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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殷勤

2024-05-28 19:07:29 作者: 木嬴

  文遠帝進來,左相右相也進來了,餘下的人除了徐公公,都守在了門口。

  

  鎮南王正翻看著帳冊,面色不變,見文遠帝進來,還是起身行了一禮,然後把帳冊遞給了文遠帝,文遠帝翻開一看,差點手抖,「有這麼多?」

  四十三萬五千七百二十八兩五錢。

  桌子上擺放的是銀票,足足一箱子。

  文遠帝還沒說話,就有敲門聲傳來了,又是一箱子,帳冊原是要送給鎮南王的,結果文遠帝先抬了胳膊,就到他手裡了,文遠帝這下眼珠子險些沒瞪出來,「五十萬兩?!」

  「皇上,是五十六萬兩。」

  暗衛好心提醒,八千五百的零頭免了就算了,六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好麼?

  前面的帳冊是北苑的收入,後面的是南苑的收入,竟然還要多些,原本四十三萬的收入已然不少了,結果竟然這般嚇人,這掙錢也太誇張了些吧?

  暗衛不打擊人不死心似地,「現在時候還早,今天的收入應該還能加個五萬有餘。」

  左相右相站在一旁,見文遠帝的神情就知道軍餉的事解決了,他們也知道園子收入不會差了,京都遍地權貴,嫡子嫡女,夫人老爺,怎麼也要買吧,比起兩個月,買一年才划算,最少也是一千六百兩銀子了,一百家就是十六萬兩了,京都大小官員,富豪官紳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還有吃食,沐浴,進來一個人,少說也要花個幾兩銀子,有這麼多收入不足為奇。

  這裡面的錢,大多是賣牌子來的,一年也就這麼一回。

  文遠帝把帳冊合上,遞給徐公公,徐公公送到鎮南王手裡,鎮南王翻看了下,算了算道,「取一百萬兩,我拿走。」

  啪嗒,文遠帝的心碎了,被震碎的。

  徐公公直接傻眼了,「這麼多呢?」

  鎮南王望著文遠帝,「我都是為了大越,越兒沒幾天就回京了,我得去邊關躲著。」

  雖然暗衛說,這裡的錢可以隨他取,但是一次取一百萬,便是自己的兒子也不會高興啊,正巧要打戰了,得趕緊跑了。

  文遠帝聽著有些想笑,不過面上沒有表情,不然以鎮南王的性子,肯定會只拿一半了,「越兒還要五六日才能回京,你三日後出京也來得及。」

  商議完,鎮南王就和文遠帝等人出了屋子,結果發現好些大臣都便衣遊園,瞧見文遠帝,趕緊上前行禮,他們都是來給郡王爺撐場子的,連皇上王爺都來了,他們能不來麼?

  沒有這些大臣給面子,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的收入?

  文遠帝擺擺手,「出了宮,不必拘謹。」

  左相便上前問了,「尚書大人買了幾張牌子?」

  尚書大笑,「本來我還不知道這園子的妙處,是小兒來玩了一遍,說的天花亂墜,又說今兒開張大喜,有各種優惠,我這不被生拉硬拽的來了,買的不多,就六張,三張南苑,三張北苑的,南苑沒去瞧,北苑著實叫人嘆為觀止,南苑那裡的千里馬,我買了一匹,左相大人沒買?」

  「這也可以買?」左相驚呆,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文遠帝蹙眉,暗衛便解說道,「尚書大人買的是輸贏,每隔五日,會賽馬一回,提前下注。」

  左相恍然大悟,這他知道,文遠帝今兒高興,就移駕去了馬廄,在即將參賽的十匹良駒里,挑了一匹下了一百兩。

  他們去的時候正巧,碰到有人賽馬,賽馬場提供賽馬,也供大家下注,但是會抽取百分之二十的佣金,餘下的才是賞頭。

  此時是五人在賽馬,有一百多號人下了注,差不多一千兩銀子,馬場可得兩百兩,聽到暗衛的稟告,徐公公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掙錢也忒容易了些吧啊?

  今兒一天的收入,足夠建三四個這樣的園子了,一天就賺回了本錢,還富足有餘啊!

  時辰不早了,文遠帝還興致勃勃,徐公公不得不掃興,請文遠帝進宮,「皇上,時辰不早了,咱們先回宮吧,回頭尋了空再出來?」

  文遠帝看了看天色,確實不早了,回宮差不多就能吃晚膳了,便點了點頭。

  左相陪同,裴策苦癟癟的求道,「爹,我定了包間,打算在這裡好好玩的,今兒就不回府了。」

  左相狠狠的瞪了裴策一眼,也沒敢說不許,這裡可是郡王爺的地盤,不會出事,再者,裴策在這裡消費的錢全部用在了邊關將士們的身上,是好事,不能阻止啊!

  不過他也放心,這裡不是那種煙花之地,連伺候的丫鬟都沒幾個,便點頭同意了。

  裴策那個高興啊,行禮,趕緊溜,生怕他爹反悔了,這一走半天,不知道好有沒有他的位置了?

  等他去的時候,四個人麻將搓的麻溜,正是邢寬,元皓,楚沛,還有容景軒。

  他的位置被頂了,總共只有十桌麻將,沒空位置讓他。

  邢寬瞅著元皓,見他自摸,不由的吃味道,「你們三個,禁酒令一下,掙了多少銀錢,掙我這兩個錢好意思麼?」

  楚沛得瑟揚眉,「一碼歸一碼,願賭服輸。」

  財大氣粗的感覺頓生,邢寬嘴角猛抽,「還是你們好,隨了郡王爺身後混,官職有了,錢也有了,郡王爺的大腿我是抱不上,我就抱你們三個了。」

  裴策連連點頭,「還有我,本來我們就年紀相仿,自打郡王爺失寵,被逼著當了將軍,你們三個噌的一下就離我們遠了,總之,你們已經是京都世子少爺羨慕妒忌恨的對象了,就連我也沒少因著你們幾個挨我爹的罵。」

  越說越是委屈,元皓瞧了忍不住大笑,「得了吧,還是別比了,你瞧瞧人家郡王爺,兒子都封了王爺了,能比的上麼?」

  楚沛笑的端茶的手都抖,容景軒搖頭輕笑,「小心叫越兄知道了,你可就有罪受了。」

  元皓身子一凜,「我可什麼都沒說啊!」

  裴策見了就納悶了,「也沒說什麼啊,元兄這麼怕郡王爺?」

  元皓看了裴策一眼,重重的點了點頭,「他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啊,整死人不償命啊,我可不想累的暈死在浴桶里爬都爬不起來。」

  邢寬勾唇一笑,「是那三千府兵訓練吧,早就聽聞訓練方式別具一格,果然這般呢,元兄的武功可是精益了不少。」

  元皓得意的揚眉,「這個自然,誰在裡面沒脫個四五層皮?我長這麼大吃的苦頭也沒這一個多月吃的多。」

  「這麼狠?」

  「這還是越兄人不在,不然我們三個指不定已經是皮毛骨,不復風華了。」

  「……」

  九山湖,行船之上,一聲響亮的噴嚏打出來,男子手上的筆墨一時不慎,滴落而下,生生毀了那張畫了一大半的稿紙。

  一隻白皙如玉的手探過來,在他額頭上摸了摸,放心道,「沒有著涼。」

  白芍拿了兩件披風過來,輕聲道,「湖上夜風冷,郡王爺郡王妃還是早些歇息吧?」

  茯苓在一旁點頭,哈欠不斷,眼皮直打架,她是困的不行了,船她算是坐夠了,真恨不得早早的回京才好,算算日子,還要四五日呢。

  知晚點了點頭,兩個丫鬟就下去端了銅盆進來,伺候兩人輿洗。

  五天後,天氣晴朗,碧空如洗,萬里無雲。

  八輛馬車朝京都城門奔馳而去,為首的是兩個容貌俊朗的男子,其後一輛馬車奢華至極,車角四周掛著玉佩,玉佩下綴著流蘇,車裡是波浪鼓咚咚聲和銀鈴般的笑聲。

  暢通無阻的進了城,茯苓掀開車簾望著車窗外,看著人流攢動的街道,茯苓笑的是見牙不見眼,「總算是回來了,好像出去了一年半載似地。」

  白芍贊同的點頭,瞅著街道,惋惜道,「可惜鋪子早早的就開張了,也不知道鋪子怎麼樣了,好想進去瞧瞧。」

  茯苓咽了下口水,好想吃糖果,巴巴的望著窗外,等著出馬路過鋪子。

  一刻鐘後,馬車停了,不是主動停的,而是路被堵,走不了,不過正好停在了鋪子跟前。

  前面是轟鬧聲。

  冷風上前打探了下,近前稟告道,「郡王妃,是霽寧郡主和芸香郡主的馬車爭搶停車的位置,吵了起來。」

  知晚嘴角輕弧,走了快兩個月了,沒想到回來就遇上她們爭吵,想著塵兒思兒也餓了,知晚就下了馬車,讓錢嫂和春香給他們餵奶。

  穿過堵上的馬車,轎子和層層圍繞看熱鬧的人,知晚瞧見了霽寧郡主和芸香郡主。

  秀兒正叉腰怒罵,芸香郡主的丫鬟柳兒杏眼圓瞪,「有誰規定了這地兒是你們的,自己磨磨蹭蹭的,卻跑來怪別人!」

  秀兒氣紅了眼眶,「你們停車便是,為何撞我們馬車,害我們郡主磕到了腦袋!」

  霽寧郡主咬著唇瓣,揉著後腦勺,而芸香郡主則是一臉的囂張神情,一臉她就是故意的,你能奈我如何的神情,氣的霽寧郡主沒跳腳,秀兒見她要被氣哭了,忙勸道,「郡主,咱們大人有大量,不跟小人一般見識,沒得氣壞了自己,不值得。」

  芸香郡主臉色一變,一個丫鬟也敢對她明譏暗諷,說她是小人,柳兒氣的直磨牙,「你罵誰是小人!」

  秀兒叉腰冷笑,「又沒有罵你,你激動什麼?」

  當然罵的不是她了,霽寧郡主身份尊貴,犯不著跟個丫鬟一般見識,她罵的是她的主子,芸香郡主,柳兒氣的有話說不得,回頭委委屈屈的看著芸香郡主。

  芸香郡主冷笑一聲,「還真是伶牙俐齒,以前是代替你家主子說話,如今倒是代替你家主子罵人了!」

  剛剛罵完,就傳來一聲大笑聲,「哎呀呀,幾年沒有回京,想不到剛回來就撞上這麼一齣好戲,真真是巧了,越兄,你這鋪子經營不善啊,人家在門口吵,都不見有人出來調節一下。」

  葉歸越騎在馬背上,冷冷的掃了芸香郡主一眼,勾唇道,「你去調節。」

  承郡王當即就醃了,還沒說話呢,柳兒就呵斥道,「敢笑話我家郡主,找死!」

  霽寧郡主站在那裡,望著承郡王好幾眼,越看越是眼熟,最後眼睛一亮,「承哥哥,你是承哥哥!」

  秀兒忙上前俯身行禮,「見過越郡王,見過承郡王。」

  霽寧郡主也行禮,柳兒已經嚇白了臉,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把青石地板砸的咚的一響,自己也疼的呲牙咧嘴,暗惱自己有眼無珠,忙請罪道,「奴婢有眼無珠,還請承郡王饒了奴婢這一回。」

  承郡王望著霽寧郡主笑笑,他身後的隨行暗衛卻沉了臉色,郡王爺離京幾年,沒想到才回來就被個丫鬟給罵了,這要是忍了,郡王爺如何在京都立足,當即上前一步,冷哼道,「當眾辱罵郡王,蔑視朝廷,罪同……。」

  暗衛話還沒說完,柳兒身子一凜,抬起手就掌嘴,巴掌聲啪啪響,「奴婢知錯了,請郡王爺饒命。」

  芸香郡主氣煞了臉,想把柳兒拉起來,可是柳兒罵承郡王是當著眾人的面罵的,她沒法狡辯,秀兒見柳兒那樣,覺得臉頰疼,可還是忍不住輕罵了一聲:活該!

  承郡王初次回京,得罪榮華公主,便是得罪太后,只怕以後會寸步難行,便擺手道,「行了。」

  柳兒臉頰紅腫,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芸香郡主跺了跺腳,邁步便朝前走,柳兒忙跟在身後。

  霽寧郡主上前兩步,就瞧見了知晚,臉上一喜,清脆脆的喚了一聲,「知晚姐姐!」

  知晚笑著點點頭,上下打量霽寧郡主,笑道,「一段時間沒見,又變漂亮了許多。」

  霽寧郡主被誇的臉一紅,聲音若如蚊蠅,「才不是我變漂亮了,是蒹葭閣里賣的胭脂水粉好用。」

  蒹葭閣掌柜的這才匆匆忙趕了來,俯身行禮,解釋道,「鋪子裡客人多,招呼不過來,迎接來遲,還請主子見諒。」

  知晚點點頭,和霽寧郡主朝前走,瞅見一塊大石頭,上面寫著四個字:在水一方。

  掌柜的見知晚打量石塊,忙道,「在水一方是皇上題的,還有蒹葭閣和達觀軒也是,園子裡的閣樓院子則是王爺題的。」

  知晚又看了看石塊,琢磨了下,覺得在水一方四個字不錯,就算不好也不行啊,還能叫人換了不成?

  霽寧郡主眨巴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欽佩道,「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到的,能把園子設計的那麼漂亮呢,我可是天天來玩。」

  秀兒瞅了瞅天色,有些急了,道,「郡主,時辰快到了,再不去,一會兒該遲到了,會被先生罰的。」

  霽寧郡主撅了撅嘴,知晚捏了捏她的臉道,「先去吧,我才回京,有些乏了,明兒再來玩。」

  霽寧郡主這才依依不捨的走了,真真是一步三回頭啊,茯苓望了知晚一眼,趁著機會溜進蒹葭閣,買了三包牛肉乾和十根小棒棒糖。

  冷風伸手胳膊,找茯苓要,茯苓撅著嘴,很不想給,可是又怕是郡王爺要的,只好忍痛割愛給了一包,然後撒腿跑了。

  承郡王左看看右瞄瞄蒹葭閣,發現進去的要麼是姑娘,要麼是丫鬟婆子,少爺小廝也有,要少很多,半天才見到一個,便問冷風,「達觀軒也賣牛肉乾?」

  冷風點頭笑道,「自然賣了,兩間鋪子一樓沒有區別,主要區別在二樓三樓,等你去了達觀軒就知道了,那裡面好玩的東西太多。」

  承郡王有些心動了,想進去看看,這園子到底是什麼樣子,讓人趨之如騖,單看這些馬車也知道,來的都是貴家夫人和大家閨秀啊!

  不過今天才回來,得先去承王府看看,等會兒再出來。

  知晚上了馬車,兩個孩子吃飽喝足,正睡得安穩,知晚端茶輕啜,就聽冷訓道,「郡王妃,郡王爺有事進宮一趟,讓您先回王府。」

  兩刻鐘後,馬車在王府門前停下。

  馬車剛剛停下,葉總管就迎了上來,先說話的卻是大太太,「總算是回來了,一路舟車勞頓,肯定是累壞了。」

  掀了車簾,知晚便瞧見了大太太,正笑望著她,手伸著,要扶她下來,知晚微微一愣,她的面子什麼時候這麼大了,除了王妃,餘下三位太太都到齊了,就為了迎接她回來?

  葉雲衾、葉妍衾一人攬著知晚一條胳膊,巧笑嫣然,一個勁的和她的說話,知晚都有些暈乎乎的了,大太太笑道,「別鬧你們大嫂,坐了那麼久的馬車,頭肯定暈的厲害,還不扶著她進府,有什麼話,晚點兒再說不遲。」

  對於她們這樣親昵的接觸,知晚有些不適,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不過她們不開口,她才不會遞這個話頭,給自己找不痛快。

  知晚讓錢嫂和春香把塵兒思兒送臨墨軒去,她則去給王爺王妃請安,結果葉雲衾詫異道,「這麼大的事,大嫂都不知道麼,王爺三天前領兵出征南舜了。」

  知晚微微愕然,不好意思的臉紅了紅,「沒聽爺說起,晚回來一步,都沒給王爺送行。」

  葉妍衾輕輕一嘆,「沒事呢,朝廷都在傳,過些日子大哥也要出征,也不知道這場戰要打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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