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是，也不是

  黎漫漫不知道的是，陳情和傅湛廷不是貿然而來，而是篤定了老爺子不會不管傅燁爍，因為他是老爺子寵愛的小孫子。

  是的，寵愛。

  對傅瑱玦，老爺子是器重，是愧疚，是疼惜，因為他童年的經歷以及他長孫的身份，老爺子對他的感情很複雜。加之傅瑱玦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是個會在長輩身邊承歡膝下的人，祖孫關係其實並沒有那麼親密。

  與之相反，老爺子對傅燁爍的感情就單純的多，他是小孫子，又得父母疼愛，從小性格活潑好動，長大了也三天兩頭往老爺子跟前湊，可不就得老爺子喜愛嘛。

  這也是傅瑱玦面對黎漫漫的詢問無法做出回答的原因。

  他不知道老爺子對小孫子的這份喜愛能不能抵得過原則。

  但很快，答案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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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我會讓人把事情調查清楚，如果真是仙人跳，我自然不會讓阿爍受委屈，但如果不是，他是個成年人了，要為自己做出的事情負責。」老爺子聲音平靜，手指都沒動一下。

  陳情還要哭求，就見老爺子抬起頭對傅湛廷道：「你跪下。」

  傅湛廷怔愣一瞬，著急忙慌的站起來，「爸，這、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阿爍是被誣陷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又怎麼會知道，您……」

  「我讓你跪下！」老爺子低喝一聲。

  傅湛廷立刻閉上嘴，撲通跪下了，但表情依舊滿是哀求和恍然。

  陳情也跟著反應過來撲過去抱住傅湛廷，求情道：「老爺子，您不能動家法啊，湛廷年紀也不小了，他受不了啊。」

  但這裡都是老爺子的人，幾乎是老爺子開口的瞬間，就有人去後面取來了藤條。

  黎漫漫扒在餐廳門邊，探頭探腦的往外看，看到兩隻粗的藤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激動又八卦的回頭對傅瑱玦道：「爺爺要打你爸爸了！」

  傅瑱玦輕笑一聲，「激動什麼，他又不是第一次挨打。」

  黎漫漫不理解啊，「為什麼打他啊！」

  老爺子那話雖然沒信陳情那充滿偏頗的話，也沒立刻給傅燁爍下定論啊。

  黎漫漫認定了傅燁爍是畜生是因為他能做出親哥哥新婚夜要強暴嫂子的事情，他就是真被仙人跳了，黎漫漫也覺得他是活該。

  可老爺子既然說了會去查，為什麼還要對傅湛廷動家法。

  傅瑱玦起身走到黎漫漫身邊，和她一起看客廳那邊的動靜。

  「因為子不教父之過。」傅瑱玦語氣中滿是嘲諷，「就算是仙人跳，那也得是傅燁爍自己動了那個歪心思，如果不是仙人跳，傅燁爍的行為就更加惡劣了，爺爺不教訓他這個當爹的教訓誰。」

  傅瑱玦的話音剛落，藤條抽動風聲『咻——』，落到人肉上『啪——』。

  傅湛廷哭嚎，「爸啊，爸啊，你要打死我，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陳情不敢擋著傅湛廷怕自己被打，只得去抓老爺子腿，被管家帶人拉開。

  『咻——』『啪——』聲連續重複了十次，終於停了下來。

  老爺子年紀大了，打著十下沒留情，打完自己也氣喘吁吁。

  陳情趴過去抱起傅湛廷，哭著抱怨老爺子偏心，「他是您親兒子，您看不上他，衝著阿玦和阿爍的面子也不能這麼打他，他都是快當爺爺的人了，您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嗚嗚嗚……」

  「您要打就打我好了，是我當媽的沒教會阿爍防人之心，您為什麼要打湛廷，他什麼都不知道嗚嗚嗚……」

  那個恨不得以身相替的真摯模樣，仿佛剛剛那個在老爺子揮動藤條的瞬間就避到一邊的人不是她一樣。

  傅湛廷顯然也很不領情，現在哭剛才幹什麼去了，你要是趴到我身上擋著，老爺子還能打你這個兒媳婦嗎？就只會哭，哭的他心情煩躁，只是後背疼的他直冒冷汗，沒精力再和陳情廢話。

  老爺子揮揮手，「讓人送他們去醫院。」

  直到鞭打聲結束，黎漫漫才發現自己剛才一直在屏住呼吸，窒息導致的胸口發疼，她緊著呼吸了幾聲，擦擦掌心的汗，扭頭去看傅瑱玦。

  人家沒事兒人一個，好像剛才打的不是他親爹一樣，唇角甚至還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

  想到他剛才說傅湛廷不是第一次被打了，不由好奇的湊過去，小小聲問道：「你爸之前被打，是因為你嗎？」

  傅瑱玦垂眸看她眼巴巴的瞅著他，一副怕他生氣又壓不住好奇的小模樣，不堪回憶引發的負面情緒似乎得到了幾分安撫。

  「是，也不是。」他雙手插兜靠在門邊，平靜的回答，「我小時候被人綁架過，有陳情的手筆，爺爺就抽了他五十鞭。」

  黎漫漫張大了嘴巴，一時不知道是該震驚豪門齷齪多，傅瑱玦竟然也被綁架過，還是該驚疑傅湛廷挨五十鞭怎麼活下來的，那大粗藤條啪啪啪五十下，不得打的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