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大雪,歸來14
2024-05-29 01:34:13
作者: 小樓花開
「能不犯嗎?你也知道那會兒你和謝時安的新聞全網都是,他雖然被限制居住,可還是能上網的。」
郭木楊生怕桑淺淺不信,還要再加一把火:「每天看到那些消息,他腦仁疼得跟針扎一樣的,怎麼能睡得著?」
桑淺淺心裡五味雜陳,這個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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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御現在已經回明城了,和沈叔一起回的。「
郭木楊說,「沈叔倒還好說,大夫說人肯定會醒,只是時間不定。可寒御......」
桑淺淺心臟都揪緊了,隱隱發著疼,「他怎麼樣?」
「桑小姐你可以算算,你和寒御分了多久?你是大夫,你該清楚,這一年多沒有好好睡覺,後果會是什麼。」
郭木楊語氣更加沉痛,「他上次見你,已然是硬撐,你一走,他整個人就已經不行了,因為長期失眠導致嚴重的心力衰竭,還被救護車送去過醫院,大夫都下了病危通知書。可他剛好一點,就非要出院,我看他的意思,根本就不打算治療......」
他望著桑淺淺,眼神有七分懇求,三分悲慟,還是裝的:「桑小姐,你能不能看在你們好歹曾夫妻一場的份上,過去看看他?」
......
御水灣別墅,久違的名字。
桑淺淺已然很久不曾踏入的地方。
郭木楊送她到樓下,並沒有跟著下車。
「這個地方,寒御向來不喜歡外人進去,只有你是例外。」
郭木楊低聲說,「桑小姐,寒御就拜託你了。」
桑淺淺進入電梯,按下按鈕,來到再熟悉不過的那一層。
站在門前,桑淺淺有片刻的恍惚,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幾年前,她從粵城初來明城時。
那時沈寒御在她心裡,不啻於洪水猛獸一樣避之不及的存在。
每次來這裡,她的心情都是緊張忐忑的,不過是大夫的職業習慣,讓她保持了最基本的鎮定。
而現在......只有深重的擔憂。
桑淺淺沒有敲門,試探著,手指輕輕在電子門鎖上摁下曾經的密碼。
門應聲而開,這密碼,竟是從未改過。
桑淺淺怔了兩秒,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樓沒有人,桑淺淺大步去了二樓,沈寒御的臥室。
屋裡沒有開燈,但外頭下著大雪,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白茫茫的雪花爭先恐後地飄墜而下。
桑淺淺一眼就看見了沈寒御,他靠坐在朝窗的沙發上,闔眸而臥,安靜得悄無聲息。
連呼吸,都似乎不可聞。
說不出的恐懼,攫住了桑淺淺的心臟,腦海里瞬間一片空白。
她踉蹌著撲過去,幾乎是顫抖著手,去試沈寒御的鼻息。
片刻後,她長長的無聲吁了口氣。
還好,他只是睡著了。
桑淺淺都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會有那麼大反應,根本就是本能的,無意識的。
她望著沈寒御,只是這樣看著他,眼淚就忍不住要流下來。
郭木楊該沒有說錯,他應該是很多很多天都沒有睡了,容色疲憊至極,眼下青色很重。
她望著沈寒御,只是這樣看著他,眼淚已然流了滿臉。
心裡被說不出的酸澀情緒堵塞得厲害,她無聲哽咽,雖極力強忍著,卻仍是溢出一兩聲極輕的啜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成這樣。
眼淚好像開閘的水,不受控制。
沈寒御睜開眼,明顯怔了片刻,「你,哭什麼?」
「沒,沒什麼。」
桑淺淺不意他會突然醒來,像是受驚的兔子般,跳開幾步遠,偏過頭去,手忙腳亂地擦眼淚。
沈寒御看著她慌亂的樣子,眼裡莫名地,有幾分愉悅。
雖然他坐在這裡,就是為了等桑淺淺。
可她來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快得他都還沒準備好,猝不及防地就和桑淺淺碰面了。
沈寒御以拳抵唇,低低地咳了一聲,「什麼時候來的?」
他沒問,你為什麼會來,而是說什麼時候來的,可惜桑淺淺這會兒根本無暇區分其中的細節。
她面紅耳赤,尷尬的解釋:「就剛才,是郭木楊讓我來的,我只是試試密碼,誰知道還是以前的,抱歉,沒經過你同意就進來了.......」
沈寒御似乎對她的解釋不感興趣,他注視著她通紅的眼,再度問:「為什麼哭?」
桑淺淺:「......」
她能怎麼回答,又該回答什麼?
她乾脆裝沒聽見,「郭木楊說你病了?」
沈寒御微微點頭,「晚上總是睡不著。」
兩人這幾問幾答,氣氛是如此地平和,跟上次在A國見面那種黑雲壓城風急雨驟的低氣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桑淺淺想到郭木楊的話,眼睛又有些發酸。
其實她來見沈寒御,不是沒有顧慮的。
上次在A國,沈寒御對她的態度,簡直不堪回首。
她怕沈寒御根本不願讓她看病,沒準連門都進不來。
但郭木楊讓她別擔心,這根本不是問題。
他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時日無多,沈寒御出院後,跟變了個人似的,對什麼都無所謂了,「之前我都不能在他面前提你和謝時安,一說就冷臉。可現在我隨便說,他毫無反應,就算你站在他面前,他怕是也能無動於衷。」
郭木楊一臉悲痛地說,「桑小姐,當一個人的生命馬上就要走到盡頭,根本沒有什麼人和事,能讓他再動容了,他也沒多少力氣,能動容了。」
......
沈寒御的確很平靜,平靜得過分。
也的確如郭木楊所說,哪怕桑淺淺擅自進了他的家,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根本無動於衷。
桑淺淺走到他身邊坐下,從隨身醫藥包里拿出脈忱,「手伸過來。」
沈寒御正要伸過去,手機突然響了,是郭木楊打來的。
「抱歉,我接個電話。」
沈寒御起身,拿起手機走到窗前,「餵。」
「寒御,如果桑小姐要跟你診脈,你務必別讓她診。」
郭木楊在那頭聲音壓得很低,「不管啥理由,反正不能讓她聽脈。」
沈寒御微訝,「為何?」
「那個,是這樣的......」
郭木楊咳了一聲,「你不是讓我去問桑小姐,看看她是否願意來給你看失眠症?我怕她不肯來,所以,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