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總梁曉達
2024-05-29 00:36:10
作者: 司馬藝1
第8章少總梁曉達
勞餮不閒著,在沒有確定和李葒的合作之前,他還得獨來獨往。
他今天決定去見梁偉達的兒子梁曉達。其實見梁曉達,即便李葒答應了,可能見面也尷尬,就犯不著耽誤李葒的時間。
隸屬牛城長江集團的貓城醫療器械公司地處安寶區的工業園內,勞餮把車直接開進了園區。
因提早給過電話,梁曉達在公司前門迎接。
梁曉達的名字看起來就像老子的弟弟,勞餮猜梁偉達當初只是喊兒子小偉,或小達,可能後來是兒子自作主張由「小」改「曉」,成了正式名。年輕人才不管你老子能不能接受,他們不講究這些。
總之,因是梁偉達的兒子,梁曉達被外界以少帥、少總泛稱。
見到梁曉達,勞餮單刀直入:
「有人給你爸爸送了一條毒煙,你能告訴我,要置你爸爸於死地的人會是誰?」
這樣問,似乎有些笨,也顯得人虛浮,對他人不尊敬,但勞餮就是想憑這一「悶棍」,來確定這個富家公子的性格和態度。
梁曉達三十出頭,形象還算成熟,既不像乳臭未乾的媽寶,也不似狂妄驕傲的霸總,個頭像他父親一樣高(勞餮看過韓風發來的梁偉達的照片,同時也在牛城長江集團的官網上見識了),給人以壓迫感。
梁曉達打的是穩重牌的形象,他幽默回道:「警察叔叔怕是開玩笑吧?不過,現在滿世界霍亂瀰漫,毒行天下,我爸爸也不例外。」
然而勞餮嚴肅而認真地說:「不開玩笑,確實是毒死了人。」
梁曉達這次上心,問道:「還真的是真的呀?什麼毒煙?」
邊問邊讓女秘喊來智能AI,先給勞警官來個腹瀉、嘔吐之類的檢測,算是公事公辦。
檢測完畢,一切正常後,勞警官回答說:「在海綿嘴上塗抹【氰】化鉀溶液。你爸命大。但另外的人卻死了。」勞餮三言兩語敘述。
但其實勞餮敘述牛城的案情時,不知是故意說錯,還是自己一直沒有搞清楚:毒死人的香菸並非塗抹了毒物,而是至今還沒有查出毒物為何物,如何進入了香菸內部;倒是同在案發現場,同在死者身上發現的另一條香菸中,有塗抹了【氰】化鉀的痕跡,但那包香菸卻並未拆封,也沒有產生惡劣後果。
年輕的老總感嘆一聲後,並未細問,只是招呼勞警官進辦公室。
甫一落座,梁曉達才半信半疑地感嘆:「真有這樣的事,那就嚇死寶寶了!」做起一個寶寶受嚇的誇張動作,而後又說:「那我要給老爸打個電話,慰問慰問。」
勞餮揚手制止道:「你爸在水深火熱的牛城,想必你們已經天天打電話了,不急著現在又來煽情。他顯然沒事,冤死的是他人。現在你應該著急的是,回答我的問題。」
梁曉達就道:
「那應該是稅務局長田署。我爸從部隊退伍分配到稅務局,田署天天給他穿小鞋,說長這麼高,不去打籃球,跑到稅務局來幹什麼?我爸一氣之下下海了,辦了個小公司。現在公司大了,忙得像只狗,還鬧得一身病,又是高血壓,又是腸胃炎。他說過,要給田局長送包老鼠藥。」
勞餮瞪著梁曉達,心說今天是見識了,把老子比作狗,不肖子孫。
另外,梁曉達回答問題也仍然不認真,話中開玩笑的成分大。
當然,這個「不肖子孫」也或許是裝幽默。
「你爸沒下海時人家就是局長,現如今怕也七八十歲了,你還咒人家。」勞餮無奈地回應了一下。
梁曉達哈哈大笑,自己給自己辯解:「警察叔叔,樂一樂,不萎縮;笑一笑,十年少。瘟疫來了——『康熙來了』,要尋找點樂子,保不准明天就死了。」
勞餮苦笑,搖頭。
「你爸菸癮大不大?」他只得快速將話題扳道。
「大。」
勞餮想:難怪人家送煙,瞄準的。
梁曉達小孩子氣地雙手托著腦袋想半天后說:「我爸搞公司幾十年,只打過兩場官司,都不是大事,不至於讓人記恨一輩子。想不起誰要他的命。」
「那同學、戰友之間有糾紛嗎?經濟的,情感的......」
「叔,經濟的我可以講,情感的怎麼能講,又不是問我哥們。」
勞餮這回真忍不住了,他撲哧一聲笑了,說:「你梁曉達,你爸梁偉達,你們不正是哥們嗎?」
看嚴肅的警官總算被自己搞笑了一次,梁曉達便很有成就感,他豎起大拇指朝向勞餮道:「這個點評給力!其實警察叔叔還是有幽默細胞的。」
他居然還給警官來個表揚。
勞餮想,跟你們這些年輕人板臉還真沒用。
停止片刻,梁曉達忍不住說:「得!我跟你講一小段吧,我爸在貓城有一相好,但這是隱私,真不能告訴你,就像不能告訴我媽一樣。」
「高老師?」勞餮故意說,是想把話題引到高愛蓮身上去。
「什麼高老師低老師?」
「你爸的初戀情人。」
「哦,你說高姨呀!她老人家早過世了吧。好像聽我媽跟我爸吵架的時候,提起過。唉!叔,你幹嘛問這些呀?我不想談。」
勞餮眼珠子一瞪,腮幫子一鼓,突然一副要吃人的架勢:「這關係到你爸的生命!」
梁曉達頓時收起了嬉皮笑臉的神態,回憶著說:
「很久很久啦,爸媽經常吵架。別看我媽是主任醫師,高級知識分子,十足一山西人,整天找爸的茬,老是拿他跟高姨過去的事說事。我聽說,高姨都差點跟我爸結婚的,是高姨的爸,那個高老頭不同意,還跟我爺爺在單位吵過,哼,丟人!後來,高姨死了,我媽就幾乎不吵了。我說的幾乎不吵了,是兩人感情比以前好多了,但還是有一兩次。我至今記得最近的一次,是前年,我媽譏諷老爸說,怎麼親愛的愛蓮走了,也不消停,還整天想著到特區出差。說句老實話,我理解我爸,要是我的女人也像我媽那樣,山西人醋勁足,我也想出軌,誰受得了呀......好了,我講完了。我可是個好公民,不惜犧牲父輩的隱私,來支持公安破案。」
勞餮也還梁曉達一個大拇指。
然而沉思片刻後認真地問:「去過高姨家沒?」
「沒去過。小時候,高姨從貓城回牛城,他們的同學聚會時,老爸帶我去了,見過兩面。更多的熟悉來自老媽的口中。」
「那這個呢?」勞餮從手機中翻出余向陽的照片,隔著一米遠舉著給梁曉達看,梁曉達瞄一眼,不屑地:「好像是向陽吧!」
「你們應該很熟吧?」勞餮本就此而來,將頭湊近一些問。
要是跟其他人說話,梁曉達可能脫口而出「哥們」,但眼前的是警察,便甩著頭說:「一起喝過酒,說不上很熟。」
「就是他死了!」勞餮盯著梁曉達的臉。
梁曉達一驚,認真起來,臉色變得嚴肅地:「您再給照片我看看。」邊看邊嘟囔:「幾天前還打過電話的嘛。」
勞餮又把余向陽死時慘狀照片翻出來,梁曉達瞥見後滿臉驚狀,眨眼的頻率立時也多了一倍。
「你們到底是很熟還是不熟?」勞餮雙目逼視。
「只是認識。」梁曉達有氣無力。
「我聽說你們關係很好。」
梁曉達挺挺肩,不回答勞警官,反問:「是他要殺我爸?」
勞餮瞟他一眼,也不作聲。
「是他做了替死鬼?」
勞餮仍然不作聲,眼睛的視線停留在梁曉達的嘴角。
「我爸真的安然無恙?」說著要撥打手機。
勞餮這才立馬制止,說:「我說了,你爸很安全,你不用著急找他。如果有事,你媽應該早打你電話了。」
梁曉達想想也是,就沒再堅持。
勞餮又在手機屏幕上刮啦,繼續翻出一張照片問:「他你認識嗎?」
梁曉達睜大眼睛看了看,搖頭。
勞餮舉著手中的手機,鄭重地:「他叫彭一。死的就是他和余向陽。」
「嗯,知道了。」梁曉達全然沒了剛才的幽默勁,前後不過十多分鐘就成了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們兩個,或者余向陽,跟你和你的公司有過合作沒有?」
「沒有。」梁曉達不假思索地搖頭。
「你爸是著名企業家,余向陽是著名的創業青年,你對他什麼印象?」
「印象?他就是個創業混混,賭棍!」梁曉達突然嘣出這麼一句,真可謂語不驚人死不休,把勞警官驚愕了。
但其實,話說回來,勞餮也不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評價余向陽,說驚愕,也就那麼剎那間,一會後就歸於平靜。
而且,第一次這種評價的是余向陽的老媽。
但有第二個人這麼論斷,勞餮的警覺就更大了。對余向陽的調查和了解,興趣也更濃了。
離開梁曉達時,勞警官說了句「想起什麼,給我打電話」,然後車子一溜煙地出了廠區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