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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2024-05-29 01:17:10 作者: 金墩墩

  慕容姒蜷縮著身子坐在車簾前,余光中有江懷胤悠哉悠哉的身影。

  他的頭隨著馬車的顛簸微微搖晃,像是睡了,又像是沒睡。

  有幾次她都想跳車逃跑,總覺得她只要掀開車簾,那雙幽深的眸,便能馬上睜開似的。

  攏緊了披風,念頭被她死死的封印在心底。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已經駛出京城,進入山道。

  崎嶇蜿蜒的山路並不好走,慶幸的是,近日都未曾下雪,馬車的速度依舊。

  就是從車簾內湧入的山風,讓她覺得有點冷。

  慕容姒雙手從披風裡探出,悄悄的在小火爐邊上烤手,馬車卻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

  

  夜嵐:「主子,到了。」

  慕容姒還保持著烤手的動作,聽到夜嵐的話,有點意外,更多的是驚喜。

  驪山距離京城需要一天的路程,最快來說,天黑之前能趕到已是萬幸。

  眼觀天色,也就中下午的樣子,到得未免有些太快了。

  不過也好。

  和江懷胤共乘,車廂里的氣壓比外面的天氣還要陰冷。

  她感覺連呼吸都要看江懷胤的臉色,憋屈到一分鐘也不想多待。

  忙不迭的下了馬車,凜冽的山風忽然拍在臉上,慕容姒猛縮脖子,抬手擋在臉上,躲避山風。

  眯著眼睛看清周圍的光景,慕容姒竟有種毛骨悚然的後怕。

  「這是到哪了?」

  身處在枯樹成林的山谷,強風從四面八方襲來,風聲鶴唳,吹得人搖搖欲墜。

  慕容姒頭皮發麻,難道這便是她的葬身之處了?

  江懷胤下車的動作極其優雅,怒號的狂風似乎格外偏愛他,將他的披風吹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他輕輕撓了撓手背上殘留的疹子,目不斜視的盯著山腳,「已經進入驪山了。」

  「我知道——可為什麼要停下來?不是要去行宮泡溫泉嗎?」

  出發後,她一直在幻想各種死於溫泉湯池裡的畫面。

  有溺死的,有刺死的,甚至還有毒酒!

  唯獨沒有死在半山腰的!

  慕容姒慌了,湊近江懷胤一步求饒道:「王爺,我天性畏寒,埋葬於如此陰冷的地方實有不妥,您再好好想想,您的毒還沒完全解呢——」

  江懷胤挑眉看她,神色一言難盡。

  「現在知道怕了?」

  「怕了怕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慕容姒滿臉的真誠,順著他的話道。

  江懷胤勾著唇角,收回目光,一言不發的繼續盯看前方山路。

  慕容姒:「王爺,我出發前什麼都沒帶,只帶了一個針囊,為得就是能儘快為王爺解毒。請您看在我真心實意記掛您身子的份上,大人有大量,就原諒——」

  「聒噪!」江懷胤雙手交叉在袖子中,冷冷的瞥她一眼。

  慕容姒立刻閉了嘴,還用手做了個縫唇的動作。

  半山腰處,靜謐下來,只有狂風卷過樹枝所發出的沙沙聲。

  等了不到一刻鐘,夜嵐忽然道:「王爺,來了。」

  慕容姒始終垂著頭,思索著該如何逃離江懷胤的魔爪,聽到夜嵐的提醒,立即抬眸看向山路。

  交叉的樹枝阻隔去視線,但依稀還能看清,那處山路的盡頭,出現了幾道影影綽綽的人影。

  待人影走近,慕容姒瞳孔猛縮,不可置信的望著江懷胤。

  江懷胤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微微偏頭對她道:「聽聞和德郡主從前沒少欺辱王妃,今日本王就給王妃一個機會,」他忽然頓住,唇角勾著淡淡的笑意,俯身湊近慕容姒,「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王爺是說——我做什麼都可以?」慕容姒張大嘴巴,僵在原地。

  嚇死她了!還以為江懷胤要將她就地正法埋山山呢!

  鬧了半天,是帶她來「報仇」的!

  那幾個身影越來越近,慕容姒不由地看向中間的沈和德。

  她手腳都被麻花粗的鐵鏈扣著,單薄的衣衫上下縱橫了幾道裂口,殷紅的血絲在衣衫下蠢蠢欲動。

  凌亂的髮絲掩蓋住了她囂張跋扈的五官,卻蓋不住她的狼狽不堪。

  儼然沒有了曾經大家閨秀的半點風範。

  慕容姒不是聖母,對沈和德的憐憫雖有,但恨大於情。

  記憶中沈和德對她拳腳相向的畫面不斷湧現,如今見得沈和德落魄至極,她水汪汪的眸子忽然變得沉著冷靜,顯得過分無情。

  沈和德似乎也看到了慕容姒,鐵鏈拖地的嘩啦聲響戛然而止。

  她拖著沉重的鐵鏈抬手,扒開臉上的碎發,死一般無光的雙眼倏地火熱起來。

  「慕容姒!」

  沈和德咬牙切齒的瞪著慕容姒,待看到慕容姒身旁站立的身影時,壓制多時的怒火騰地重新燃燒。

  「慕容姒,你好歹毒!」

  「我歹毒?」慕容姒推開阻隔在兩人中間的枯樹枝,朝沈和德走去。

  剛邁出一步,江懷胤便轉身重回車廂,臨上車前,輕聲呢喃了句:「想做什麼,便做。」

  慕容姒腳步停滯了一瞬,頓時有了底氣,攥緊雙拳,趾高氣昂的繼續走向沈和德。

  「虧你飽讀詩書,從小生長在世家。」好似原主積壓多年的情緒還殘留在心裡,她的表情如寒似冰,一步一步走向沈和德。

  「從前我口不能言,你在長春宮對我做過什麼,我都忍了。如今你說我歹毒?」

  「九歲時,剪斷我半頭青絲的是誰?十一歲時,在我身上扔馬蜂窩的是誰?十二歲時,打了我一個耳光的是誰?平素里四處宣揚我與大殿下不清不楚的人是誰?」

  「乃至於,我的新婚夜,大鬧婚房的又是誰?」

  「是我又如何?你該打,你該死!當年那場大火,為什麼沒能帶走你?」沈和德瘋了一般,就欲衝上前去抓慕容姒。

  身旁幾名衙役眼疾手快的將她按住,「王妃面前不得放肆!」

  「王妃?」沈和德忽而大笑起來,躬著身子從髮絲縫隙里怒視慕容姒,拔高音量沖慕容姒身後的馬車大喊,「不過是太后的一顆棋子,她算什麼王妃?世人誰不知道,慕容姒就是太后的一條狗?」

  「啪!」

  慕容姒忍無可忍,玉手高高揚起,甩在沈和德的臉上。

  沈和德臉被刮的一偏,火辣辣的痛感也未能讓她理智回籠。

  「呵呵,怎麼?被我說中心事了?」

  慕容姒陰沉著臉,緩緩從懷中取出針囊,拔出其中最長的金針。

  金針在孤冷的山林里十分耀眼,針尖金光忽閃,帶著濃郁的殺意慢慢逼近沈和德。

  「你要幹什麼?」沈和德大驚失色的想要掙脫衙役的鉗制,「我只是被發配邊疆,不是死刑。你敢動我?信不信我父親殺了你?」

  慕容姒陰惻惻的笑著,「你以為我會怕?郡主不是常說我是個啞巴嗎?那等滋味如何,從今開始,郡主也好好嘗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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