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可不能誹謗三朝元老
2024-04-30 10:08:56
作者: 林三酒
過了沒有一個月,賀陽明就從和張凌玉針鋒相對的政敵搖身一變成了丞相府新晉的得意門生,和張凌玉幾乎如影隨形,就連在朝堂上也像其他的文官一樣想盡辦法替張凌玉說好話,和之前的行跡判若兩人。
不出兩個月,賀陽明就完全成為了張凌玉最信任的門生之一,又因為看重他的才華和能力而多次把重要的差事交給他來辦,其中既包含了幫張青荷在民間遍尋一舉得男的方子這樣的私事,也包括了幫丞相府接待幕僚和言官這樣的公事,賀陽明儼然十分受張凌玉的器重。
在張府進進出出了這些時日,賀陽明也觀察出了不少的門道來,比如但凡是跟著張凌玉去書房後邊的隱蔽的茶室喝過茶的,過不了三兩天保管就會偷偷摸摸地從丞相府的後門送進來一些好東西,送了東西的人也過不了十天半個月就會在官場上得到一些好處,在張凌玉的舉薦之下有的得以高升,有的能得個油水豐厚的好差事。
雖然這些情況都是賀陽明親眼所見,但若是沒有物證,只憑著他的一面之辭,凰夜辰縱然是想治張凌玉的罪恐怕也難以服眾,所以他只能日日潛伏在丞相府慢慢搜尋。
京城附近有個漳州府,雖然幾乎就在天子腳下,但因為地方父母官不甚作為,竟然還不如遠在和大越國交界的青州富庶,年年交上來的歲貢一年比一年少,凰夜辰終於一怒之下罷了漳州知府的官,對新任知府的人選卻犯了愁。
按理說,目前朝中的文官之中,最讓凰夜辰滿意和信任的不過沐景年和賀陽明二人,但賀陽明此時有重任在身,沐景年又是沐卿歌唯一的弟弟,凰夜辰不忍心讓他們姐弟分離,便著實犯了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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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上有京城庇佑,百姓又習慣了上一任知府的強征暴斂,十分地老實溫順,到那裡做知府可以說是一個清閒的肥差,朝中不少的文官都動了心思,只是聖意難測,誰也不知道凰夜辰此時到底屬意於誰。
戶部的一個名為柳鏞的侍郎最是個心思活絡的,他冷眼瞧著張丞相近日如日中天,張青荷又接近臨盆,想著張凌玉在凰夜辰面前說話是有一定份量的,且對於張凌玉私相授受的事也有所耳聞,便決定放手一搏。
為了能夠在眾多給張凌玉獻媚的官員中脫穎而出,柳鏞幾乎變賣了自己積攢了小半輩子的大半家產,全部在票號里換成了真金白銀,提前三日就到張府茶室里小坐過,趁著夜色濃重就帶人抬著幾個大箱子全數送給了張凌玉手上。
這一幕被從黃昏開始就一直帶著禁衛軍守在張府後門口的賀陽明抓了個正著,幾大箱子黃金白銀剛抬進去放在張府會客的前廳中央,沒等張凌玉和柳鏞把酒言歡,賀陽明就帶著一隊人直接把丞相府的前廳包圍了,「不知柳侍郎深夜造訪丞相府,可是有什麼重要的家國大事相商,下官可有打擾到二位的雅興?」
看到身穿皇家鎧甲的禁衛軍,柳鏞早已經笑得面色慘白不知道該如何辯解,反倒是上了年紀的張凌玉反應倒快,先是咬牙冷笑了一聲暗自悔恨沒有看穿賀陽明的把戲,又面色如常地說道:
「賀侍郎,白日裡你才來過本官府上行過師生禮,此刻又這麼大張旗鼓地上門做什麼,為師此刻可沒有為官的道理要傳授給你,柳侍郎雅好字畫,恰好本官的丞相府中有前朝已經絕跡了的大家的真跡,他不好直接向本官討厭,便帶了銀子上門來買,又有何不可呢?」
賀陽明冷笑了一聲,繞著兩人走了半圈,把沉甸甸的木箱子一個個全部掀開,皎潔的月光之下真金白銀的光芒亮得刺眼,「下官出身寒微,資質不足,不敢和丞相大人兄弟相稱,不過還是想請教大人一聲,什麼前朝的字畫能價值萬金呢?這樣珍貴的字畫大人為何又能據為己有而不是上繳國庫呢?」
「那是本官祖上傳下來的珍品。」張凌玉佯裝動怒,「賀大人,深更半夜的帶著這麼多禁衛軍兄弟私闖丞相府不太妥當吧,明日早朝本官可要好好地在陛下面前參上一本。」
賀陽明一點也不懼怕張凌玉的虛張聲勢,直接從袖子裡摸出一道用黃色絹帛書寫的聖旨遞到他手上:「大人做的好事,陛下也留意許久了,若沒有聖上的允准,下官又哪裡敢以下犯上呢,給本官搜,搜不出丞相私相授受,結黨營私的證據來誰都不准回皇宮!」
張府的家丁和婢女們一個個都被驚醒,卻無人敢阻止皇家禁衛軍的行動,張凌玉面色鐵青地站在庭院正中間,雖然氣得不輕,卻依然穩如泰山。
「賀大人,屬下發現了張家好幾個庫房,管家已經把鑰匙都拿了來,大人可要現在去清算一下?」一個禁衛軍走到賀陽明面前恭敬地問道。
張凌玉斜眼看了一眼戰戰兢兢瑟瑟發抖的管家,才踱著方步走到賀陽明的面前,依然是居高臨下的態度:「賀大人,金銀財寶再多又如何,那是我張家世代的積攢和經營,又有嫻妃娘娘的賞賜而已,若是拿不出切實的證據來,可不能紅口白牙地誹謗三朝老臣。」
話音剛落,禁衛軍的統領從書房裡走出來,拿著白日裡張凌玉剛剛寫好的奏摺遞給賀陽明:「不知這舉薦柳鏞大人為漳州知府的奏摺,能不能佐證一二呢。」
「本官不過是看柳侍郎性子機敏又是個有才情的,才想要讓他多多為國效力,有何不可?」張凌玉巧舌如簧。
賀陽明看張凌玉有恃無恐的樣子,突然想起自己在他身邊的幾個月時常見他在無人之時帶著筆墨去更衣,恍惚之間突然明白了什麼,像張凌玉這樣狡猾的人,必然是不會把罪證放在容易被搜尋到的地方,那麼最讓他安心的只能是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