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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五兩賞銀

2024-05-29 02:06:07 作者: 半紙菸墨

  牛車雲逸肯定是沒錢坐的。

  雖說坐一次只需要一文錢,但他的口袋現在可比臉都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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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走路吧!

  就當是鍛鍊身體了。

  雲逸很阿Q的自我安慰了一番,也沒有理會那些冷嘲熱諷,徑直朝著縣城的方向走去。

  桃源村距離臨江縣城並不近,雲逸背著書箱一路走走歇歇,走了將近兩個時辰,這才滿身疲憊的進了城。

  臨江城的面積不大,整座城也就只有兩間書齋,雲逸根據記憶找准了方向,便吃力的背著書箱尋了過去。

  「聽說了麼,莊先生又在鹿鳴書院舉辦詩會了,據說是劉縣令新得了一幅妙筆丹青,甚是喜愛,想請莊先生幫忙挑選一首題詞。」

  「我剛得到消息,據說拔得頭籌者,還能領取劉縣令五兩銀子的賞錢呢!」

  「真的嗎?要不咱們也上台試試?屆時若能文思泉湧,豈不是可以名利雙收?」

  「別做美夢了,莊先生可是當朝大儒,想要入得他的法眼,簡直難如登天啊!」

  望著幾名匆匆而過的學子,雲逸的心思不由也跟著活絡起來。

  一首詩詞居然懸賞五兩銀子,那可是窮苦人家好幾年的花銷啊!

  要不去試一試?

  作詩咱雖然不會,但架不住咱會背唐詩三百首啊!

  實在不行,就當湊個熱鬧唄!

  萬一運氣好被選中了,這五兩銀子可是能解決很多問題啊!

  打定主意,雲逸便匆匆追著那幾名學子而去。

  由於昨日剛剛穿越,震驚之下,雲逸並未詳細回顧原主的境況。

  剛才在路上一番回憶,這才發現,原主由於長期拖欠束脩,在學堂時經常被劉夫子針對。

  比如明知道他背書很慢,卻偏偏每次都點名讓他當眾背書。

  比如明知道他家境貧寒,卻偏偏安排他坐在家境殷實的學生中間。

  比如……

  如今半個多月未曾到劉夫子那裡報到,恐怕自己都已經被他藉機除名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就更有必要參加這次詩會了。

  畢竟若是能被選中,除了能拿到賞銀,還可以挽回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名聲。

  在大周王朝想要參加科舉,不但要有五戶人家擔保,更重要的是,還得有夫子的舉薦信。

  如果自己真被劉夫子除了名,到時候名聲也就臭了大街,再想順利參加科舉恐怕就難了。

  今天若是能夠在縣令大人面前露個臉,運氣好的話,再得到莊靜庵老先生的一句誇獎。

  那自己以後的科舉之路,雖然不能說就一定會順風順水,但至少也不會被小人刻意刁難了。

  當雲逸氣喘吁吁的趕到鹿鳴書院時,這裡早已聚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一幅寒江獨釣圖正懸掛在高台的正中央,想來便是縣令劉庚年供學子們題詩的畫作了。

  而高台旁邊的涼棚里,一身官服的胖縣令,正滿臉堆笑的陪著莊靜庵喝茶。

  正當雲逸打量那副畫作時,已經有一名書生從台上緩緩走了下來。

  隨後便聽到一名夫子朗聲宣布道:「李家村童生,李修文,獲乙等中評,尚可,望繼續努力。」

  夫子話音剛落,台下便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賀喜聲。

  這位名叫李修文的童生,也是笑的見牙不見眼,非常客氣的朝著眾人拱手還禮。

  畢竟一名童生能獲得莊先生「尚可」的評價,已經遠遠超過了許多人。

  而且今日還在縣令大人面前露了臉,想來以後的科舉之路一定會順利不少。

  剛才那人所作的詩詞雲逸沒有聽到,也不知道乙等中評到底是個什麼水平,保險起見,還是決定再觀望一番。

  沒過一會兒,就已經有好幾名書生陸續登上了高台。

  他們所作的詩詞,在雲逸這個熟讀唐詩三百首的現代人看來,不能說好,倒也還算中規中矩。

  而結果也確實如雲逸所料,大部分都是乙等和丙等,並沒有甲等評價出現。

  又觀察了一陣,雲逸漸漸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這幅寒江獨釣圖,大膽運用了水天一色的構景,僅以淡墨寥寥數筆在船旁勾勒出水紋。

  雖然構圖精妙,但是由於作者對留白的運用堪稱空前絕後,這就導致大部分題詩者的落筆,也都聚焦在了船上。

  如此寫出來的詩詞,自然也就少了那種煙波浩渺寒氣逼人的意境。

  即使有個別學子體會到了那種空疏寂靜的美感,但是由於無法用詩詞精確表達,最終也只是得了莊靜庵一個乙等上評。

  雲逸見暫時出現了冷場,便準備抬腳登台,沒想到剛上前一步,就發現左側台階竟有一人和自己同時拾級而上。

  只見那人白衣似雪,一柄題了字的摺扇被他搖的嘩嘩作響。

  再看相貌,雖然眉宇間有那麼一絲陰柔,但也不失為一名儒雅的翩翩公子。

  那人見雲逸竟敢和自己同時登台,冷哼一聲,眉眼一挑,便不再去看雲逸。

  雲逸如今已經登上台階,自然沒有再退回去的道理,畢竟一旦後退,就等於自行認輸了。

  「居然是葉良辰,他一登台,恐怕今日的頭籌就非他莫屬了!」

  「這葉良辰是何許人也?你為何如此肯定他能拔得頭籌?」

  「葉家嫡子葉良辰你都不認識?他可是咱們臨江縣最年輕的秀才。」

  「哦,難怪縣令大人都望著他撫須而笑呢!」

  ……

  見登台之人居然是葉良辰,人群中頓時議論紛紛,有羨慕,有崇拜,當然也有妒忌。

  「那個和葉公子同時登台的人是誰?一身打了補丁的儒衫,他哪裡來的自信和葉公子一較高下?」

  「誰知道哪個窮鄉僻壤出來的愣頭青,想來是準備藉機製造一些噱頭,好讓自己揚名吧!」

  ……

  對於台下的議論,雲逸並未放在心上。

  自己本就是為了名利而來,既然做得,旁人又如何說不得呢?

  雖然雲逸並沒有和葉良辰一較高下的心思,不過既然遇上了,也沒有就此退卻的道理。

  雲逸還未登上高台,那些圍觀的學子中便有人高聲叫喊了起來。

  「那人不是雲逸嗎?」

  「可不就是他嘛!」

  「他一個連童生都沒有考過的人,到底哪裡來的勇氣登上高台啊!」

  「正所謂無知者無畏,他一個被劉夫子除名的人,又哪裡見識過這等場面。」

  一些不認識雲逸的人,聽到幾人議論,也紛紛探過頭打聽了起來。

  那幾人見成了眾人的焦點,臉色瞬間便興奮到漲紅,於是滔滔不絕的講述起了雲逸在私塾里的糗事。

  幾人越講越興奮,後來甚至編排出雲逸偷看張寡婦洗澡的事情來。

  「嘖,沒想到臨江縣的讀書人裡面,居然出了這麼一個敗類!」

  「呸,他一個童生都沒考過的人,也配叫做讀書人?」

  ……

  一群人侃侃而談,好不熱鬧。

  當雲逸走上高台站定的時候,他在眾人眼裡,已經成了一個人品惡劣且學識淺薄的斯文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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