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死無對證

2024-05-29 01:18:17 作者: 金墩墩

  「大膽賤婢,豈敢質疑太后的行事作風?」玉嬤嬤橫行在後宮幾十年,欺凌下人是常有的。

  但絕不會無緣無故。

  本著愛屋及烏的心理,太后討厭的人,玉嬤嬤為難不得。

  可長春宮的宮女,玉嬤嬤還說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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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皇后慌亂無措的心神,在青禾一口氣解釋了事情的原委後,鎮定下來。

  她出言打斷玉嬤嬤的斥責,眸底深處隱含著愧疚,吐出的話卻字字誅心。

  「本宮平日裡是如何教導你的?要對太后心存敬仰之心,你居然敢頂著長春宮掌事姑姑的頭銜,去陷害太后?陷害本宮?」

  「奴婢沒有陷害皇后娘娘,娘娘心善,待整個長春宮的下人都親和,奴婢怎麼會害娘娘?」青禾字正腔圓的對皇后對峙,眼眶紅了起來。

  「奴婢進宮七年,娘娘是整個後宮最好的主子,奴婢今生無悔,願來生還能服侍娘娘。」

  一口氣說完心中所想,憋在眼圈裡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青禾抬手快去抽出髮鬢上的髮簪,淚眼朦朧的看了皇后最後一眼,試圖用僅有主僕二人知曉的眼神,去告誡皇后,不要救她。

  雙手緊握髮簪,青禾閉上雙眼,對準自己的喉嚨狠狠一刺——

  「放肆!」

  「青禾!」

  「大膽宮婢!膽敢在太后面前自戕——」

  太后、皇帝,還有皇后,三人異口同聲對青禾進行咆哮。

  聚集在慈寧宮的其他宮婢都抬手捂眼,或是掩住口鼻,愣是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都呆愣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青禾。

  只有慕容姒,蹙著眉頭,箭步沖向青禾。

  可一切都晚了。

  殷紅的鮮血像是綻開的月季花,妖異的花瓣在空中盤旋,飄落在慕容姒淡青色的衣襟上。

  慕容姒一把抱住即將倒地的青禾,悲憫的望著她,「為什麼?」

  奄奄一息的青禾張了張嘴,一口鮮血順著唇角湧出,她笑了笑,血淚交織的面容,在這一刻,永遠固定。

  「好,好,好!」

  太后氣極反笑,站起身子,冷幽幽的目光像是盯上獵物的毒蛇,看的皇后背脊發寒。

  「這便是長春宮的掌事宮女,可見皇后平日裡教導有方!」

  「母后慎言!」皇后心情沉痛,青禾是她最信任的宮女,夾竹桃一事,她也只敢相信青禾,對才全權交給青禾處理。

  青禾為了她,將所有罪名包攬在身。

  皇后心裡恨,恨白白可惜了青禾的一條命,太后那副老骨頭還依然活著!

  她怕壓制不住心中的怨恨,將目光投向皇帝,楚楚可憐的哭訴著:「陛下,臣妾沒做過的事,臣妾是不會認的。臣妾有皇兒,手握鳳印,怎會不知足的為自己找麻煩?」

  「試問陛下,臣妾若傷了太后,於臣妾來說可有丁點好處?」

  皇帝冷眸微眯,聽出了皇后的弦外之音。

  江夙卿是當今唯一嫡子。

  若背負了一個生母歹毒的名分,那往後的日子——

  「母后險遭他人毒害,皇后到底是有錯的!御下無方,未能察覺親信對母后不敬,實乃皇后失職!」

  皇帝一字一句的說著。

  如今已經死無對證。

  太后閉上雙眼,深吸口氣,再次睜眼時,滿眼裡都是疲憊。

  「哀家乏了,後面的就由皇帝處置吧。」

  皇帝放柔語氣,恭敬的對太后道:「母后,沈氏粗心大意,需好生靜養,不宜再管理六宮。在這期間,兒臣提議讓麗妃主持大局,若麗妃有什麼不會的地方,還請母后多提攜提攜。」

  「陛下?」皇后稍有平復的心,再次劇烈顫動起來。

  「臣妾並無任何過錯,陛下不能如此對待臣妾啊!」

  太后瞥了皇后一眼,輕撫額頭,「一驚一乍的,吵的哀家頭疼。就按照陛下所說,都退下吧!」

  皇帝眸帶威脅的冷意,「從即日起,皇后在長春宮禮佛抄經,沒有朕的旨意,長春宮任何人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說完,皇帝頭也不回的離去,太后也在玉嬤嬤的攙扶下回了寢殿。

  皇后踉蹌幾步,頭暈目眩的去追趕皇帝,試圖挽回什麼。

  偌大的宮殿裡,只有幾名宮女還傻愣愣站著,還有一言不發的慕容姒。

  慕容姒緩緩放下青禾,為青禾感到不值。

  用自己的命去保住皇后,究竟有什麼可值得的?

  「叫人來把屍體抬出去。」

  慕容姒身為醫者,曾見過許多屍體。

  如青禾這般活生生自戕在眼前的,還是頭一遭。

  慕容姒心裡說不出的悲涼。

  當晚慕容姒就發起了高燒,許院首和玉嬤嬤前前後後忙乎了一整晚,高燒還沒有退去的跡象。

  翌日清晨,天空剛剛泛起魚肚白,太后就再也睡不著了。

  索性起身來到似錦殿,看望慕容姒。

  玉嬤嬤守了一夜,眼下泛著烏青,輕手輕腳的迎上太后。

  太后問道:「姒兒如何?」

  玉嬤嬤搖了搖頭,「高燒不退,許院首剛剛離開,去換一副藥方。」

  玉嬤嬤也苦不堪言。

  慈寧宮的兩位主子,一個接著一個病倒,她的體力也吃不消,心力憔悴的維持著慈寧宮的穩定。

  「哎。」太后輕嘆一息,緩步走到床榻前,看著慕容姒。

  她靜靜的睡著,眉頭卻緊鎖,那張精緻的小臉由於高熱,紅撲撲的。

  卻呈現出一種病態的不安來。

  太后抿唇,「玉容,哀家是不是該放了她?」

  「太后也是一心為乾國的江山社稷,王妃也不算犧牲,將來王妃擁有的,或許也是流傳千古的美名。」玉嬤嬤輕聲回道。

  「而且,王妃還是什麼都沒做呢,太后何必自責?」

  「可哀家見她這般,哀家竟有些於心不忍了。」太后滿面愁容,「或許,當初就不該將她接到宮裡,不與哀家朝夕相處,哀家也就不會捨不得了。」

  玉嬤嬤想說些什麼,最終只道:「社稷面前,兒女情長都不值得一提。」

  太后沉吟片刻,覺得玉嬤嬤說的很有道理。

  她並非心軟之人,可能是老了,又是重病一場,在她最虛弱的時候,一直是慕容姒陪在身旁,調查真相。

  心,才會有所動搖。

  太后眸光再次閃現決絕,對玉嬤嬤道:

  「哎,這幾日你也忙前忙後,受了不少苦。你再親自去趟王府,將姒兒患病的消息告知江懷胤。回宮後,你也休息休息,哀家身邊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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