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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神秘任務

2024-05-29 01:26:20 作者: 戴金瑤

  攀過這一座山之後,是什麼?不是平原,不是康藏大道,而是一座又座的山峰和險阻。人生有無數的坎,過不去就是輸家的絕命谷,踏過去了就是贏家的踏腳石。我曾是輸家,但大難未死。曾坐過三年牢的「盜竊犯」,如今經營著景市最大的安保公司——大黃安保。

  正當我們在田野館聚餐時,在公司加班的陽陽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有人委託大黃安保來承接一項境外護送任務。委託人來自海外,他在電話中密告,這是一趟秘密任務,務必要護送一位日本東京大學讀研的女孩Rita麗塔安全回國,並指明由我親自護送,而且這名委託人已經付了訂金。

  這是一件好事,我之前執行過境外護送任務,面對黑幫的罪惡勢力,我還是安全將芳姐送回了國。但委託人提到了出發時間剛好也是十一月十八日。相比公司的一個項目,當然是我和齊妙的婚禮更重要。

  飯桌上,齊妙和母親完全沒有了六年前的芥蒂,兩人互為對方夾菜,畫面溫暖,充滿濃濃的家庭氛圍。

  我正想要陽陽退款,撤銷護送任務,但陽陽說對方再三叮嚀,這趟任務極其重要,人命關天,我可以拒絕金錢的誘惑,但無法拒絕對生命的守護。

  我再三考慮之後,決定跟齊妙商量商量:

  「妙妙,我們的婚期……可以延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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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妙愣了一下,似乎又知道了什麼:

  「和公司的項目時間衝突?」

  「是的,委託人那邊的時間沒法調整,所以——」

  我母親臉上掛不住了:

  「十一月十八號,是今年最好的日子,我不同意延後,你和齊妙的婚姻是最大的事。」

  八斤吃得滿嘴是油,起鬨道:

  「延後幹嘛,結婚一生一次,這次業務沒成,還有下次。人生大事僅此一回,延後也不吉利。」

  「曹總,結婚是大事,公司的任務可以派其他人去,順便多鍛鍊鍛鍊他們。」

  樂天似乎講的有道理,但委託人明確要求我來護送,這就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對方指名點姓要我去,出發時間剛好是十一月十八號,協議還沒簽,對方就把訂金都打過來了。」

  齊妙沉默半晌,開口道:

  「今年沒有好日子,那就放在明年,媽,我和少寶都認識十年了,也不差幾個月,您說呢?」

  母親拉著齊妙的手,微笑著憐惜著:

  「你們都十年了,真是讓你受委屈了。」

  經過多年患難與共,齊妙成熟了許多,即使心中有一些不開心,也會考慮我的感受;畢竟境外護送是公司的大單,有上百隻眼睛看著我。母親發現齊妙比以前更通情達理,心中不再那麼忐忑,也就同意了。

  晚飯之後,我和齊妙兩個人手牽著手,順著沿江東路的河岸,散步在濱江,望著昌江大橋上川流不息的車與人,兩個人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最後都選擇了沉默前行。

  河岸的風吹拂著垂柳的枝條,秋風有一絲絲的涼意。我靠著石橋的圍欄,伸手摟住齊妙的細腰,腰像柳枝一樣的柔軟,風吹著柳枝,在我們的眼前飄蕩,我們也跟著柳枝,輕輕地舞動著。

  「妙妙,謝謝你理解我。」

  齊妙靠著我的肩膀,低聲回道:「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去日本要當心,我擔心黑幫找你麻煩。」

  「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齊妙抬頭看著我,踮起腳來親了我一下:

  「少寶,你要記住,我會時刻想你,愛你。」

  「我也愛你。」我猛地抱住齊妙,她睫毛輕顫,美麗的臉龐上流露出了不舍與糾結,我看著她的紅唇,沒有絲毫猶豫地吻了下去,我倆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秋風還在吹,柳枝還在飄搖無所定,我與齊妙分別在這個秋季。

  真正的愛情,不是簡單的一紙婚約,兩本薄薄的結婚證;而是堅硬的兩塊磁石,心心相吸,即使是人間的狂風暴雨,也不能將它們分開。

  或許是每一個幸福面孔的背後,都有一個永不放棄的靈魂。馮奕奕與男友周浩也苦盡甘來,周浩正在籌劃著名隆重的婚禮和斑斕的蜜月之旅。奕奕不知道一向沉默嚴謹的周浩,能給她怎樣的浪漫,她平靜的外表之下,是連綿起伏的期盼。

  我在去東京之前,八斤拉上我,帶上芳姐的女兒王夢桐,去了趟省城監獄。

  在省城監獄任職的周浩告訴我,芳姐在獄表現積極,我以前在監獄首創的陶瓷繪畫課,成了監獄保留的公開課,芳姐每期都參加。如今,芳姐的繪畫水平已經不比陶瓷學院的學生遜色。

  在監獄不能化妝,也沒有高檔化妝品,芳姐看上去比以前憔悴了許多,但在省城監獄的女犯中,她無疑又是最美的。在那身藍白相間的囚服之下,包裹的不再是簡單跳動的豐滿乳房,而是一顆難能可貴的悔改之心,進取之心。

  「少寶,謝謝你照顧桐桐。」

  「不好意思,我應該叫您曹總。」

  當第一次聽芳姐稱我為曹總,我知道她在撇開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一個女犯人,是不應該在那種場合直接叫少寶的。芳姐的變化我內心是能感受到的,獄中的生活和學習,已經削弱了她對愛情的追求。

  「鬥彩仙子陶瓷都上了電視,我打算出獄後,跟著齊妙一起做陶瓷,就像我們以前在長景瓷廠一樣。」

  我點點頭,回想起當年一起經營瓷廠時,芳姐曾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不免有些心酸。

  芳姐想起我們以前的相處時光,情到深處,眼淚在眼眶打轉:

  「你和齊妙也快結婚了吧?祝你們白頭偕老。」

  「謝謝。」

  「我要收回以前說的話,齊妙是你值得等的女人。」

  「那時候年少輕狂,做什麼事,認準就去堅持。」

  「我很欽佩你這種不輕易放棄的精神,世界上有真正的愛情,只是我沒有遇到而已,很遺憾,我參加不了你們的婚禮。」

  「說不定你可以趕得上,我們結婚的時間延後了,放在了明年春天。」

  「延後,為什麼?」

  「我有了新任務,馬上要去日本。」

  「哦——」

  八斤見芳姐眼眶紅了,安慰道:

  「姐,你在裡面好好改造,肯定能趕上曹哥的婚禮。」

  「不管是趕不上,還是趕不上,到時你幫我隨一份禮。」

  「姐,你放心,這件事保准給你辦好。」

  芳姐想起我們曾被困在日本黑幫的暗室,關心道:

  「高橋一死,我們與日本黑幫有過節,你萬事要小心。」

  「我會的,你也要好好地,人生的下半場,你一定會遇到真正的愛情,遇到值得依靠的男人。」

  「每個人都不容易,我不會再依靠誰;出獄後,我和桐桐相依為命,過完這一生。」

  八斤見芳姐對未來沒有信心,打趣道:

  「姐,桐桐長大了可是要嫁人的,我幫你重新找一個,就按曹哥的標準找。」

  芳姐被八斤逗笑了,笑中有無奈,有自嘲:

  「八斤,桐桐還小,以後你要多照顧,她用的錢,你記下來,等我出來後還你。」

  「咱們是一家人,怎麼說兩家話?她能用幾個錢?我是桐桐的舅舅,我承擔的起。」

  穿著校服的桐桐,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媽媽,等你出獄那天,我和舅舅,曹叔叔,一起在監獄的大門迎接你。我們一起去吃籬蒿炒臘肉,瓷泥煨雞,還有酒釀魚,都點你最愛吃的。」

  芳姐在難過和感動中點著頭,一邊流淚一邊微笑,桐桐的嘴角也揚起了笑容:

  「還有,我們一起去戲台看戲。」

  芳姐感慨:人生就是一台戲,帶著面具,言不由衷。

  世界紛繁,人心浮躁,茫茫人海,有人以善報惡,以痴情澆滅花心,以真誠擊垮謊言;也有人以僥倖偷來財富,以懺悔迎接希望。

  十一月十八日,在浦東國際機場T2航站樓的候機廳,陸軍正在接聽陽陽的電話,兩人溝通國際旅行社在日本的落地安排。我站在候機廳的玻璃窗邊,跟齊妙視頻通話,視頻那端的院子裡,白色的玫瑰已經凋落,但秋天移栽的玫瑰已經成活,來年一定會開出美麗的花朵。

  正當我結束與齊妙視頻通話,從不遠處,一個頭髮微卷、細皮白肉的年輕人正向我招手,原來是樂天拖著一隻黑色的旅行箱走來。我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樂天,你怎麼來了?你這是去哪裡?」

  「去日本,加入你們的隊伍。」

  「加入我們?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不就是護送一個女孩回國嘛。」

  這時,陸軍也忙完,走到樂天近前:

  「我們任何有危險的,你行嗎?」

  「我不會承認自己不行,不會給失敗製造機會,我學過醫,有危險,你們正好需要我。」

  陸軍上下打量著眼前細皮白肉的年輕人:

  「看你不像個貪生怕死的,成,我們走!」

  在國航的飛機上,我沒有看見當空乘的陸小姐,卻看到了坐了我鄰坐的陸茜。

  脫下空姐服、散下空姐盤發的陸小姐,如果不是她主動跟我招呼,我都認不出來。

  「曹總,咱們又見面了。」

  「這麼巧?你不是——」

  「我辭職了。」

  「換個環境也好。」

  「那得看在哪種環境,我想加入你的團隊,可以嗎?」

  「啊……加入我們?我們是安保公司,整天都是干粗活,比空乘還要辛苦。」

  「我有思想準備,你就說願不願意吧。」

  當我詫異之時,前座的樂天扭過頭來,正在對說什麼,陸茜擺擺手:

  「我知道你去日本幹什麼?去找莫大盛,是不是?」

  樂天一臉疑惑,哈哈一笑,無語中默認,陸茜也回之一笑:

  「我也是。」

  當我們四人到達東京之後,並沒有接上在東京大學讀研的女孩麗塔Rita,委託人說情況有變,要我們等女孩幾天。

  亂雲飛渡仍從容,既來之,則安之!我們下榻在上野光芒酒店,這是我們曾經入住過的酒店,交通比較便捷。遠眺夜幕下的東京,燈紅酒綠,熙熙攘攘,風俗店和無料案內所充斥在人來人往的街頭。

  越喧囂越落寞,在我手機的屏幕里,我和齊妙躺在泊陽湖的花海,粉紫色的蓼子花,白色的連衣裙,暖暖的擁抱,輕輕地一吻,這些美好的瞬間,在我腦海中閃現,齊妙寫給我的情詩仿佛在我耳邊輕誦:

  我有一個夢

  變成一股溪流

  嫁給林間的幽谷

  可依愜意廝守

  不必奔波飄流

  我有一個夢

  願是一抹陽光

  嫁給桌旁的詩書

  他餵我智慧

  我為他溫柔

  齊妙何時披上婚紗,何時在溫柔的燭光里,互訴衷腸,成了我久久期待的一個夢。這個夢與多前有著不一樣的涵義。我深信,我們此時的分離,是為了來日更好地擁抱。

  夜幕之下,在景市的沿江東路,有一座雕花大門的四合院,邁進院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精雕細鑿的露天大戲台。露天戲台前的中庭廣場上,坐滿了看戲的觀眾,我的父親和母親並排坐著。

  只見古戲台兩旁的台前柱上,分別張貼著一對巨大的對聯,上面寫著「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再看戲台內外梁和柁枋門壁上,描繪著金色的花鳥浮雕,祥禽瑞獸,千姿百態,以及「青梅會」、「三英戰呂布」等古典人物,雕刻精緻,栩栩如生。

  圍繞著戲台的四周,是上下兩層的廂廊和一些綠植,廂廊裡面有古色古香的茶藝雅座。雅座的展櫃中,陳放著景市的陶瓷精品。在這坐座明末清初的古戲台上,戲班子正在上演著經典戲目《青梅會》。夜幕下的四合院,燈火闌珊,光影斑駁,美輪美奐,仿佛穿越回了三國時期。

  台下的父親摟著母親的肩膀,舉起手機,鏡頭對著戲台上的曹操和劉備,咧著嘴跟我視頻通話。

  看著父母重歸於好,我也開心地咧嘴大笑。

  我們在日本的第三天,日本政府查獲一批疑似非法流失的景市陶瓷文物。有人傳言是通過江南山水和海上風光將軍罐,解密了海上絲綢之路的沉船,打撈出的寶物。但被師傅齊雅輝,以及景市考古研究所的專家一一否定,師傅認定這批文物是逃犯莫大盛走私的文物,文物來自於大黃安保地下的古窯。

  在馮奕奕和中國外交人員的努力下,不斷向日本警方和法院實壓,日本法院最終做出向中方返還六百件陶瓷文物的判決。

  隨著國家加大對盜竊文物的打擊力度,以及考古隊在內河和沿海水域的搶救性打撈,將軍罐能寄存靈魂,安撫死者亡靈,暗藏絲綢之路走私沉船寶藏的傳說,也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千年瓷都景市,也日漸恢復了往昔的平靜。黃山山脈余脈間的玲瓏小城,在一片片茶林的守護之下,正蓄勢待發,像林間的冬筍,在春風和春雷中,衝破泥土,頂翻石塊,蒼翠挺拔……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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