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所謂氣節
2024-05-28 15:07:33
作者: 月亮喵
慧法被怒目的佛祖給劈了的事情,飛快地從於家村傳到附近,然後蔓延到整個京山縣。
大家覺得最近的熱鬧簡直是看不過來,早上才有回魂的事情,下午又出了慧法這一擋事。
連佛祖都顯靈了,也不知道這慧法等人到底是做了如何喪盡天良的事情。大家對此猜測連連,原本慧法在泰州努力經營的好名聲,經歷了這事以後,很快地毀於一旦。
有說是因為慧法仗著模樣好,勾搭了不少單純的女子,也有的說是慧法斂財到佛祖看不下去,這才給以懲戒。
蓮子將外面的那些言論都搬了過來,聽得朝顏不住地笑。
斂財這個……多少是不可避免的。畢竟慧法他們所謀甚大,怎麼可能不需要銀錢呢?說起來,大悲寺或許是風水不利吧,前頭的主持海清本身是個不好的,讓大悲寺不知道花費多少功夫才成功撇清關係。現在請來的客卿,本身也有問題。
朝顏問包大平,「現在那些和尚如何了?」
包大平一直盯著這事,了解的最是清楚,「於家村的人直接將慧法等人給送到了衙門,說要讓官老爺好好調查這件事。」
朝顏劈他們的不是雷,而是電。雖然蛋糕控制好了電量,沒有當場劈死人,但最少也能劈他們個昏迷不醒,口吐白沫。加上於家村的人人多勢眾,所以便將慧法等人毫無阻礙地送到了衙門裡。
「至於大悲寺也被席大人圍剿了,那些和尚一個都跑不了。」
朝顏淡淡道:「你先前派去的臥底,可曾打聽到什麼了?」
包大平頓時打起了精神,說道:「今天早上就有一個和我匯報,說慧法屋子裡那床應該是有什麼貓膩,說不定他們斂的錢財,就放在那屋子裡。」
朝顏點點頭,準備讓席梁將慧法等人好好看守著,到時候再將吐真劑用在他們身上。到時候他們的銀錢藏在哪裡,都無所遁形。
……
比起慧法的事情,席夫人的事情無疑需要更快處理。
在第二天下午,席夫人便被席梁的人以十分強硬的姿態帶了過來。被五花大綁捆著帶過來的還有席府的家丁席天。據說席梁讓人去逮捕他的時候,席天還大呼小叫的,嘴裡對席梁有些不乾不淨的。當他看到席夫人也被朝顏的人給請了出來後,頓時不敢吭聲了。
這一回開堂的地點並不在衙門中,而是在京山縣最大的那戲台上。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老百姓們都睜著要來看熱鬧,衙門根本就容不下那麼多人。
最後席梁只能在戲台附近弄了不少的座位,前十排的位置賣了出去。尤其是第一排的位置,最少也要一百兩銀子。席梁也放話說,這筆錢都會留著修路。
當席夫人被帶來後,席梁便宣布了開堂的時間為今晚。
朝顏還同席夫人打了個照面,席夫人的臉色十分不好看,完全維持不了端莊的儀態,冷冷說道:「我再怎麼樣也是五品誥命夫人,這便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朝顏說道:「你現在作為嫌疑人,最應該做的,便是洗清你的嫌疑。倘若你當真無辜,我們自然會好好同你道歉。」
只能說席夫人的心理素質的確很不錯,這時候依舊不動聲色,「只希望昭瑞公主到時候能夠好好履行你的承諾。」
朝顏笑容依舊,「這個倒不需要夫人擔心,我在這方面的口碑還是很好的。」她停頓了一下,「倒是夫人您不慈的名聲眾所皆知,所以我們還真信不過你。」
席夫人臉色青了青,最後只是坐在一旁,黑著一張臉等待著時間的開始。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這一場眾人關注的萬人開堂便正式開始了。
為了做好萬全的準備,朝顏還稍微做了點準備,比如在那家丁席天喝的東西中摻雜了一點的吐真劑,這劑量既不會讓他一問就吐露真相,但是在收到驚嚇的情況下,便比較容易吐露真言。
正如同朝顏所預料的那般,當返魂香點起的時候,席天就被嚇得涕淚橫流,能交代的全都交代了。畢竟沈荷花厲聲厲色表示會找他家人復仇。
席天做壞事,歸根究底還是為了讓親人好過。沈荷花這一威脅,還真拿捏住了他的七寸,再加上那吐真劑的效果,最後能交代的當場交代了,完全不理席夫人鐵青慘白的臉色。
席夫人自是抵死不認,只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沈荷花可不管那麼多,在返魂香效果散去之前,直接朝著席夫人撲了上去。
說起來,沈荷花再能耐,也就是個以返魂香為媒介出現的魂魄,還真沒法做什麼,但是當人們看到面容猙獰的厲鬼朝著自己撲過來,下意識的舉動自然是躲避開來。
席夫人這一後退,卻忘記自己是在高高的戲台上,然後一腳踏空,直接當場摔了下來,不僅頭破血流,還跌斷了自己的腿。
將席夫人嚇得掉下來以後,沈荷花才不甘心地消失了。
朝顏手頭的返魂香也已經用完了,加上該問的都問出來了,並不需要沈荷花再出現。朝顏便命人將沈荷花的屍體給時下葬了,也算是暫時了結了這次的事件。
沈荷花記憶之中虐待她至死的幾個人,也陸陸續續在民眾的報案中被找了出來。畢竟這次過來戲台圍觀的人實在太多,那麼多個人都看到他們的長相,多少也能認出點。
朝顏找了個大夫,讓他將席夫人傷口上一下藥,包紮好,然後就乾脆利落地送到牢房裡去了。她可不能那麼快死,還得活著接受後續的處罰,哪裡能那麼快就便宜她了。
席梁表示,判自己嫡母的刑壓力太大,加上席夫人好歹也是個誥命夫人,在他之上,這事並非他能處置的,所以準備將這事交給泰州知府處理。
朝顏明白他的顧慮,若是判得鬆了,會有人說他故意徇私。但是若是判得嚴了,知道他和席夫人關係不好的人又會說他這是公報私仇。總之怎麼判都有人會找事。更不用說,席梁的嫡兄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席夫人就這樣入牢房,保不齊就要求到席梁面前。
這個案件對席梁而言,便是個燙手山芋。那還不如乾脆交給別人處理呢。
朝顏覺得也是這個道理,加上現在的泰州知府有後台,也不怕事,這事交給他再妥當不過了。
等這事畢,百姓們意猶未盡散開後,朝顏和褚經年並沒有回家,而是跟著席梁去了另一個宅子。
席梁在中午的時候,以牢房塞不下那麼多和尚為理由,將慧法等人從牢房中轉移開來。他這理由明面上聽不出什麼差錯。事實上,席梁不過是擔心有人膽大包天要來劫獄罷了。
所有的和尚都被安置在這座距離衙門並不算遠的二進宅子中。
朝顏等人進去的時候,席梁的師爺趙初拿著供詞走了過來,說道:「經過刑訊以後,他們已經承認了慫恿席夫人的事情了,還供出了那些財寶藏的地方。」
趙初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直接將供詞遞給了朝顏。
朝顏翻閱了一下,然後皺起了眉頭,「彌勒教?」
趙初表情嚴肅,「彌勒教他們覺得彌勒佛已經下凡救世。」
朝顏冷哼一聲,「說到底,不過是借著這個起義罷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正常情況下,就算要造反,也該選個民不聊生的時候。現在大穆的聲望很好,百姓們也算是豐衣足食,生活安逸,哪裡會有多少人願意跟著造反。普通老百姓們的心愿其實很樸素,就是吃得飽,穿得暖,能夠活得下去。
不,或許正因為這個緣故,所以彌勒教的人目前也不敢高舉著造反的名頭,只是借著傳教來吸收更多的教眾。
按照那些人所供出的話,慧法只是其中一個候選人罷了。彌勒教的候選人一共有九個,最終會從九個人之中確定一個作為彌勒佛下凡的身份。
朝顏捏了捏這幾張紙,憑藉著這些供詞,便足夠將這群人打入死牢。謀反者,誅九族。
朝顏目光落在最後一張紙上,說道:「帶我去見周鳳陽。」
她以前的確很討厭周鳳陽,但這次卻又是周鳳陽借著言靈昕來提醒他,他這是痛改前非了還是?
在趙初的帶領下,朝顏和褚經年很快就找到了周鳳陽。或許是看在他是前皇子的份上,周鳳陽的待遇比其他人要好得多。其他人是被關押在沒有窗戶,只有一扇小門的屋子內,周鳳陽好歹單獨一間。
朝顏見到他的時候,他坐在地上,面容平靜,再加上身上的袈裟,看著倒有幾分世外高人的味道。
朝顏看著他,眼神複雜,「我沒想到你會選擇背叛他們。」
畢竟周鳳陽從高位跌落到塵埃,若是他跑去跟著造反,朝顏一點都不覺得稀奇。
周鳳陽卻只是淡淡說道:「本來就同他們不是一路人過,又談何背叛。」
他停頓了一下,幽幽說道:「畢竟我曾經姓柳。」
無論如何,他都曾經是大穆的皇子。就算會為了得到皇位而不擇手段,但那也是以大穆皇子的身份坐上去的。從小到大,他所接收的都是這樣的教導。
朝顏怔了一下,旋即點頭,「是的,你姓柳。」
她先前反倒小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