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爺爺認可
2024-05-28 15:21:30
作者: 一半西瓜
小女孩蹦蹦跳跳扯著連盼的手,來到連家的新房地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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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還是蓋在原來的老地址上,地基已經打好了,占地比之前的老房子要稍微大一點點,門口擺著案桌,上面放著香爐、瓜果還有一盤燒雞一盤豬頭肉,地上有散落的鞭炮屑,顯然的確是準備來祭祖的。
只不過這個祭祖的儀式好像被人打斷了。
連家大門口那麼點地方,擠滿了人,都在圍觀——一位不知從哪裡來的中年婦女正跪在祭祖的案桌前,披頭散髮,罵罵咧咧的,不知在控訴著什麼,旁邊還站著一個差不多年紀的中年男人,板著臉,一臉不高興的模樣。
見場面混亂,怕嚇到小孩子,連盼摸了摸小女孩的臉,「依依先去玩,別呆在這裡,姐姐回頭再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一聽到有好吃的,小女孩眼睛放光,立刻聽話地點了點頭就跑遠了。
連大爺就站在祭祖的案桌旁,雙手杵著拐杖,鬍子都氣得發抖了,臉色極其難看。
林至站在一邊扶著他,不住給他順氣,「老爺子,您別和這人一般見識!」
連大爺一把年紀了,他還真有點怕他氣出個三長兩短來,此刻一看到嚴易和連盼來了,連忙沖他們倆點頭招呼,又嫌惡地望了一眼地上撒潑的婦女。
連盼見狀立刻撥開人群衝到了連大爺面前,「爺爺,你沒事吧?」
那跪在地上的婦女一看又來人了,還叫老頭子爺爺,心裡明白找到了正主,竟猛然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把揪住了連盼的頭髮噼里啪啦就拿手掌往她頭上拍,一邊拍一邊罵,「你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
連盼本來上次才被人劫持了,今天又得知是盧菲菲請人幹的,心裡特別惱火,其實這個女人的來歷,她大概也明白了一些。如果大家都好好說話也就罷了,沒料到她竟然一上來就動手!
連盼窩了一肚子的火沒出發泄,頓時抓著這個女人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她咬得很厲害,嘴裡頓時就嘗到了一股血腥味,讓她覺得十分噁心。
那人吃痛鬆口,周圍的人見狀,也連忙過來幫忙,頓時將兩人拉扯分開。
嚴易是跟在連盼身後的,不過連盼著急爺爺,走得快,兩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周圍又都是人,這才讓這個女人強占了先機。不過這麼一鬧,連盼也已十分狼狽,原來扎著的馬尾也散開了,臉上還讓這個女人給拍了好幾下,雖然不至於腫起來,但她皮膚嬌嫩白皙,臉頰上到底還是被拍了好幾個紅印子。
嚴易的臉色頓時有點難看,他給林至使了個眼色,林至立刻點頭,鑽出人群打電話去了。
連盼氣得只喘氣,乾脆兩手巴拉把頭髮給抓散了,披在肩頭,過來扶住了連大爺的手,「爺爺。」
連大爺伸出一隻手安慰性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示意自己沒事。
那女人還在嚎叫著,試圖衝上來廝打,不過被幾個力氣大的鄰居給抓住了,方才一直站在旁邊的男人,大概是她的丈夫,見妻子被欺負,也加入了戰局,一群人扭打在一起,場面一時變得混亂不堪。
怕事情鬧大,已經有村民趕快跑去喊村長了。
村子並不大,村長趕過來也很快,他常年干農活,力氣大,中氣十足,看見混亂的人群頓時大吼道,「都鬧什麼?!給我住手!」
「李康!張興達!給我把這幾個人拉開!」
幾個人聽著指揮很快將人群分開,陣營頓時分成了兩撥。
一撥就是外來人口,這個撒潑的婦女還有她的丈夫。另外一撥就是在村子裡生活了好幾十年的連大爺,連盼,以及跟著連盼一起來的一個外形極其出色,和小村子裡畫風簡直格格不入的男人。
來人眼生,村長不免多看了他幾眼,見他衣著得體,氣度不凡,心理大概明白是個人物。孰親孰疏,村長心中立刻就有了定論。
「說!誰讓你們倆來我村里撒野的?」他頓時沖那女人及她的丈夫大喝道。
一看管事的人來了,婦女頓時又開始賴在地上撒潑打滾起來,哭喊道,「村長?您就是村長吧?您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女人說著一手指向了連盼,又朝著圍觀群眾哭訴道,「就是這個小妖精,嫉妒我女兒長得好看,自己一天到晚出去勾引男人,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所以才被人惦記!你們說那個強姦犯要找她,關我女兒什麼事?你們憑什麼把我女兒關起來!還有沒有王法!」
四里八鄉的,現在通訊也發達,大家都有手機也看新聞的,知道J大附近是出了一個色情狂的事情,而連盼又是在J大讀書——聽這女人這樣一說,大家頓時就議論紛紛起來,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了連盼身上。
連盼身子晃了晃,臉色頓時有些發白。
嚴易立刻在她身後扶住了她,輕輕穩住了她的肩膀,「別怕。」
這裡人多,這婦女顯然是來故意鬧事的。
連大爺一聽這女人竟然侮辱自己孫女,頓時怒不可遏,拿著拐杖就去打她,「你個瘋婆子,嘴裡亂嚼什麼!我孫女好好的,你要是敢誣陷她,我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打死你!」
那女人沒想到連大爺一把年紀了還要衝出來打人,一時沒有防備,被連大爺的拐杖連敲了好幾下,頓時嚎得更加大聲,「我的老天爺啊!你到底有沒有長眼睛!他們這群惡人,先是綁架了我的女兒,現在竟然又來打我這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女人!真是造孽啊!」
她嘴裡不停,話語說得極其難聽,單論口舌功夫,連盼一個出嫁的小姑娘和連大爺一個老頭子,完全不是她的對手。何況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一直是連盼心裡的痛,這會被這女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她一個未婚姑娘,如何好再還嘴?只被氣得渾身發抖。
大家並不知道真相,也不知到底連盼有沒有被如何,不知這女人到底說的是真是假。這麼多人在,竟都奈她不得,只憑這女人在地上撒潑打滾,罵罵咧咧,村裡的人又不好動手去打一個女人,竟一時僵持在這裡。
好好一個新房地基的祭祖儀式,叫人攪亂得亂七八糟。
這女人哭鬧個沒完,嘴裡把連家的八輩祖宗都給罵遍了,嚴易眉頭緊鎖,顯然已經極其不耐煩。林至怎麼還沒回來!
眾人正僵持著,人群里忽然又衝進了一個年輕人,他一上來就去扶地上撒潑的婦女,「叔叔,阿姨,你們快起來!」
連盼一看,居然是莫軒,她皺著眉,沒有說話。
莫軒也是聽同學說連盼下午回老家了,他心裡暗叫一聲糟糕,這才立刻往連盼老家趕來,誰知一進村里,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盧菲菲已經失聯有幾天了,她父母並不知道兩人已經分手,還給他打過電話。莫軒在電話里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只是那時候他還不知道是盧菲菲先請人去綁了連盼,只是說她可能得罪了同學,對方的男友很有勢力,所以吃了點苦頭。
盧父盧母又說要替盧菲菲上門去道歉,問對方的地址,莫軒便給了連家的地址,只是聯想起今天上午連盼所說的真相,他覺得盧叔叔和劉阿姨可能有點誤會了,現在一看情況,果然不假。
盧菲菲的母親披頭散髮跪坐在地上嚎哭不止,盧叔叔身上似乎也掛了彩,看樣子剛剛和村民有過一番爭執。
只是他這邊畢竟理虧,莫軒也不好說什麼,只好上前去扶盧母,「阿姨,您沒事兒吧?」
盧母一看有人來撐腰了,更加不肯輕易放手,只賴在地上不肯起來,「小莫啊!你可來了,你可一定要給阿姨做主啊!你看看這群人是怎麼欺負我跟你叔叔兩個人的!他們簡直就是一群禽獸!害了我的女兒還不夠,竟然還對我和你叔叔下毒手!」
圍觀的群眾此刻都有點懵逼,他們壓根就沒對這對夫婦做什麼好吧!充其量也只是拉拉扯扯了一下,這不了解內情的,還以為一村子的人圍起來暴打了兩人一頓呢!
莫軒又不清楚情況,盧母如此撒潑打諢,弄得他也極其尷尬,他只好上前,湊到盧父耳邊,簡單把事情的真相說了一遍。
盧父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女兒竟然會做出這種事,過了好一會兒才去拉地上嚎哭的盧母,「快起來!別丟人現眼了!」
盧母還在撒潑,盧父簡直是強行拉著她起來,加上莫軒一起,架著盧母往外走。
「快回去吧!」
莫軒低頭說了一句,正拖著兩人準備一起離開,村子裡卻突然響起了一陣警報聲——由遠及近,聲音越來越大,直至人群。
村民紛紛讓路,幾輛警車一路從村口開到了連家門口。
車上很快下來了幾個穿警服的警員,一下車就頓時大喝道,「吵什麼呢?想鬧事啊!」
盧母又見來了新目標,正準備撲上去,卻被盧父死死扯住了胳膊不肯上前,她拼命掙扎,盧父怒火攻心,氣得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咱們自己的女兒是什麼德性,你還不清楚嗎?!」
盧母似乎完全沒料到丈夫竟然會對自己出手,一下子被打懵了,楞了幾秒,頓時捂著臉大哭起來,「我這還不都是為了女兒!你難道想女兒一輩子被關著嗎?你這樣,也配做父親嗎?!我可憐的女兒啊!」
她嗚嗚咽咽蹲在地上哭起來,盧父煩躁地站在一旁,也不說話。事情的發展,實在出乎他意外之外。
女兒失聯已經有幾天了,盧母的手機上之前收到過一條簡訊,是女兒菲菲發過來的。說自己只是一時任性想教訓下同學,就找了個好色的小混混故意嚇了那個同學一下,但那個同學一點事都沒有,不過對方知道真相後很生氣,找人把她綁起來了,她很害怕,也很後悔,但是不敢報警,因為對方勢力很大。如果自己能逃出來,她希望下輩子還做他們的女兒。
兩人一看這條簡訊,當時就急瘋了,因為不知道女兒的情況,只好給女兒的男友莫軒打了電話,了解到這情況居然是真的,兩人還算有點腦子,怕女兒出事,沒有立刻報警,只往這個同學家里找來。
只不過菲菲說這同學家里背景很大,但盧母發現莫軒給的地址竟然只是J市郊區一個落後的小村子,對方家裡也沒人,一打聽只有一個七八十的老頭子和一個孤女,盧母當即斷定,是這個孤女心狠手辣要報復把自己女兒關在了村子裡。她並不懼怕這種沒什麼見識的村民,只打定主意,在這裡大鬧下去,直到村里將她的女兒放出來為止。
從小到大,女兒一直是她的驕傲,行為舉止,無一不像是有錢人家出來的姑娘,雖然囂張任性了一些,偶爾也在學校欺負同學,但盧母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從沒有人敢欺負她的女兒,說明女兒很有本事不是嗎?女兒雖然對他們也不好,但是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拿得出手,找的男朋友也越來越有錢,她也覺得很有面子,或許有一天,女兒就真成了豪門太太呢?
如果有人想要毀了她的女兒,她是定要和人拼命的!
她跪在地上嚎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嘴上不住地求警官處理村子裡的刁民,放她女兒出來。
「我女兒只不過和那個小妖精鬧了點矛盾,想嚇嚇她,你們看!那個妖精好端端的,什麼事也沒有!他們卻把我女兒關起來了,這是報復,是在犯罪!」
她可憐的女兒,竟然因為這一點小事就被人囚禁,吃苦受累,苦不堪言!老天真是瞎眼了!
前來處理事端的幾個警員都是看了案底才過來執行任務的,這會簡直都有點被刷新三觀了,要不是他們知到內情,光聽這女人哭訴,還以為是一夥村民合夥犯罪,把她女兒給囚禁綁架了呢!無怪乎能養出那樣一個女兒。
本次出勤的警員中為首的是一位身高不高,但長相威嚴的中年男人,是其他幾個警員的小組長,姓張,他皺著眉頭盯著盧母哭罵個不停,頓時有點不耐煩,見她一直沒完沒了甚至還有繼續的趨勢,只得大喝道,「喊什麼喊!大家都不是聾子!好好說話!」
「劉桂枝,盧海榮是吧?」他一眼便認出了女犯父母的身份,冷淡道,「你們的女兒盧菲菲涉嫌綁架他人,局裡已經去抓人了,剛剛接到舉報,你們倆也涉嫌在公共場合鬧事,擾亂居民治安,請你們倆也跟我走一趟。」
「什麼?不可能!」盧母聞言感覺簡直不可置信,「明明是他們綁架我的女兒!怎麼會是菲菲綁架別人!一定是這個小妖精惡人告狀!」她說著竟又有些癲狂起來,轉身竟又想去抓連盼。
莫軒連忙伸手去攔她,盧母指甲很尖,手上亂抓亂撓,莫軒臉上霎時被她抓起好幾個血印。
都有警察在場了,這女人竟還是這樣撒潑耍橫,張組感覺也有點惱火,頓時朝身後幾個下屬吼道,「你們幾個吃素的?還不趕快把她制服?還等著再傷害群眾嗎?!」
身後幾個警員聽令,立刻上前抓人,畢竟是專業的,兩招就把人給制服了,盧母掙扎著被扭送進了警車,車門一閉,她的罵聲頓時就小了很多,具體內容聽不大清楚,只模模糊糊聽到有冤枉幾個字。
「還冤枉?」張組顯然對劉桂芝這樣罵罵咧咧阻撓辦案的婦女很是厭惡,不禁冷笑了一句,「他們倆的女兒是主謀!我們局裡已經定案了!小小年紀,可真是有本事啊!」
被害人就是連盼,局裡有存檔案,他一眼就認出來是人群中一個乖巧白皙的姑娘。不過上頭髮話了,說受害人受了驚嚇,情緒不穩,辦了特批,沒有按流程進局子問話。他心裡明白肯定有人打點了,不過這會兒見到連盼紅著眼扶著老人站在一旁,頭髮亂糟糟的,臉頰上也是掛了彩,心裡倒是挺可憐這個小姑娘的。
「都是同學,什麼仇什麼怨,居然也下得去手。現在的年輕人,就是被你們這種是非不分的父母慣得無法無天,最後才走上犯罪道路的!」張組目光一一掃過圍觀的群眾,最後定格到盧海榮身上,盧海榮聞言,臉色頓時慘白如金紙。
莫軒剛剛已經和他大概說了事情的經過,現在警察的話更是進一步肯定了事實的真相,他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一輩子捧在手心富養的女兒,竟然做出了這種事!
女兒從小到大,要什麼給什麼,劉桂枝生她前一晚還做夢夢到了鳳凰,兩人一直篤定這個女兒不一般,簡直是當公主一般養著寵著慣著。他的女兒,比別人漂亮,比別人有氣質,比別人更有前途,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是他們做錯了嗎?
「你應該慶幸,你背後的這位小姑娘沒出什麼事。」張組說著用下巴點了點連盼,「否則你的女兒可就不止是要被判刑這麼簡單了。」
「等著候審吧!」旁邊另有警員推了盧海榮一把,盧海榮只好白著臉上了警車。
「都散了吧,別聚在這裡看熱鬧了!」事情解決,幾位警察一下子驅趕了人群,只有連家的幾個人以及莫軒還留在那裡。
「這位小哥,你也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吧!」看到莫軒臉上幾條血印,警察的語氣稍微和善了一些,莫軒點了點頭,回頭望了一眼連盼,似乎想說什麼,不過嘴唇動了動,最終一句話也沒說出來,轉身跟著警察一起進了警車。
警報聲頓時嗚咽而去,連大爺杵著拐杖站在原地,氣得只喘粗氣。
他活了大半輩子了,竟然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極品的一家人,真是肺都要氣炸了!
只不過剛剛……他突然想起了什麼,頓時回頭一把抓住了連盼的雙手,「剛才警察說,你被綁架了?什麼時候的事?」
那個潑婦說得很難聽,連盼也是二十多歲的大姑娘的,連大爺不好細問,只是握著連盼的手,「快跟爺爺說,他們有沒有把你怎麼樣?啊?」
連盼搖了搖頭,「我沒事,嚴大哥趕過來救了我。」
她微微側頭,望了一眼嚴易。
林至立刻也幫腔道,「這幫龜孫子,要不是連小姐當時正好在和嚴總打電話,恐怕就遭了那個毒婦的惡手了!幸好嚴總反應快,立刻趕到,把壞人繩之以法,連小姐也就得救了。您看,她不是好好的站在您面前嗎?」
的確是這樣,連盼點了點頭。
只是看著爺爺日漸蒼老的面龐,尋常人家這個年紀的老人本該頤養天年了,但爺爺還要在這裡遭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心中心疼,看見老人家滿臉都是擔憂的皺紋,不免鼻子一酸,眼眶頓時就紅了,「爺爺!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當時那一瞬間,她確實是這樣以為的,以為再也見不到爺爺,再也見不到嚴易了。
連大爺伸手摟住了她,在她後背拍了拍,重重嘆了口氣。
想不到短短這幾個月,竟然就發生了這麼多事,自己的煎餅攤被砸了,房子也燒了,若是自己這把老骨頭也就算了,連盼要是真出了事,這麼大個姑娘,他就是死了也無顏去見地底下的兒子媳婦!
連家可就這一根獨苗啊!
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雖然說是被救了,這裡頭受的驚嚇和苦楚,連盼不說,他也能想得到,此刻除了心疼,竟也說不出別的。
若不是有嚴易……連大爺心中突然生出幾分不舍,卻也不得不承認,若不是有嚴易在,連家恐怕早就毀了!這個他挺喜歡,卻又並不是太喜歡的臭小子,大概真的就是上天送給連盼的貴人吧!
祖孫倆抱在一塊兒,雖不至於痛哭流涕,卻也都是紅了眼眶,林至在旁邊插科打諢勸了好一陣子,兩人才破涕為笑,重新恭恭敬敬給連家的祖宗上了香,鄭重完成了新房地基的祭祖儀式。
幾人轉身,正準備回去,連大爺忽而咳了一聲,從案桌上的線香包里抽出了三根香來,遞給嚴易,「小嚴,你也上一炷香吧!」
連盼楞了一瞬,突然明白了爺爺的意思,連忙附和道,「對對對,求祖宗保佑大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嚴易嗯了一聲,拿著香在蠟燭上點燃,十分敬重地插進了香爐里,彎腰拜了三拜。
他求了什麼,沒人知道。
至此,地基簡單卻不失隆重的祭祖儀式,正式結束。
另外一邊,暗香會所里,一間隱蔽的、斷了電、緊鎖著的黑漆漆的包房,卻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房間裡汗水和排泄物混合的惡臭味頓時撲面而來,開門的兩名彪形大漢嫌惡地伸手捂住了鼻子。
因為開了門,光線進來,屋裡的情況這才得以見日。
一名年輕的女人躺在地板上,頭髮油膩,身上惡臭,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怎樣,一動不動地蜷縮著。
來人中有一個腳踹了她一下,那女子吃痛,頓時睜開了眼。似乎又覺得光線刺眼,她下意識捂住了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驚喜地從地上坐起身來,朝來人問道,「你們終於要放我出去了嗎?」
連盼,對!肯定是連盼找了嚴易,決定要放她出去了!
連盼一向都是那麼好說話的,她的噩夢終於要結束了!
她實在在這裡待了太久,久到要瘋了,這裡沒有光線,沒有人,每天只會有人給她送一頓吃的和水,還有人過來給她打針,每次打完針她都會迷迷糊糊地昏睡過去,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第一天裡,手機還有電,她不敢報警,只是驚恐地往外發了兩條簡訊,一條給母親,一條給莫軒。
給母親的簡訊里她闡述了真相,不過說得並不具體,給莫軒的簡訊則更加模糊,讓莫軒去找連盼。
現在,肯定是連盼心軟了,她們畢竟是同學!何況連盼也沒出什麼大事,實在沒理由再折磨她!
來人沒和她多廢話,只是遞給了她兩個麵包和一瓶水,「快吃,吃完了放你走。」
盧菲菲的確很餓,抓著麵包頓時狼吞虎咽起來,房間裡的電閘似乎被打開了,有人啪嗒一下開了燈。
兩人守著她吃完,又遞給她一套衣服,「去洗個澡,收拾下自己,我們再送你離開。」
既然電來了,房間裡的水肯定也有了,盧菲菲點了點頭,鑽進了洗手間,不一會就洗乾淨從裡面出來了。她的確長得還算漂亮,就算沒有化妝,此刻將自己收拾妥當,又換了一身衣服,便頓時變了個模樣,看上去清麗可人,再也看不出剛才骯髒可怕的痕跡。
長袖長褲掩蓋了她身上青青紫紫的傷痕,雖然還是很痛,但她不敢再生出任何報復的念頭,只希望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結束這場噩夢。
會所很大,走廊里的路曲曲折折,盧菲菲也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出來的,大概走了有十多分鐘,終於看到了一扇小門,外面偶爾有車和行人經過,發出輕微的嘈雜聲,這再普通不過的聲音,卻令她幾乎落淚——終於出來了。
今天是個好天氣,天很藍,她抬頭望了一眼天空,貪婪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感覺渾身輕鬆,坐上了離開的轎車。
誰知車子卻並沒有往學校開,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她就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了,忍不住問開車的司機,「你們不是送我回學校嗎?」
那人笑了笑,沒有說話。
車子一路開到了J市的公安局,門口很快出來兩個警察,她一下車,警察就上前給她手上拷上了手銬。兩名警察,一邊一個,扯著她的胳膊就往裡走。
盧菲菲頓時嚇到了,大喊起來,「我沒犯罪!你們憑什麼抓我!」
警察辦事,可由不得她,盧菲菲頓時嚇哭了,不住回頭朝送她的人喊,「不!你們說好了是要放我出來的!我沒犯罪啊!」
但那輛黑色的小轎車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沒有做任何停留,絕塵而去。
與此同時,郊區村落的小板房裡,則是另外一幅完全不同的景象。
板房的堂屋裡圍坐著一大群人,連大爺請來幾個幫忙祭祖的人一起來作陪,各家蹭吃的小孩子也都跑過來了,一大幫子人吃菜說話,談笑風生,其樂融融。
連盼下廚實在太勾人,幾個原本沒在邀請之列的鄰居也都提著酒過來說要陪老連頭喝酒,連大爺心裡高興,來者不拒,小板房裡頓時擠滿了人,連走動都有些困難。這麼擁擠的情況下,大黃狗還硬是見縫插針地在人群里穿來穿去的,一會兒討好這個一會兒討好那個,試圖多分得一點肉或者幾塊骨頭,連盼實在有些無奈。
怕嚴易不習慣村里這樣熱鬧的場面,又怕他覺得村里這些人一起吃飯不衛生,她小聲湊近嚴易耳邊解釋道,「你就喝湯,吃湯里的肉,別吃菜了,湯是我單獨給你盛的,等他們走了,再給你打小灶。」
嚴易聞言嘴角露出一個微笑,「不妨事。」
連盼下桌加菜去了,桌子上一位上了年紀的老頭子不免好奇地問嚴易,「小嚴家裡是幹什麼的啊?我們盼盼可是咱們村里唯一的名牌大學生哦!廚藝也是槓槓的!你可真是有福氣啊!」
言下之意,嚴易這是賺了。
連盼人還在堂屋呢,聽到這話頓時有點尷尬,恨不得立刻就奔廚房去,真是太丟臉了!
只不過廚房就在堂屋隔壁,板房搭的牆又不隔音,她在裡頭切菜,外頭發生的事,她聽得一清二楚——就聽到嚴易溫和清朗的聲音解釋道,「家裡做點小生意,給人家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