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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6章 大可為民,當為大先生

2024-04-30 10:01:27 作者: 羅樵森

  辛甲子的腳步稍稍加快了一些。

  不過柳正道的速度還是保持平緩,我和何雉,以及遁空,就只能同步他的步伐。

  很快,辛甲子就到了堂屋門外,他身體微弓,雙手交叉垂於胸前,顯然是待命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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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之後,我們才走至堂屋門前。

  柳正道停在門檻外。

  他目光平靜地掃過屋內。

  我同何雉,以及遁空本來要抱拳打招呼,這動作也不由得制止下來了……

  柳正道的這番行為,恐怕是因為剛才進陰陽宅,因為那種高度,不得不要稍微彎腰?

  柳家道士寧折不彎,可面對這種高度不夠的情況。

  恐怕柳正道也是第一次遇見……

  另外,若是他沒有頭頂高冠,想來就不需要低頭了……

  「開陽大先生。」柳正道更為平靜的開了口,道:「傳聞中,你在閉關,可實則是院中煮酒,貧道未曾料想到。」我眼皮微跳,微微抬手,拉了拉柳正道的手腕。

  柳正道餘光落至我身上,他眉頭微皺。

  下一刻,他稍稍閉眼,再睜開時,那種幾乎說的上是淡漠的眼神,稍稍退散了一些。

  微風吹拂入屋內,我們也看清了倒酒那人的身影。

  我臉色,陡然一變。

  那人約莫三四十歲的年紀,腰背格外的筆直。

  一身淡黃色的長袍,在燭光映射下,有種淡淡的透光感。

  整齊的髮髻立在頭頂,他一張臉,卻是九骨完美之相!

  此人,赫然就是當日我們在袁氏陰陽宅門口見到的先生!

  「是你?!」何雉驚呼,她聲音又瞬間壓低。

  遁空同樣面露驚詫之色。

  柳正道的眼中,則儘是疑惑了。

  「你們認識?」他問道。

  那人放下手中銅黃色的酒盞。

  他面含笑容,看向我們。

  「地相堪輿,名不虛傳,困擾開陽城的水屍鬼之大患,大先生出手便將其除滅。」他視線更多和我對視,眼中深邃且欽佩!

  接著,他雙手抱拳,還微微和我躬身。

  我同樣抱拳,回了一禮。

  只是,我心中的驚,卻沒有絲毫減退。

  袁化邵,應該已經六十三歲,稱不上高齡,但十足十的是個老人。

  他居然如此年輕……

  還有,他果然是借我之手,去對付布置水屍鬼,那個針對他的斷臂先生!

  「大先生之名,李陰陽還不敢當,開陽袁先生造福一方,才可稱此名。」我沉聲回答。

  此時,何雉和遁空就不敢說話了。

  袁化邵搖了搖頭,他笑道:「李先生如此自謙,這些年來,我聽過你的不少事跡,大先生之名,早已實至名歸,況且,地相堪輿之先生,本就是大先生。」

  袁化邵轉過身,他雙手背負至了身後,眼中似有唏噓。

  「多年前,天心十道山下遭遇大火和歹人,天元道場被火燒一空,上一任天元先生郭天玉,以及同門弟子,全部慘死於道場之內。」

  「同年,黔西南各地出現偷壽之歹人,專門殘害,屠戮先生。」

  「連綿多年,那些惡徒變本加厲,我聽說,是李先生連同天元相術僅存的蔣盤蔣先生,再加上柳家道士,除滅了偷壽之惡徒。」

  「此乃於天下蒼生百姓之功。」

  稍作停頓,袁化邵又道:「此事,只為其一,李先生又破過陰山脈七十座黑山頭,破管仙桃之大墓,揭開一個數百年的謊言,這數百個年頭裡,那墓穴中不知道葬生先生幾何。」

  「此功,讓陰陽界之人,不知多少免受其害。」

  「說來慚愧,若是李先生不破那穴,鄙人或許在幾年之後,就會進過陰山,恐會埋骨於山中。」

  我眼皮微跳,心中卻並沒有多少震驚。

  因為當年賈生和賈功名的偷壽,已經太過明目張胆,至少那一片區的陰陽界中人,都是人人自危。

  至於管仙桃之墓,我們帶走的人太多,動靜太大,流傳出去更為正常。

  況且當時蔣盤還有意地點名了天元地相聯手。

  袁化邵並沒有停下,他又道:「前段日子,聽聞黔西南剿滅了一大批匪徒,其中有個關鍵的先生,苗光陽,他替剿匪部隊提供了關鍵的訊息,還隻身一人深入敵營,可惜至此失蹤。」

  「我見過他們發出來的告示,其上之人的模樣,和李先生至少有八分相似。」

  「李先生不只是心系陰陽界,更是心繫於民,小可為己,大可為國,更遑論先生平日那些行事,這大先生之名,是否實至名歸?」袁化邵感嘆之餘,臉上的笑容就更多了。

  我眉頭稍稍皺了一些,因為我沒料到,當日那郭臻民和林振,居然還找人描繪我的畫像……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都是心中有大義的人。

  恐怕在他們心裡頭,苗光陽甚至是比他們還要壯義犧牲之人。

  才會心懷「僥倖」,以告示尋找。

  我心中輕嘆,又抱了抱拳,道:「袁先生,苗光陽苗先生,是李某的一個重要朋友,他因我而死,我愧對於他,陰差陽錯之下,這名,也算是我之愧疚補償罷,還請先生莫要提及。」

  「原來如此。」袁化邵若有所思。

  他又立即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我進屋坐下。

  我先和柳正道微微點頭,再看何雉遁空點頭。

  一行四人進了屋內。

  何雉同遁空一方,我和柳正道各一方,首座則是袁化邵。

  每一方的桌位前,都擺著一杯酒。

  他端起酒盅,又笑道:「能和李先生共飲酒,是袁某之幸事,請!」

  他袖口掩面,一飲而盡。

  我們四人都分別飲了這杯酒。

  我只覺得,一股子熱流從胸口灌入四肢百骸,有種說不出的舒暢感覺,好似近日以來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何雉面露驚奇之色,遁空低頭,怔怔地看著酒杯。

  柳正道手中握著酒杯沒有放下,口中似在細細品味。

  袁化邵笑了笑,又道:「此酒,以五穀之糟粕所釀,卻加入了不少稀奇藥材,袁某平時除了陰陽術,對於醫術頗有幾分心得,李先生,你們幾位終日在外奔波,不免有諸多疲憊,多飲幾杯,可祛除不少疲勞。」

  遁空小心翼翼地推出了酒杯。

  何雉輕聲道:「遁空,你還是孩子,莫要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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