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四百年來第一言

  沉默，長久的沉默。

  伴隨著管寧的摔倒，整座大廳內，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子建，你要是還認我是岳父的話，就不要再惹管師生氣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崔琰，突然開口。

  看到崔琰那近乎哀求的目光。

  曹植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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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辦法，畢竟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岳父大人。

  自己可以不在乎別人的感受嗎，但是卻不能不在乎崔琰的感受。

  要是得罪了崔琰，自己這到手的媳婦兒不就跑了。

  想到了這裡，曹植就準備表態。

  表示只要管寧不再找自己麻煩，自己可以既往不咎，至少今晚，不再找管寧麻煩。

  可是，不等曹植表態。

  管寧的聲音，強勢的打斷了二人的交流。

  「季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此子如此侮辱我，你竟然還想著把崔家的女兒嫁給他！」

  「我最後再說一句，你要還當我是你的師傅，就不要把崔家的女兒嫁給這等人，否則，以後就不要叫我師傅了！」

  「我尼瑪，給你臉了是不！」

  此時，當看見管寧爭辯不過自己，就開始把矛頭對準崔琰。

  曹植頓時怒了！

  這是什麼意思？

  擺明了不讓自己好過嗎？

  「腐儒，你在找死！」曹植厲聲道。

  到了此時，曹植也顧不得被人抓住小辮子了。

  畢竟，要是崔琰頂不住壓力，自己的媳婦兒，可就沒了。

  「豎子，你罵我什麼！」管寧怒道。

  「腐儒啊！」曹植回應。

  「子建公子，管先生再怎麼說，也是經學大師，試問在場諸位，哪位讀書的時候，沒有讀過管先生的註解，你這一句腐儒，實在是失之偏頗！」

  果然，曹植此話一出，立刻被荀攸抓住了小辮子。

  而荀攸，之所以在這個時候跳出來。

  第一，是因為他是支持曹丕的，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打擊曹植的機會；

  第二嘛，則是因為，潁川荀家，祖上乃是大儒荀子。

  荀子，是儒家學派中，繼孔子、孟子之後的第三位代表人物。

  潁川荀家，一直以自己是荀子後人而驕傲。

  因此，在聽到曹植用「腐儒」二字，侮辱管寧的時候，荀攸頓時坐不住了。

  「這老狗！」

  此時，當聽到荀攸突然說了這麼一大段來反駁自己。

  曹植知道，自己被荀攸背刺了。

  不過，背刺就背刺吧！

  今天即便是荀彧下場，自己也要讓管寧乖乖閉嘴。

  另一邊。

  就在曹植思考的這段時間裡。

  管寧這邊，則是接收到了荀攸之前話音中的信號。

  隨即道：

  「哼！你張口閉口經學垃圾，那麼我問你，既然經學垃圾，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學習儒家典籍，既然你那麼聰明，你為什麼不自己創建一門學說出來，以供後人學習！」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此時，在聽到管寧終於說出了這句話之後。

  曹植知道，裝逼的時候到了。

  於是乎，迎著管寧的目光，曹植冷笑道：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創建自己的學說？」

  「實話告訴你，我創建的學說，乃是對儒家典籍的重新定義，也是對儒家文化的補充延申，對儒家而言，是發展壯大，但是對你經學而言，就是催命閻王！」

  「胡說八道！」

  這一次，說話的是荀攸。

  當然，荀攸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無心之舉，他本來是想在心裡說這句話來著。

  可是沒想到，一個不小心，竟然直接說了出來。

  至於曹植，在聽到荀攸接二連三的砸場子之後。

  此時的他，瞥了荀攸一眼，隨即看向荀彧，冷冷道：

  「潁川荀家，就是這麼教育家族子弟的！」

  一句話，直接把荀攸噎住。

  而荀彧，在聽到這話之後，此時的他，狠狠的瞪了荀攸一眼，隨即正色道：

  「公達無禮，荀彧在這兒替他向子建公子道歉了！」

  得！

  見荀彧事情做的這麼敞亮，曹植此時，反倒不好再說什麼。

  反正他剛剛提問問題的目的，不過是想讓荀攸閉嘴罷了。

  此刻目的已經達到，曹植自然不會再揪著此事不放。

  曹植這邊，放棄了對荀攸的窮追猛打；

  管寧這邊，卻沒打算放過曹植。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豎子，你知道你剛剛在說什麼嘛，創立了一門學說！」

  「小子，老夫勸你趁早去找華佗看看，否則，時間晚了，可就無藥可救了！」

  管寧這邊，仿佛是抓住了曹植的把柄一般，對曹植各種嘲諷。

  至於曹植，此時的他。

  卻是十分安靜，一臉認真的看著管寧表演。

  等到管寧嘴巴說累了，停下之後。

  曹植清了清嗓子，隨即朗聲道：

  「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知之真切篤實處即是行，行之明覺精察處即是知。」

  「所以為聖者，在純乎天理，而不在才力也。故雖凡人，而肯為學，使此心純乎天理，則亦可為聖人。」

  ……

  曹植簡單的把自己腦海里關於陽明心學的文章句子，背誦了出來。

  而伴隨著曹植的背誦。

  此時在場眾人，凡是讀過書，且在書本上下過功夫鑽研的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原因無他，因為曹植剛剛背誦的那段文章，看著像儒家典籍。

  可實際上，卻不是任何一種已知的儒家典籍。

  甚至可以說，在此之前，根本就沒有在這個時代里出現過！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曹植剛剛所背誦的這幾句話的道理，實在是太大膽了。

  尤其是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是在告訴眾人，只要肯學習，那麼人人都可以成為聖人。

  要知道，漢代的經學，一直對外宣傳的是，我們要按照聖人的標準說話做事。

  只有我們按照聖人典籍中的言行，來規範自己的言行，那麼我們就有機會成為聖人的弟子，與聖人隔空對話。

  一個是成為聖人，一個是成為聖人的弟子。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曹植的這番話，如同龍捲風一樣，瞬間席捲全場，強橫的衝擊著眾人的思想。

  「難道說，此子真的創立了屬於自己的學說！」

  這是此刻現場絕大多數人，心中第一個想到的念頭。

  「好，好一個【故雖凡人，而肯為學，使此心純乎天理，則亦可為聖人。】」

  「子建公子此言，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荀子之後，四百年來第一言！」

  就在這時，一道響亮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