  剛才逛街的時候，不遠處就是成家醫館，鐵慕青背著李文就往醫館飛奔。

  李文趴在老大的背上，雖然肚子痛得她快要暈厥，但李文現在嘴角一直掛著微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老大，就算死了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