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木德真人

  望著眼前這位手持佛塵的白衣老者，古清風是越看越想笑，儘管差不多有足足五百年沒有見過木德真人，但他還是第一眼便認了出來，眼前這老頭兒一定就是當年將自己拒之門外的木德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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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隔五百年，這老頭兒的相貌似乎比以前蒼老了許多，下巴的山羊鬍也更加稀鬆，一雙眼睛也比以前更加渾濁，精氣神也都略顯蒼老，唯一不變的是五百年前，這老頭兒就是穿著一件白袍，手裡拿著佛塵，沒想到五百年後的今天，還是這幅打扮。

  這還真是一個迂腐到至極傳統到極點從來就不知道變通的老頭兒啊！

  對面，木德真人卻在很嚴肅很認真的打量著他，確切的說，嚴肅之中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激動，尤其是當他看見炎陽火烈鳥圍著古清風一邊歡快飛舞一邊興奮的發出陣陣鳴叫時，那雙渾濁的眼眸都激動的連連爆閃著異樣的色彩。

  「年輕人，你是誰？」

  「我？」古清風笑吟吟的望著他，嘴角划過一抹笑意，道：「我姓古，名清風，道號赤炎。」

  「古清風？」

  許是有些不喜歡古這個姓氏，木德真人先是一愣，而後念叨著這個名字，似乎沒什麼印象，道：「你不是我雲霞派弟子，難道是雜役？」

  這時，歐陽夜趕緊站出來，低頭說道：「回稟長老，他……他是我的朋友，是我……是我帶他進來的……還望還望長老責罰。」

  歐陽夜嚇的都快哭了，她現在都快後悔死了，本來以她的身份帶一個外人進來參觀參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可萬萬沒想到炎陽火烈鳥竟然會衝著古清風過來，惹出這麼大的麻煩，竟然招來了這麼多門派前輩，連最木德這樣最嚴肅最刻薄的長老都出來。

  這下可怎麼辦……

  歐陽夜欲哭無淚。

  而木德真人並未責罰歐陽夜，只是一直盯著古清風，問道：「年輕人，你身上可有什麼蘊含火靈的法寶？」

  「沒有。」

  「哦？」一聽這個木德真人更加激動，追問道：「年輕人，你可是火靈寶體？」

  古清風淡淡笑著，搖搖頭。

  「那你可擁有火靈根？」

  古清風依舊搖搖頭。

  木德真人像似有些不相信，肅然道：「不知可否讓老朽查探一二？」

  「好啊！」

  古清風的嘴角噙著誰也不清楚的笑意，任由木德長老扣住自己的手腕，仔細查探起來，時隔五百年，他還真想瞧瞧這老頭兒的眼力精進了沒有，更想知道這老頭兒是不是還和當年一樣迂腐。

  「木德長老，怎麼樣？這年輕人是不是火靈之體？」

  旁邊雲霞派的一些長老執事都很關心這個問題，他們都清楚炎陽火靈鳥對火靈氣息極其敏感，十年前他們便通過炎陽火靈鳥尋得一個擁有四彩火靈根的弟子，現如今那位弟子可是內門弟子中的佼佼者。

  十年前發現那位四彩火靈根的弟子時，炎陽火靈鳥只不過是落在那弟子的肩膀上，而剛才炎陽火靈鳥又是歡快飛舞又是興奮鳴叫，這年輕人如果身上沒有什麼強大的火靈法寶，那麼他一定擁有罕見的火靈根，可能是五彩？六彩？是火靈寶體也說不定啊！

  若是雲霞派能夠收到一位火靈寶體的弟子，那將來……

  想到這裡，周邊雲霞派的前輩們一個個都非常激動，只是讓他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木德長老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兒，好像驚訝？又似乎很失落？

  「木德長老，難道這年輕人不是火靈寶體？」

  木德長老搖搖頭。

  「那是幾彩靈根？」

  木德長老又搖搖頭。

  這讓雲霞派的前輩們有些摸不著頭腦，即便不是火靈寶體，若是火靈根也行，怎麼木德長老搖頭又是什麼意思。

  「他……」

  木德長老以一種複雜的眼神盯著古清風，說道：「他既不是火靈寶體，也非火靈根……他……他築基失敗……靈根早已潰散，丹田毫無生機，體內經脈錯亂異常……他是……他這是築基廢體啊！」

  什麼！

  築基廢體？

  木德長老的話著實令場內眾人驚愕不已，在他們想來，既然炎陽火靈鳥如此興奮，就算不是火靈寶體，至少也得是彩色火靈根吧？怎麼弄了半天竟然是一個築基廢體？

  這築基廢體雖然肉身強悍，力大無窮，可沒有靈根沒有丹田……以後再也無法修煉了啊！

  「木德長老，他如果是築基廢體的話，炎陽火靈鳥為何會如此興奮。」

  「可能他以前擁有火靈根，雖然築基失敗，但是體內尚且殘留著些許火靈之息，既然能引得炎陽火靈如此興奮，想來他以前的火靈根定然很了得，極有可能是五彩之上，唉……可惜實在太可惜了啊！太可惜了啊！」

  從剛開始的驚喜激動，到現在的失落惋惜，這種感覺對木德長老來說如同從九天墜入深淵一樣，令人有些難以接受。

  場內，古清風瞧著木德長老一副惋惜的樣子，內心倒是有種想笑的感覺，笑道：「可惜什麼？築基失敗而已，又不代表以後無法修行。」

  「年輕人，你築基失敗老朽很同情你，不過老朽不得不告訴你，築基失敗就等於修行之路徹底終結，以後再也沒有修行的可能。」

  「這天地之間，世事從來就沒有絕對，道法自然，事在人為嘛。」

  「唉……年輕人……年輕啊！」木德長老捋著下巴稀鬆的山羊鬍，又是搖頭又是嘆息。

  瞧著他這般樣子，古清風實在忍不住便哈哈哈大笑起來。

  眼前這一幕和當年初入雲霞派時何等像似。

  當年，他以優異的成績通過了入門考核，卻因為資質不行，靈根太弱，被眼前這位木德長老拒之門外。

  當年，木德長老就說他資質不行，靈根太弱，一輩子也無法築基。

  想不到五百年後的今天，當古清風被天道奪走一切，打回原形之後，再次站在雲霞派時，這木德長老竟然同樣以資質靈根，斷定他以後無法修行。

  敢情這老頭兒過了五百年還是一點變化也沒有，還是如此迂腐，還是如此的看中資質靈根。

  許是古清風笑的太過放肆了，以至於旁邊雲霞派的人臉色當即不悅起來，尤其是歐陽夜，她現在恨不得把古清風給掐死，這個傢伙也太放肆了，怎麼能在木德長老面前如此大笑，你不想活了嗎？木德長老可是出了命的頑固刻薄無情啊！

  「年輕人，你笑什麼？」

  木德長老那張老臉的神色亦從開始的惋惜漸漸變得肅然冰冷起來，聲音也充斥著無情。

  「我笑啊……笑你太迂腐，太頑固，太看重資質與靈根了，殊不知修行問道，資質與靈根一點也不重要，只要一顆堅韌之心便足以，你這老頭兒向來看重資質靈根，不知會害了多少求仙問道的少年，實在是誤人子弟。」

  這句話古清風五百年前就想對木德真人說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罷了，如今說出來，倒也覺得頗為痛快，也算完成了年少時的遺憾。

  只是他這話傳入歐陽夜耳中，小丫頭嚇的頭皮發麻，一張俏臉都嚇的瞬間煞白。

  縱觀整個雲霞派萬餘弟子，沒有敢對木德長老不敬。

  而這個傢伙，非但不敬，反而還……還這般放肆公然的教訓起木德長老來了。

  說什麼資質靈根不重要，還說木德長老會害了人家，還說……木德長老誤人子弟。

  天吶！

  歐陽夜嚇的魂飛魄散，腦海一片空白，愣在那裡，已是不知所措。

  而對面木德真人也是氣的渾身發抖，周圍雲霞派的那些前輩一個個都出言怒斥，更有人站出來欲要出手教訓古清風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

  這時，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哈哈哈大笑聲。

  這笑聲無比蒼勁，震耳欲聾。

  「資質靈根不重要，一顆堅韌之心便足以，好！說的好！說得妙，說的呱呱叫，這話老子一百個贊同，今兒個老子總算遇見一個明白人啊！」

  「誤人子弟！哈哈哈！說的好……二瞎子這麼多年來可不就一直在誤人子弟嘛，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