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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此子愚鈍

2024-05-29 02:06:18 作者: 半紙菸墨

  雖然明知道此行的意義不大,但是當著沈幼薇的面,該有的禮數,雲逸倒是一樣都沒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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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夫子像是沒有看到雲逸一般,眼皮子抖了抖,便背著手繼續往前走去。

  「劉……劉夫子請稍等,我家逸哥兒把束脩帶來了,還請夫子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讓我家逸哥兒繼續來學堂讀書。」

  見劉夫子漸行漸遠,沈幼薇一咬牙,拿出銀錠便朝著他的背影開口喊道。

  「放肆!學堂重地,豈容你一個女娃娃在此喧譁!」

  聽到沈幼薇開口,劉夫子像是受了奇恥大辱般,腳步一頓,便朝著她喝罵起來。

  「小……小女子知罪,還請夫子收下束脩,小女子這就離開。」

  劉夫子的反應把雲逸都嚇了一跳,更不必說旁邊的沈幼薇了。

  小丫頭先是一個激靈,待反應過來後,連忙朝著劉夫子施禮告罪。

  「老夫將雲逸除名,又豈是因為他交不起束脩?」

  「此子胸無點墨,志大才疏,跟著老夫開蒙已有四五年,至今仍未考過童生。」

  「此等劣徒,還有何面目再居於老夫門下?」

  「旬日前,老夫已正式將他除名,今後切不可再以老夫弟子自居!」

  見沈幼薇提起束脩,劉夫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頓時氣的跳腳。

  「既然如此,幼薇,把錢收起來吧!」

  劉夫子說那話時,並沒有回頭看二人。

  待回頭看到沈幼薇手上的銀錠時,臉上頓時閃過一陣懊悔之色。

  見此情形,雲逸連忙擋在了沈幼薇的面前。

  今日前來,他本就是為了讓小丫頭死心。

  若是沈幼薇真傻愣愣的把這銀錠交給劉夫子,那可就斷然沒有要回來的可能了。

  而且以劉夫子的秉性,想來多半是不可能找零的。

  「婆婆交代幼薇,要照看好逸哥兒讀書的。」

  小丫頭依舊倔強的保持著行禮的姿勢,只不過淚水已經開始在眼眶裡打轉了。

  「放心吧!就算不在這裡讀書,我也一定能考過的。」

  雲逸擔心劉夫子借坡下驢,把那五兩銀子往懷裡一揣,拉起沈幼薇便準備往私塾外走。

  「還真是大言不慚!」

  「你以為你是那個創作出《江雪》的雲逸嗎?」

  見雲逸如此行徑,劉夫子的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直接冷著臉高聲訓斥起來。

  「若我就是那個在詩會上拔得頭籌的雲逸,又當如何?」

  雲逸本不想搭理劉夫子,奈何沈幼薇聽了他的話後,硬生生拉著自己不讓離開。

  「莫說你是那位少年英才,但凡你有那位一成的學識,老夫免了你的束脩又何妨!」

  聽了劉夫子的話,沈幼薇先是一喜,隨後又是一愣。

  那首《江雪》不就是逸哥兒所作嗎?

  不然自己哪裡來的銀子交束脩啊!

  可是聽劉夫子話里的意思,似乎這《江雪》的作者另有其人啊!

  沈幼薇疑惑的望向雲逸,卻只看到他一臉的壞笑。

  「夫子此話當真?」

  「老夫苦讀聖賢書幾十載,莫非還會在你這個白身面前說謊不成?」

  劉夫子沒想到雲逸非但不以為恥,反而還敢詰問自己,頓時氣得吹鬍子瞪眼。

  想當年自己十七歲高中秀才,比起如今的葉家嫡子葉良辰都不遑多讓。

  十里八鄉哪個見了自己,不得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劉先生?

  你雲逸算個什麼東西,居然膽敢當眾質疑老夫?

  此時下了早課的學生,也陸陸續續走出了學堂。

  見到這邊有熱鬧看,便一個個圍在不遠處議論紛紛。

  「夫子說的沒錯,同樣都是叫雲逸,這人與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誰說不是呢!聽說昨日那個雲逸,可是把葉家嫡子葉良辰都比下去了呢!」

  「真的嗎?那雲逸到底是哪家子弟,以前為何名聲不顯呢?」

  「這還有假?昨日可是有好幾位同窗都在現場呢!」

  ……

  眼見圍觀的學生越來越多,劉夫子更加趾高氣揚起來。

  既然你雲逸想當反面教材,那我今日正好拿你立威。

  雲逸看了一眼劉夫子,又朝著圍觀的人群探尋了一圈。

  發現昨日在詩會現場的幾名同窗,全都是一臉悻悻然的躲開了自己的目光。

  當下心中瞭然。

  這幾個傢伙,原來是沒把昨日詩會的實情告訴劉夫子啊!

  既然如此,也好讓沈幼薇那丫頭,看清楚這群人的嘴臉。

  正當雲逸準備向劉夫子開炮時,學堂外突然傳來了幾聲爽朗的笑聲。

  「劉兄,恭喜,恭喜啊!」

  「我等今日前來,可是要討杯酒喝的,劉兄你可千萬不能吝嗇啊!」

  「劉兄讀書時就壓我等一頭,如今教出來的學生,依舊出類拔萃,當真是我等讀書人的楷模啊!」

  ……

  雲逸循聲望去,便看到幾名儒衫打扮的老秀才,正結伴往學堂內走。

  看樣子,似乎是劉夫子的舊識。

  幾人進門後,看到現場的情況,不由就是一愣。

  「劉兄,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夫教徒無方,讓諸位見笑了,見笑了。」

  劉夫子見幾人進門,連忙拱手相迎,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劉兄這是說的哪裡話,誰的私塾里還沒有幾個頑劣的學生,犯了錯教訓一下也就是了。」

  其中一人向雲逸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快道歉,隨後便笑呵呵的打起了圓場。

  見此情形,雲逸不由也是一陣苦笑。

  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就算有他給的台階,恐怕也無法善了了。

  果不其然,沒等雲逸開口,劉夫子便滿臉慍怒的開了腔:

  「此子名為雲逸,說來慚愧,雖然他與昨日詩會上,那個拔得頭籌的學生同名,但是這學識,卻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雲逸開蒙已有四五年,至今卻連個童生試都未曾考過,基本就屬於天資愚鈍的那一類了。」

  「半個月前,他因為交不起束脩離開了學堂。」

  「當時我就想,如此倒也不錯,省的再浪費家裡的錢糧。」

  「誰知今日,他竟帶了一個女娃來到學堂大鬧,如此讓諸位見笑了。」

  「劉兄莫氣,此事非你之過也。聖人曾言: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垢也。如此學生,驅逐即可,無須為此氣傷了身子。」

  「是啊,劉兄,失之桑榆,收之東隅,這個雲逸愚鈍不堪,另一個雲逸卻是在詩會大放異彩,為你長了不少臉啊!」

  「不錯,我等的弟子,雖不似劉兄那位寫出《江雪》的雲逸,亦不能像此子這般愚鈍。」

  ……

  聽到幾名夫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貶低自己,雲逸非但沒有生氣,還因為沒能忍住,噗呲一下笑出聲來。

  而此時的劉夫子,卻像是突然醒悟一般,伸手指著雲逸道:「你……你……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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