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女警就任
2024-05-29 01:22:05
作者: 戴金瑤
在省城監獄的監獄長辦公室內,一位英姿颯爽的女警,正在和監獄長對話:
「監獄長,您找我?」
「奕奕,有幾份材料,你先拿去看看。」
監獄長從文件櫃裡抽出一沓材料,遞給奕奕,奕奕連忙接過:
「多謝監獄長。」
奕奕翻開材料,是省城監獄的組織架構,以及每個崗位的工作職責。
省城監獄分為機關和監區,機關內設有監獄長一人,政委一人,紀委書記一人,副監獄長若干;另設有13個內設機構、政治處和其它部門,以及3個直屬機構,監獄被劃分成15個監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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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設機構有監獄辦公室、刑罰執行科、獄內偵查科、教育改造科、勞動改造科、生活衛生科、財務管理科、安全監督管理科、勞動保障科、信息技術科、後勤管理科和離退休幹部科。
政治處下設人事警務科、組織宣傳科和警務督察隊。其它部門還包括:紀委監察科,工會,還有監獄下設的一些公司,如陶瓷加工廠和服裝廠,公司設有「三科一室」,有財務管理科、人力資源科、企業管理科、公司辦公室。直屬機構包括:服刑人員指導中心、心理矯治中心和監獄醫院。
奕奕在翻看材料的同時,監獄長端起青花瓷的茶杯,抿了一口,語重心長地說:
「省城監獄的宣傳工作,一直以來都比較弱。你很優秀,以前在大學負責過校報、廣播站、活動組織策劃等宣傳工作,來到這裡,正好有你發揮的空間。」
「多謝監獄長誇獎,學校跟這裡可不一樣,這裡的組織和宣傳工作情況複雜,任務重,還好我有一定的思想準備。」
「其實監獄和大學有很多共通的地方,學校是教育塑造;我們是教育改造;學校是教學生如何做人,我們教犯人重新做人;學校是讓學生走向社會,我們是讓犯人回歸社會,最終的目的都是讓這些人發揮著光和熱,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是的,監獄長分析的很透徹。」
「監獄的宣傳教育工作,必須在政治方向上、思想上、行動上與黨委保持高度一致,我感覺多年來的條塊分割,把對民警的宣傳和對服刑人員的宣傳割裂開來,不僅浪費資源,宣傳效果也產生了偏差,不利於內聚合力,外樹形象。」
「我剛來,情況還不熟,多謝監獄長對我的信認,跟我講這些。」
「我不喜歡藏著掖著!奕奕,你和其它進入監獄的幹部不一樣,你是優秀大學生,又是公務員考試第一名進來的,你的起點很高,轉正之後就是科員了;而一些普通民警,正科基本上就到頂了。我看你的學習力很強,也做了不少的功課,你不妨說說,接下來你打算怎樣開展工作?有哪些好的點子?」
監獄長說話很有水平,先是對奕奕一通誇獎,然後讓奕奕知道自己的位置,這裡不是學校,是競爭同樣激烈的監獄系統,最後讓奕奕談談接下來的工作。奕奕是聰明人,自然知道當初報考司法考試,被分配到監獄,不是來喝茶看報紙的,她有自己的人生和職業規劃。
「以前的成績算不了什麼,既然監獄長這麼抬舉我,我就斗膽說說我的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不對的地方,還請您批評指正。」
「沒事的,你儘管說,關起門來我們都是同事。」
「我當初選擇省城監獄,就有一個想法,不要純坐辦公室,一定要直接和服刑人員接觸;但是,省城監獄關押的又是清一色的男犯人,我的想法可能很難實現。剛才我聽您說宣傳上的條塊分割,宣傳效果不理想,我忽然有了一個設想,如果把監獄公辦室的新聞中心,和教育改造科的宣傳小組打通,再整合內部和外部的資源,成立新的新聞宣傳中心,打破宣傳壁壘,確保信息流轉暢通。我認為只有充分了解民警和服刑人員的生活、工作狀況,才能寫出更加真實,更加打動人心的宣傳報導;也能從他們喜歡的興趣愛好,組織開展一些有針對性的活動。」
「成立新的新聞宣傳中心,這個想法非常好,能再說得具體一點嗎?」
「好,新聞宣傳中心,分為對內對外兩個工作組,對外積極與外界的媒體進行溝通,接待各種新聞媒體記者的採訪,開展內外新聞宣傳報導;對內深入開展調查研究,及時、準確掌握信息,搞好機關、監區、以及下屬公司的文化宣傳,內鼓士氣,外塑形象,組織、策劃一些文體活動,通過活動作為內外交流的窗口和宣傳陣地,比如偏藝術型的繪畫才藝比拼,偏力量型的籃球比賽等等,讓外界的媒體也參與報導,對監獄內聚合力、外樹形象,應該會有幫助。」
「很好很好,這樣做既能向社會展示監獄的工作成果,也能在監獄內部形成凝聚力;既能增加民警與服刑人員的溝通,提升教育改造的效果,又能增加服刑人員對民警以及社會的了解和信認,為他們今後走向社會,奠定良好的基礎。」
「但是,監獄實行的是分管分押,省城監獄關押的全是男犯人,你一個女警,形象又好,經常和男犯人接觸,也不太安全;尤其是一些強姦犯,改造他們是要有過程的,萬一出個什麼事情,對你今後在監獄工作會產生負面的影響。」
「為了干好工作,我願意去嘗試。監獄長,您放心,我有保護意識,會加強防範的。」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了監獄長的辦公桌上,監獄長站起身,走近窗邊,向遠處眺望。山上的濕地松在寒冷的冬天,仍鬱鬱蔥蔥,一些鳥兒在林間自由地飛翔。
「新聞宣傳中心,以文化為抓手,積極打造陽光監所,以文化人。不能一直衝在前面,也不能一直在後面坐辦公室,那就折衷一下:平時的新聞宣傳,我們從各監區、各部門,選擇具有責任心、文字功底好的民警擔任信息員,為你提供基本素材,你到時把把關;而一些重要的場合、節日和活動報導,你再親自負責,這樣行吧?」
「您考慮的太周全了,有了這些信息員的協助,對工作我更有信心了。」
「有信心就好,你抓緊時間寫一份半年度的工作計劃,要有具體的執行方案,到時我組織內部人員一起討論。」
「好的。」
監獄長從辦公室的案頭,抽出一份文件,遞給馮奕奕:
「那就這樣定了,這裡有一份服刑人員的比賽方案,你拿去看看,正好通過這個活動,熟悉一下監獄的情況。」
奕奕接過文件一看,是服刑人員的「非遺手工拉坯技術大賽執行方案」,奕奕收起方案,神采奕奕地:
「我會儘快上手的,監獄長,我現在就去籌備。」
我們常說,青春留下的是美好,當然也有遺憾,而很多遺憾都與愛情有關。
在我被抓到入獄這段日子,齊妙的心也在煎熬,生活和工作一團糟。
景市是一座小城,不少人在議論我,指責齊妙家不應該死要彩禮。如果不是齊妙母親索要六十萬彩禮,我就不會去盜撈國家文物,也就不會坐牢;也有齊家的街坊鄰居,為齊妙的遭遇憤憤不平:
「曹操這個人看上去人模人樣的,沒想到竟然做出這種事情,做賊來錢快,但也不能幹犯法的事。」
「是喲,還好沒有嫁過去,妙妙如果再等三年,終身大事就給耽誤了,我看還是抓緊退婚!」
齊妙母親聽到這些議論,心裡自然不舒服,也就經常勸齊妙:
「曹操闖的禍還少嗎?該請的律師也請了,該打的招呼,你爸也跟奕奕家也打了,就是現在分開,你也對得起他。他要坐三年,你難道還傻傻地等他三年?」
齊妙坐站在二樓的陽台,聽著樓下院子裡打掃衛生的母親的勸告,她沉默不語,眺望著西北方向,那是省城監獄的方位。
師傅走過來,長嘆了一口氣,他知道我不會做出那種雞鳴狗盜之事;上次我跟他解釋過鬥彩將軍罐,師傅也猜測我是被人誣陷,卻也沒有辦法。
「行了,你別說了。少寶不會做那樣的事,這其中另有隱情,他們倆的事,你就別摻和了。」
「齊妙是我女兒,我怎麼能不管她的婚姻大事。你說有隱情,有什麼隱情?」
「具體緣由我也不清楚,總之少寶不是那樣的人。」
「人證物證都在,證據確鑿,還說有隱情,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偏袒徒弟,偏袒到女兒的終身幸福都不管了!」
師母一口認定我就是盜竊犯,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只想趕快和我劃清界限,齊妙已經被我耽誤,名聲受損,不能再任其發展下去,必須當機立斷,找人向我母親傳信,退婚!
從長景瓷廠下班的齊妙,正在沿江東路的濱江小道,由南向北,心事重重地向家裡走去。齊妙回想起與我第一次的相遇,我從昌江河中將她救起;想起她被劫匪劫持猥褻,想起齊家的祖墳被刨,想起我被捕之後,她和我母親四處奔走,聘請律師,想起愛與恨、遺憾與傷感、迷茫與彷徨的情緒交織著。
冬天的江風颳著臉上像刀割一般,齊妙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將自己裹得緊緊的。當走到沿江東路、浙江路的路口時,齊妙腦海里想起一首詩《十字路口》:
如果我真的愛過你,我就不會忘記,
當然我還是得,不動聲色地走下去。
說這天氣真好,風又輕柔,還能在斜陽里疲倦地微笑;
說人生真平凡,也沒有什麼波折和憂愁。
可是,如果我真的愛過你,我就不會忘記;
就是在這個十字路口,年輕的你我曾揮手,從此分離。
這一首席慕蓉的情詩,齊妙之所以喜歡寫詩,席慕容對她有很大的影響,詩句里透著的傷感,與她心中交織的情感產生的同頻共振。
這時,一輛SUV從浙江路開出,在齊妙的跟前突然停住。從車上竄下一個穿著黑色POLO衫的胖男人,男人不由分說,將一隻手提袋套在了齊妙的頭上,把齊妙推進了車中,一路向北駛去。
胖子將齊妙雙手反捆著,用力將齊妙按在座位上,齊妙掙脫著,胖子按住齊妙的大腿:
「不要動,你越動越勾起老子的性慾。」
「你是誰?為什麼要綁我?放開我!」
「我等下就放你回去,不過,你要告訴我實情。」
「什麼實情?是不是搞錯了?你到底幹嘛!」
「你男朋友曹操拿了我們的東西,他以為在牢里,我們拿他沒辦法,他想錯了!他不是還有女朋友嗎?你回去跟他說一聲,如果不交出將軍罐,你,我見一次奸一次。」
「這次是警告,你下次就不會這麼幸運了。」
SUV駛到了齊妙的家門口,胖子一把將齊妙推出了車外,齊妙摔倒地院子圍牆的牆角。
說話這胖子,正是漏網之魚熊胖子,他這次獸性大發,因為將軍已經叮囑過多次,拿將軍罐是要事,如果真強姦了齊妙,獄中服刑的曹操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當齊妙母親看見一個人被反捆著雙手,頭上套著一隻手提袋,摔倒地上,齊妙母親扯下手提袋,驚詫地大叫:
「妙妙,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時,師傅齊雅輝正在後院的工棚內,整理我和齊妙在長景瓷廠運回來的瓷器。
齊妙母親朝後院的齊雅輝大喊:
「老頭子,快出來,妙妙出事了。」
齊雅輝聞聲連忙穿過主屋的廳堂,來到前院,走到齊妙跟前,解開齊妙手上的繩子,關切而憤怒地:
「妙妙,這怎麼回事?是誰幹的?沒欺負你吧。」
齊妙沒有說話,齊妙母親急得團團轉:
「這樣還了得?報警,馬上報警。」
齊雅輝勸道:
「你急什麼?先讓妙妙把事情講清楚,這到底是誰幹的,有什麼目的。」
「什麼不急?現在不報警,等歹徒跑遠了,還能抓住他們?」
「你想想看,歹徒都能把妙妙送到家門口,說明他們對我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如果搞不清楚是什麼原因,稀里糊塗,不僅抓不到他們,還適得其反,以後還有更多的麻煩。」
「也是,妙妙,你爸說的對,歹徒為什麼這樣做?你快說出來。」
「他們要鬥彩將軍罐。」
當齊妙說出這幾個字時,齊妙母親的怒火頓時燃燒起來:
「都是被曹操給害的,妙妙,你還在顧忌什麼?如果下次遇到這幫人,你就直接跟他們說,曹操是死是活,跟你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好漢做事好漢當,你們找曹操去。」
「下次,你還希望有下次?」
「我已經跟他媽說了,退婚,這件事不能再拖了,越往後拖,對我們妙妙越不利,必須要和曹家徹底劃清界限,這樣歹徒就拿不到把柄了。」
「媽……」
齊妙母親心疼地揉著女兒手腕上的綁痕:
「現在曹操都進去了,你還留戀什麼?要我說,趁著現在斷乾淨了好!」
齊妙母親的話說得很果斷,但齊妙和我這麼多年的感情,哪裡是說斷就能斷乾淨的?
齊妙想到剛剛在SUV上的經歷,一時間也後怕不已。等待是一種煎熬,三年,不長也不短。
齊妙心底隱隱覺得我入獄有些蹊蹺,一次次的威脅都沒能讓我拿出所謂的鬥彩將軍罐,將軍罐可能並不在我手中,曹操是被有心之人當成了替罪羔羊!
「如果少寶是被人陷害的呢?」
「蒼蠅不盯無縫的蛋,我看他是在陷害你!你不是一直想出國嗎?難道要傻傻等他三年?再說了,他出來也有案底!能給你什麼?他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他給不了幸福。」
「我……」齊妙想要反駁,張了張嘴卻說出任何話。
「你完全沒有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我和你爸為了培養你,付出了多少心血,你不能作踐自己,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也不想活了。」
齊妙母親說著說著落下淚來,齊妙心間一陣酸楚,低頭輕聲地說:
「如果一定要退婚,我希望是他自己先提出來。三年也不長,我等得起。」
「你糊塗啊!」齊妙母親看著齊妙這幅樣子,氣得拍大腿:
「你願意等!我倒要看看曹操那小子,有沒有良心讓你等三年!」
在景市城南的一家小醫院,母親正躺在病床上吊鹽水。
母親因我坐牢,氣急攻心,經常茶飯不思,餓成了胃病。父親擔心母親的身體,幾乎從不下廚的父親,精心燒了幾道菜帶到醫院。父親正要餵母親,可母親就不領情。
母親一把推開父親,花了半天時間悉心做的飯菜,就這樣被打碎在地上;父親也跟著氣不打一處來,在醫院裡這樣人多的地方,父親認為母親這是拂了他的面子,讓他在大家面前丟人了。
「愛吃不吃,不吃餓死。臭婆娘!」
父親摔下飯碗就跑了,連醫院地上的殘渣都沒有收拾,還是母親後來一邊抹眼淚,一邊收拾乾淨的。
母親剛打掃好地面,躺在床上,齊妙的母親拎著一袋子水裡走進來,母親連忙要起身。
齊妙母親將水果放在床邊柜上,客氣地勸道:
「袁野,你不用起來,再怎麼著,飯還是要吃的。」
「正梅,你來就來,不用這麼客氣的,還帶什麼水果。」
「一份心意,如果少寶不在裡面,我們現在都已經成了一家人。」
「我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你讓人傳來的話,我知道了,退婚我沒有問題,只要他們兩個人同意就行。」
「我就說嘛,你是個明事理的人,他們倆已經談了好多年,說分也很難,這件事,還是需要男人拿出點魄力。」
「你的意思我懂,我會跟我兒子說的。」
「一年,人等心也等,要讓妙妙等三年,我感覺是不適合的,女孩子的青春有幾個三年,也希望你們理解和支持。」
「我理解,齊妙是個好女孩,不能再耽誤她,唉!少寶沒有這個福分,那彩禮的事怎麼說?」
「彩禮的那張卡,我們一分沒動,等他倆徹底分開了,再看怎麼退還。」
「真不好意思,我們少寶辜負了你們。」
「希望這事越快越好。」
齊妙母親說完,轉身走出了小醫院,招呼一輛摩的,向城北駛去。
母親走到門口,望著西北的方向,抹著眼淚,擔心在省城監獄服刑的我,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