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松平太健

  「事實並非如此，當年他只拿到十二花神杯中桂花杯，不僅沒有從中國搶來制瓷工匠，走私船還被捕役埋伏襲擊，幾乎全軍覆沒。」

  「我怎麼信你？你怎麼知道松平太健的情況？」

  「因為，我就是他的後人松平不昧。當年逃回日本國的松平太健留下遺願，有朝一日，後人們能將康熙年間擊沉的運瓷船打撈起來。我臥底中國，尋找線索，但要在中國這麼大的內陸河道和沿海，找到走私沉船的位置，猶如大水撈針；所以我不惜一切代價去尋找突破，突破就在一對將軍罐上。」

  「原來如此，一對將軍罐都在你手上，沉船的具體位置，什麼時候找出來？」

  「報告成田君，將軍罐不在我手上。」

  「不在你手上？」

  「一隻在大景陶瓷博物館，另一隻在齊雅輝手中。成田君放心，我已經把將軍罐的數據資料，全部錄入了計算機資料庫，相信很快就能找出沉船的具體地點。」

  「你不愧是松平太健的後人。英國人打撈『泰興號』沉船，上面的瓷器和黃金賣了二十多億；『南海一號』沉船上的瓷器和金銀，估價千億美金。松平太健船上的御瓷，估價是天文數字，而且不止一艘。」

  高橋和日本黑幫成田次郎的視頻通話，都被隔壁的蒙面瘦高男人和閣樓上的女人聽到。蒙面瘦高男人是將軍，而女人是跟蹤將軍的馮奕奕。

  將軍對栽贓陷害他的人，恨得牙癢，除了高橋，他想不到其它人。他先去了高橋的別墅，發現高橋不在那，於是就來到了捌號院美術館，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穫。馮奕奕放長線釣大魚，暗中跟蹤將軍，本想找出挖地道、盜御窯瓷片的幕後團伙，卻發現了高橋的間諜秘密。

  

  在珠山分局的會議室內，馮奕奕正在圍繞御窯的一對將軍罐進行案件分析。

  「將軍，原名江軍偉，曾經於二〇〇二年盜竊御窯瓷片，在省城監獄服刑八年，於二〇一〇年提前釋放。現在表面經營著一家夜上海排檔店，極有可能是文物犯罪團伙的重要骨幹。夜上海排檔店地下，有一條通往御窯遺址二號坑的地道，從排檔店內留下的泥土，以及地道內的香菸過濾嘴來分析，都是近兩個月留下的。芳姐是將軍的前妻，與上海老闆莫大盛關係密切，在沿江東路經營昌南藝術會館，芳姐與將軍前段時間來往頻繁，有協同作案的可能，他們的幕後老闆很有可能是上海老闆莫大盛。」

  「我們做判斷和推測時要嚴謹，莫大盛是景市知名的公眾人物和優秀企業家，在景市和上海都有投資，他是盜竊團伙的幕後老闆？你務必調查清楚。」

  熊副局長對馮奕奕的推測持懷疑態度，因為省委榮書記、市委艾書記多次接見過莫大盛，莫大盛不僅給景市華中捐贈電腦，還成立了產業基金，推動景市陶瓷文化產業的發展，對景市的貢獻有目共睹。如果在莫大盛這個問題上處理不妥當，不僅有損警局的權威，更有可能被問責，誣陷優秀企業家的罪名，他副局長可擔待不起。

  「熊局，我這裡有詳細的調查材料，請您抽空過目。」

  馮奕奕將一沓材料遞給熊副局長，然後繼續分析匯報。

  「除了將軍，高橋也極有可能為盜竊團隊提供幫助。高橋原名松平不昧，表面是陶瓷學院的教授，實際上是日本黑幫派往景市的間諜，他曾是日本黑幫稻川會的成員，東京國立博物館館員，為日本利益集團稻川會服務。高橋早期在日本東京大學任教員，後來到中國，曾擔任復旦大學和景市陶院的客座教授，在上海和景市都有房產。高橋現在還兼管莫大盛公司的長景瓷廠，以及御窯研究員，在七寶村建有捌號院別墅和美術館，我懷疑他為盜竊團隊提供文物走私渠道，制假販假。」

  「高橋？馮警官，不是我潑你冷水，高橋是黑幫間諜，怎麼可能呢？他來景市很多年了，景市鼻屎大的地方，如果是間諜，早就被發現了。」

  熊副局長抿了一口茶，差點被馮奕奕的話笑噴，馮奕奕可是親眼看見高橋和黑幫老大視頻通話，她不管熊副局長態度，繼續分析。

  「高橋不僅提供走私渠道，制假販假，而且還參與了四年前泊陽湖的非法打撈，極有可能是他假冒漁民，炸沉了水警船。」

  「這起案子至今還是無頭案，如果真是高橋乾的，他一個日本人冒著生命危險打撈，他圖什麼？水底有古董？」

  「古董是其次，他主要在尋找一對御窯之下的將軍罐，因為將軍罐上有絲綢之路沉船的秘密，找到了沉船，就等於得到了巨額的財富。我是親耳聽高橋在捌號美術館和黑幫老大說的。根據大景陶瓷博物館提供的監控視頻，我猜測博物館名瓷被盜，也是高橋所為。所以，我請求傳訊將軍和高橋等人，搜查這幾人住處。」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不久還傳訊過將軍，你懷疑是他盜竊了大景陶瓷博物館的瓷器，結果呢？嫌犯根本不是將軍。」

  熊副局長說完，靠在周局長的跟前，輕聲地提醒局長。

  「周局，莫老闆高教授，很受省委榮書記、市委艾書記關心，我們要慎重啊。」

  「奕奕的信息量太大，我們先消化消化，熊局有不同意見也行，有助於我們更加全面、客觀地分析案件。既然奕奕提到御窯瓷片的盜竊團伙有可能死灰復燃，那我們就聯繫御窯廠，讓他們加強防範；另外，加強健康徒步的巡查，一旦發現可疑人，立即報告。」

  最後案件分析匯報，由分局的周局長總結，他雖然認可奕奕的為人和幹勁，但在莫老闆和高橋的事情上，他還是保持謹慎態度，畢竟莫大盛這種大佬級別的人物，不是說調查就調查的。

  在大黃安保，齊妙和我正在商議，如何儘快找出一對將軍罐暗藏沉船的路線和位置。這時，馮奕奕打來電話，她把跟蹤將軍，聽到高橋和黑幫頭目視頻通話的事情經過，告訴了我和齊妙，希望能趕在高橋之前，找到沉船位置。

  齊妙曾和我跟蹤過高橋，為爭奪齊家的傳家寶青花將軍罐，大打出手，但沒有想到高橋是間諜，還做了那麼多不齒的事情。齊妙最恨別人欺騙她，原來衣冠楚楚的高橋，一直在欺騙她。原來高橋的祖先松平太健就是盜賊，竟是盜竊康熙十二花神杯桂花的主謀！

  「十二花神杯，很好聽的名字，妙妙姐，你是省工藝大師，你跟我們介紹介紹唄。」

  陽陽沒有研究過陶瓷，但對中國陶瓷文化卻有很濃的興趣。陽陽從我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我對齊妙的喜歡，稱齊妙為妙妙姐，這種親切的稱呼，令齊妙也打開了話匣子。

  「十二月花神杯，一套十二件，一隻杯子一種花，杯身一面繪畫，一面題詩，每隻杯上的花卉，對應歷史上的一位著名女性。以水仙花開始，後面是迎春花、桃花、牡丹花、石榴花、荷花、蘭花、桂花、菊花、芙蓉花、月季花和梅花，共十二種花。八月桂花杯是「康熙十二花神杯」現今唯一失傳的杯具，在國內博物館和私人收藏界，從未見過，已經絕跡。至於為何絕跡，一直是個謎團。繪畫精美的「康熙十二花神杯」是大清鬥彩瓷中的絕對精品，它首次將繪畫、詩詞、書法、篆印結合在一起，無疑使瓷器具有更高的藝術造詣。」

  「三百多年來，業界曾經在不同歷史時期，組成過不少 『花神杯研究會』，成員都是收藏家。他們收集歷史資料、地方志以及文物檔案，從胎、釉、彩繪等幾個方面仔細辨別，高手能鑑別出來真偽。為尋找遺失的花神杯，他們走遍了世界各地，直到現在國內博物館和私人收藏，都未聚齊十二隻花神杯。現在終於知道，是被松平太健偷走了日本。」

  「既然得到無價之寶八月桂花杯，松平太健為什麼還要盜竊和走私御窯瓷器？為了財富？為了研究？還是……」

  「當時的日本國想趁大清康熙年間西北戰事和南海平倭之機，搶占歐洲瓷器乃至全球瓷器市場，於是派間諜和盜賊前往昌南鎮，也就是現在的景市，掌握制瓷的七十二道工序，但自以為聰明的日本人，無論如何也製作不出同景市一樣高質量的瓷器。燒制瓷器需要足夠高的爐溫和特殊的胎土，景市使用的是高嶺土，另外還配比一定量的瓷土，這是景市窯工長期摸索出來的高嶺土加瓷土的「二元配方」，是瓷器製作最核心的技術。」

  「日本國採取兩種手段，學不成，就命松平太健，前往大清的昌南鎮，盜竊昌南御窯陶瓷珍品，研究仿製。並制定了挾持最有名的制瓷工匠齊懋前往日本的計劃，但沒有成功。後來轉而劫持了高麗的制瓷工匠，並從高麗偷運瓷土去生產，但技術和質量，無論如何也不能和中國景市的瓷器媲美。於是最後買通當地官員和熟悉御窯廠制瓷工藝的工匠，在景市當地按御瓷的標準來製作，然後通過走私航線走私去日本。」

  「齊懋得知此事，想密告康熙皇帝，但日本人的耳目眾多。松平太健在昌南鎮安插有多名間諜，和當地腐敗官員沆瀣一氣，能收買則花錢，不能收買就殘忍暗殺。齊懋無法把情報送到康熙手中，最後想出將日本走私瓷器的路線和打擊點隱藏在一對將軍罐之上，在進京押送御窯名瓷時，一同送去。但在泊陽湖遭遇了大風暴，船沉入湖底，齊懋倖免遇難，將軍罐卻無從尋覓；幸好齊懋事先寫過一本手記，裡面有一些記載。後來康熙皇帝按照齊懋提供的線索，讓江西巡撫和督陶官派捕役在打擊點設關卡埋伏，將一艘艘走私船擊沉，但齊懋後來一直音訊全無，我也不知道齊懋去了哪裡。」

  齊妙講到這裡，齊懋到底去了哪裡，一直困擾著她。

  正在這時，八斤的父親老王，從外面回來，將兩封邀請函交給齊妙。

  齊妙打開一看，是大景陶瓷博物館寄來的，心裡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