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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受涼

2024-05-28 19:08:14 作者: 木嬴

  真的是痛並快樂著,互相逗趣揭短,你揭我老底,我挖你陳年老坑。

  比如,元皓爆出楚沛夜裡有磨牙的惡習……

  比如,楚沛爆出元皓有腳臭的毛病……

  比如,容景軒爆出楚沛曾打算去偷看春風樓花魁,結果找錯了屋子,看的是老鴇……

  比如,楚沛爆出容景軒還是處男……

  比如,承郡王暴露容景軒八歲了還尿過床……

  比如,容景軒暴露承郡王小時候數數,喜歡一二三四五六七九,經常挨先生打八下手心……

  比如,元皓暴露容景軒小時候掏鳥蛋嚇的不敢下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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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容景軒暴露元皓小時候挑蜜蜂窩,被蟄的滿頭包……

  比如,元皓暴露楚沛第一次調戲的姑娘是城西豆腐西施……

  比如,承郡王暴露幾人小時候比尿尿,楚沛跳起來尿……

  比如,承郡王暴露越郡王練習輕功,在樹梢上得瑟,下一秒摔趴下的事……

  幾人小時候就是玩伴,知道彼此太多奇葩的事。

  軍營很歡樂,歡樂到府兵大著膽子偷偷問將軍一夜幾次,喜歡什麼姿勢等私密……

  送菜送米送肉來的奸細,覺得很有趣,殷勤的在廚房打下手,那些府兵也知道誰誰是奸細,使喚起來毫不留情。

  「小六,把白菜剁碎了……。」

  「小五,把茄子洗乾淨剁成肉丁……。」

  兩個奸細很認命,打聽什麼趣聞,只要知道的就沒有不告訴他們的。

  兩人出了軍營,第一件事不是回去稟告,而是跑到酒樓吃一頓,再順帶把這些八卦傳播一下。

  然後,大越朝有了那麼一隻軍隊,上到將軍,下到副將軍,從頭到腳沒有了隱私。

  將軍府兵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不講尊卑。

  將軍輸給了府兵,被罰蹲跑,被掉在樹上半個時辰,連路都站不穩。

  聽得大家是津津有味。

  然後……

  軍營探險的人更多了。

  臨墨軒,知晚翻看著一本厚厚的書,上面寫著幾個字:白蛇傳。

  大越版《白蛇傳》。

  辭藻優美,故事纏綿,茯苓幾個小丫鬟眼淚嘩嘩的,帕子都濕了好幾條,「法海那老禿驢真討厭,人家許仙都不介意自己媳婦是蛇,他吃飽了撐的慌要把人家鎮壓在塔底下!」

  「我覺得許仙也可惡,他娘子對他那麼好,都放棄做神仙,他卻受了老禿驢的蠱惑,差點出家了,我要是白娘子,我才不救他呢!」

  「我比較喜歡小青,她多好,可惜她不能嫁人,唉……。」

  幾個丫鬟抹著眼淚,積極交流劇情。

  外面金盞打了帘子進來,笑道,「郡王妃,在水一方派了人來告訴您,說白蛇傳第一集做好了簾幕,問您哪一天上演?」

  知晚興致不高,後世白蛇傳翻拍了好幾個版本,比這個可精彩的多。

  「就明天上午吧,」知晚隨口道。

  茯苓巴巴的看著她,很明顯,也想去看,知晚笑道,「你們幾個丫鬟自己抽籤決定,一次只能去兩個。」

  幾個丫鬟樂不可支,連連福身行禮,姚媽媽端了糕點過來,「郡王妃可不能太慣著她們了,都快無法無天了。」

  幾個丫鬟互望了一眼,輕吐舌頭,下去抽籤了。

  知晚吃了口糕點,就見珠簾外一道天藍色身影進來,知晚忙放下糕點,笑的見牙不見眼的道,「相公,你要打大皇子臀部尋找極致幸福的時候,我能不能也去幸福一下下下?」

  葉歸越額頭猛的一抖,長臂一攬就把知晚攬在了懷裡,另一隻手狠狠的揪著她的鼻子,妖冶的眸底閃著碎碎流火,「你再說一遍!」

  真是把她慣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想去看別人的臀部,心裡一氣,大掌狠狠的拍了下去。

  知晚的臉霎時通紅,柳眉倒豎,牙齒磨的咯吱響,居然打她,打她的……臀部!

  本來知晚還想要是哪一天他大皇子的身份泄密了,她厚道點不去看他打自己,但是現在,她決定了。

  「那一天,你打大皇子臀部的時候,我會在兜里揣兩把鹽,讓他幸福到天堂!」

  知晚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卻讓葉歸越的心咯噔一下跳著,心底有了絲不好的預感。

  「李嬤嬤說楚沛是大皇子,他到底是不是?」葉歸越詢問道。

  知晚不著痕跡的揉了下臀部,憤岔道,「你知不知道他身上也有胎記?」

  「……有嗎?」

  「有嗎?麻煩你把嗎字去掉好不好!」知晚氣呼呼的瞪著他,「虧得你還是塵兒的爹呢,你都沒有好好看過他一次!」

  葉歸越眉頭扭著,那小混蛋兒子有什麼好看的,就知道往他身上撒尿,他問的是大皇子,怎麼卻蹦到塵兒胎記上去了?

  莫非……?

  葉歸越心裡一驚,眼睛朝右望去,錢嫂抱著塵兒,正要坐下,他大步流星的走過去,把塵兒抱到小榻上。

  扯開塵兒的尿布。

  一道噴泉洶湧而出。

  錢嫂傻眼了,又有些想笑,但是必須得忍著,因為某郡王爺胸前全濕了。

  知晚嘴角抽了又抽,兒子,娘遁走了,你好自為之。

  默哀了一秒,知晚轉身便走,結果一個身影比她更快,只見他手裡拎著塵兒,回頭惡狠狠的看著她。

  知晚一臉的無辜,「又不是我吩咐的……。」

  兒子,好樣的!

  抱著尿他一身,躺著還尿他一身。

  「回來再跟你算帳,」葉歸越咬牙說完,拎著咯咯笑的塵兒龍行虎步的走了。

  知晚嘆息一聲,她怎麼生了個缺心眼的兒子,這時候你該哭好麼!

  你哭了,娘才好意思救你啊!

  等笑聲傳遠了,知晚才反應過來,「喂,你把兒子帶哪裡去啊,雖然是可惡了些,你可千萬別扔啊……。」

  冷風從暗處閃身出來,聞言,身子一軟,險些直接摔死。

  「冷風,你要保護好塵兒啊!」知晚慎重叮囑道。

  冷風極度無語,今天大家都有些抽風,好像大家做事都不帶腦子一般,不過這會兒爺把小王爺帶去哪兒啊?

  忙拍了怕身上的灰塵,一路尾隨著,見著小王爺身子被放平,臉朝下,咯咯笑不停。

  冷風望著天邊晚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尿味。

  臉部有些抽搐的冷風,隱約能明白自家主子為什麼惱怒了,又被親生兒子尿了一身了。

  一路出府,上了馬車,一手抱著塵兒,一手拽著韁繩,葉歸越疾馳而去。

  目的地,皇宮。

  守衛肅裝嚴守,見到葉歸越上前,忙行禮,見他懷裡還有一孩子,略微猶豫了一下,道,「給小王爺請安,給郡王爺請安。」

  回應他們的是咯咯的笑聲。

  兩個守衛往葉歸越懷裡瞄去,好可愛的小王爺,好平易近人的小王爺,竟然對他們笑的這麼高興……

  肯定是隨了郡王妃了。

  御書房前,兩小公公站久了,偷偷的揉肩膀,活動腳腕。

  見到葉歸越上前,一個忙躬身行禮,另一個忙進殿稟告文遠帝。

  小公公還沒把話說囫圇了,葉歸越已經進來了,嘴角扯了扯,乖乖的退了出去,猶豫著要不要把太醫叫來。

  他感覺到一股騰騰殺氣。

  皇上貌似打不過越郡王?

  文遠帝也嚇了一跳,那是他孫子,怎麼被拎著進來了。

  還沒說話,塵兒已經擺在他跟前的龍案上了,葉歸越把塵兒的尿布扯下來。

  文遠帝一頭霧水,滿然的看了眼同樣傻了的徐公公,又看向塵兒,「他是缺尿布了嗎?徐安,叫司衣房送一百條……。」

  徐公公一個白眼翻著,小王爺會缺尿布?在水一方一半是他的好麼!

  徐公公瞟了一眼,眼珠子忽然睜大,「大腿根兒的蝴蝶胎記……。」

  文遠帝愕然,低頭看去,復而又抬頭看著葉歸越。

  葉歸越暗暗捏拳,「塵兒是我兒子,所以他隨了我,你為什麼跟我一樣?」

  文遠帝被問的啞然,眸底閃過一抹沉痛,「因為你是朕的大皇子,塵兒是朕的大皇孫。」

  雖然受到流言影響,有了三分準備,可是聽到皇上親口承認,葉歸越還是震驚的無以復加,他怎麼可能是大皇子!

  葉歸越眸底被怒意席捲,「你也要把我丟給乞丐收養是不是?」

  文遠帝被問的語咽,半晌說不出來話,當初傾心和連王抱在一起,他心如刀絞,疼的只覺得天地都在覆滅,他失去了理智。

  把傾心打入了冷宮,把連王關進了死牢。

  傾心產子,連王自盡。

  他們說兩人是殉情而亡,到地底下去做一對,說大皇子並非他骨肉,他惱羞成怒之下,要一張劈了越兒。

  是鎮南王及時趕到擋住了那一掌,把越兒抱在懷裡。

  他是非殺越兒不可,鎮南王要為胞妹留下血脈,逼不得已之下,把免死金牌和他才剛出生的兒子全交給了他,他要殺孩子出氣,就殺他的兒子。

  他不管傾心生的是誰的兒子,從今天起,就是他兒子。

  他和鎮南王從小一起長大,比手足還親,又怎麼忍心殺他兒子,可他無法忍受被鎮南王的蔑視,和他對皇權的挑戰。

  一怒之下,就叫徐安把孩子抱出宮,丟給乞丐收養。

  後來他才知道越兒身上跟他有一樣的胎記,先皇幾個兒子中,只有他隨了先皇,長著一模一樣的胎記,是以先皇格外的偏愛他一些。

  那時候他後悔了,可是再想找卻找不回來鎮南王世子了。

  鎮南王也沒想過他認回越兒,他說,「皇位不論你傳給誰,最終都會回到越兒手裡!」

  他以為這輩子都沒有相認的機會了,幸得老天垂簾了,有了世子的消息。

  文遠帝怔怔的看著葉歸越,他想認回兒子,可是他張不開這個口,傾心死了,死在他質疑之下。

  當年若是他願意相信她是清白的,聽她一句辯解,她怎麼會以死明志?

  「越兒,父皇知道錯了,你……。」

  「我只有父王,沒有父皇!」

  葉歸越上前一步,把塵兒抱起來,結果就這凝重的氣氛中,刺啦一聲傳來。

  沒有墊尿布的塵兒拉屎了,葉歸越一拎,整個龍案上全是……

  包括玉璽上。

  葉歸越,「……。」

  文遠帝,「……。」

  徐公公,「……。」

  凝重,充滿恩怨的氣氛盡毀,只餘下一股臭味兒。

  從古自今,還沒有那位皇子敢在龍案上拉屎撒尿,更不用說尊貴的玉璽了!

  文遠帝憋著臉離龍案遠遠的,額頭一顫一顫的,要換成別人,他早砍成三五段了。

  但是那是他皇孫拉的,還是自己兒子造成的傑作。

  文遠帝看著自己鍾愛的筆,鍾愛的鎮紙,鍾愛的玉璽,全都灑滿了金黃,胃裡就翻江倒海。

  葉歸越拎著自己的兒子,真是恨不得把他丟了才好,眼睛望著徐公公,徐公公直往皇上身邊躥,心疼的看著龍案。

  暴殄天物啊!

  「皇上,現在該怎麼辦,褻瀆玉璽,別說是小王爺了,就連越郡王都逃不了一死啊,」徐公公擔憂了。

  文遠帝瞪了徐公公一眼,徐公公趕緊拿了帕子把玉璽擦乾淨,然後把鋪在龍案上金黃帛裹著奏摺提起來,直接拎了出去。

  龍案,第一次空空的。

  塵兒繼續拉,葉歸越奔潰了,兒子,爹的臉全被你給丟盡了。

  可是很快,文遠帝就發現了塵兒有些不對勁,趕緊叫太醫來,一搭脈,有些受了涼。

  葉歸越還以為是知晚沒把塵兒照顧好,結果太醫道,「小王爺小,郡王爺騎馬的時候,要用披風幫他擋一下才行,不過也無大礙,吃上兩劑藥就會好的。」

  葉歸越這才放心,然後又擔心了,回去怎麼跟知晚交待?

  文遠帝眼尖,看出來了,假咳一聲道,「今兒天色已晚,朕喜歡塵兒,留他們父子在宮裡小住,派人去告訴郡王妃一聲。」

  徐公公趕緊派了小公公去鎮南王府宣旨,另外叫人給葉歸越準備住處,只是小公公有些為難,上哪兒找合適的地方給郡王爺住啊?

  宮裡成年的皇子滿了十五歲都要搬出宮去住,郡王爺又是個不守規矩的,後宮裡貌美如花的宮女才人妃子一堆啊……

  就算郡王爺守規矩,還有那些一心往上爬的宮女呢。

  徐公公回頭看著文遠帝,「皇上,郡王爺和小王爺住哪兒?」

  「就住東宮吧。」

  徐公公身子一怔,雖然他知道郡王爺的身份乃是大皇子,皇上也有意認他,可是沒有昭告天下,那郡王爺就還是鎮南王的兒子。

  東宮又是一個極敏感的住處,宮裡頭多少人盯著呢,幾位皇子平常走到附近,都不敢進去,都是繞道走了,生怕被人瞧見了,誤以為對東宮存了覬覦之心。

  皇上卻不管這些,讓郡王爺和小王爺住進去,加上今兒的流言蜚語,不少人都猜測到郡王爺是大皇子這回事了,如此一來,豈不是坐實了?

  徐公公忽然眼前一亮,瞄了文遠帝一眼,莫非皇上打的就是這主意?

  先住進東宮,到時候文武百官彈劾的時候,皇上就可以直接宣布,郡王爺就是大皇子,以鎮南王在朝中的影響力,不舉薦立郡王爺做太子立誰?

  到時候,皇上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下詔書,到時候兒子有了,孫子有了,太子有了,太太子也有了。

  徐公公連忙擺手,讓小公公下去準備,小公公又是不解,又是困惑,又是頭疼。

  你們是一句話的事,可知道東宮現在的情況啊,除了清掃的宮女太監,根本就沒別人了,床鋪枕頭,一樣都沒有。

  這會兒去準備,那不是要鬧的整個皇宮都轟起來嗎?

  東宮是太子的住所好麼,一個郡王爺再怎麼受寵,也離太子遠了十萬八……

  小公公撓了撓額頭,之前太子活著的時候,和郡王爺一起闖禍,好像挨罵受罰的是太子。

  難道郡王爺真的是大皇子?

  「還傻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耽誤了郡王爺休息,仔細你的皮,」徐公公罵道。

  葉歸越也沒想到文遠帝讓他住東宮,想到太子,葉歸越就一臉的不慍,「我還是出去住客棧吧。」

  帶著兒子住客棧……

  想想都淒涼,還是住在水一方吧,好歹里里外外都是自己的人。

  葉歸越瞅著自己懷裡換了身新衣的兒子,真是弱不禁風,吹了兩下風,就開始……

  現在好了,有家歸不得了。

  徐公公趕緊攔下他,道,「小王爺已經受了涼了,太醫在煎藥了,這會兒去客棧,指不定還得受涼,不如就住東宮吧?」

  為了塵兒,葉歸越的眸底有了一絲的鬆動,徐公公又說了兩句,「讓太醫悉心照顧,務必讓小王爺儘早好,明兒就回家了,不過住一晚而已。」

  「我去九皇子那裡住,」葉歸越想了想道。

  「讓九皇子陪你一起住東宮,」文遠帝一錘定音。

  彼時,外面小公公進來問傳不傳膳,文遠帝就想到了玉璽上的金黃,臉皮抽了又抽,「不吃!」

  皇上的膳食可是定時的,一頓飯不吃,御膳房就開始忐忑了,琢磨著皇上沒有胃口,應該是吃膩了御膳。

  御膳總管來找徐公公,問是不是該重新招一批廚子進宮,再張榜告示,尋各色小吃給皇上開解脾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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