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第一重桎梏

  仙骨劍的法相不斷崩碎，這一劍已經被虛空巨獸鎮壓了，眼前一片虛無迷茫，空間飛速坍塌，虛空巨獸的觸臂無比巨大，寬達數千丈，仿佛一座山一樣壓了過來，根本就無法躲開，而那種強烈的碾壓感幾乎剛到胸前就讓我覺得身軀都快要龜裂開來一樣。

  電光火石間，左手輕輕向前一指，劃開了一道充滿真龍氣息的火痕。

  「開天！」

  空間被灼燒出了一道裂痕，開天一擊，湮滅萬物，何況是此時讀懂了一些仙古龍王給予的真龍規則的我，使出的開天更加狂猛熾盛，直接燒熔了連仙骨劍都無法斬開的虛空巨獸觸臂，血紅色光輝繚繞，但無盡的煞氣依舊一掠而過，緊接著燒紅的觸臂就撞擊在了身上。

  「轟~~~」

  劇痛籠罩全身，身後的師尊也發出了一聲悶哼：「小軒……」

  兩人完全被觸臂碾過，奮力催谷肉身力量下，體內的鳳凰法規則開始尖嘯，爆發出一道道不死鳥印記，此時我的信念只有一個，要保著師尊，一定要讓師尊活著回到上界，這是我對師姐的應允，這也是我自己的責任。

  「冰魄……星辰衣……」

  體內深處，世界之火涌動，分離出一縷縷冰霜、大地規則，化為一道星辰衣繚繞身軀，再次抵擋觸臂的一重灼熱衝擊力。

  「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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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巨響，我和師尊一起撞擊在身後堅硬的界壁之上，反彈中兩人齊齊吐血，慘澹不堪，但值得慶幸的是這一擊之下，我和師尊都活了下來。

  「師妹、小軒，沒事吧？」

  師伯上官南風凌空，一邊凝聚劍意，一邊問道。

  「沒事。」

  師尊搖搖頭，一雙美眸看向了我，苦笑一聲：「傻孩子……你的命，比師尊珍貴的多啊……」

  我不斷咳血，眼睛都紅了，伏在滿是自己鮮血的界壁上，說不出的狼狽，身邊，林千羽慘澹的伸出了打神鐧：「起來吧。」

  抓著打神鐧，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只見胸前的肉身不斷的龜裂開來，一道道深可見骨的裂痕迸濺鮮血，若不是有鳳凰法鎮守，恐怕身軀早就碎掉了。

  看著我的樣子，林千羽眼圈一紅，喃喃道：「傻小子……」

  ……

  空中，上官南風踏著天風劍，追擊剛才被我們擊傷的金色觸臂，一道道天風意境的劍氣橫掃而過，將那傷處不斷的切割開來，而武聖岳天也凌空一劍下來，震得觸臂落下了許多碎屑，那條受創的觸臂已經變成了我們的一個突破口了。

  「嗤~~~」

  天心女帝東方婉踏空刺出了幾道劍意，纏住了虛空巨獸的頭顱，她運起了一套精深無比的神焰劍法，與朱雀之王一起將整個天空都點燃，無盡的烈火擋住了虛空巨獸的視線，使得它根本無力去顧及那條受傷的觸臂。

  林千羽提著打神鐧，騰空而起，神鐧爆發出沖天神輝，也一起瘋狂的砸在了觸臂的骨骼之上，頓時咔嚓一聲劇烈碎裂聲傳來，肉身規則不斷彌散，這堅硬無比的金色觸臂終於斷裂開了，一整條巨臂，仿佛連綿的山脈一樣墜向了禁忌之地的大地之上，爆發出震天的鳴響。

  而空中，虛空巨獸怒吼，這一條巨臂聯繫著本體，一旦斷臂，本體的力量瘋狂跌弱，身軀不斷扭曲，正快速的收回那些盤踞著整個禁忌之地的觸臂，轉眼間就騰空而去，離開了天外天，返回虛無世界去了。

  而雲靄深處的大地方向，則傳來了一聲沉悶的悶哼聲，是寧道泫的聲音。

  「師祖……」

  我一聲驚呼，不顧受傷的身軀沖了下去，突破雲靄的那一刻，卻看到了「虛」沉猛的一掌正瘋狂碾碎了寧道泫的棋道第三重「神藏境」，一掌落下，化為一道虛無光輝打穿了寧道泫、斷井漁的身軀，仿佛有兩個寧道泫、斷井漁的身軀被瞬間拍滅了一般。

  兩位老人屹立於一處破碎山岩上，一動不動。

  而空中，虛顯然也受傷不輕，神藏境的千萬道劍光沖天而起，將其震成了重傷，那一雙冰冷的眸子充滿了怒不可遏，看著我們：「下一次本座再來，就是你們覆滅之時。」

  ……

  「師尊……師尊……」

  上官紫易一個趔趄跌跪在寧道泫前方，美眸中淚水漣漣，身為人族修士中的佼佼者，一代宗師，此時卻哭得像是一個小女孩一般，而上官南風也跪在了一旁，渾身顫抖，目中透著茫然，哭泣不已。

  兩位師祖，他們的靈魂已經被虛的一掌給打散了。

  劍道神眼中，他們只剩下一個軀殼罷了。

  我緩緩的跪了下來，看著兩位師祖悲憫萬物的目光，禁不住鼻子一酸，淚水滑落了下來，心身皆傷，一個趔趄，勉強以仙骨劍撐住了身軀。

  「守住……」

  「正道的心……」

  風中，傳來了兩位師祖彌留的聲音，當清風一過，兩位師祖的身軀立刻風化成沙，沙礫凌空灑落，化為一縷縷金色光華散落在了禁忌之地中了。

  「師尊！」

  上官紫易大哭起來，口中鮮血湧出。

  這一戰，我們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太大了，師祖寧道泫、斷井漁戰死，大羅劍域老祖劍尊戰死，上官紫易、東方婉等人悉數重傷，而禁忌之地的損失比起我們要更加嚴重，一地的屍體，幾乎全部都是禁忌之地的仙族後裔留下的。

  空中，雲靄內依舊有一個個殘存的虛無行者出現，攻擊禁忌之地無防備的人，這場戰爭依舊沒有完全結束。

  凌秋楓、凌星雨齊齊走來，凌秋楓眼圈通紅，道：「寧道泫、斷井漁、劍尊三位上賢死得壯烈，乃是我禁忌之地的恩人。」

  說著，他單膝一跪，身後的族人齊刷刷的跪下了。

  女山凌星雨輕聲道：「紫易劍聖、南風劍聖，請節哀吧。」

  「我們沒事。」

  師尊搖搖頭，輕聲道：「尚有不少虛無行者在作孽，我已經無力再戰了，你們……快去斬滅最後的虛無行者吧……」

  「是！」

  凌秋楓站起身來，握著鐵拳，一雙眸子裡帶著怒火，道：「禁忌之地的仙修族人，給我殺，滅掉所有虛無世界的行者，重建我禁忌之地太平盛世！」

  眾人紛紛騰空而起，但是僅憑他們想要趕殺數百名虛無行者幾乎是不太可能的，於是，武聖岳天、東方婉、林千羽紛紛飛向天空，去斬殺剩下的餘孽。

  我一來傷勢太重，二來要保護重傷的師尊，於是提著仙骨劍一步一步的走到一塊斷裂的岩石上坐下，眉心裡，三道光輝飛了出來，正是破敗女王和凌家姐妹，娜塔維亞一襲血紅色斗篷，將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極為動人，恭敬道：「主人，我們為您護法，您現在可以療傷了。」

  「保護師尊和師伯。」我輕聲道。

  「是。」

  憑她們三個，擋住三兩個虛無行者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特別是娜塔維亞，她天資聰穎，加上世界規則的領悟與破敗秩序的修煉，挑戰禁忌初期已經絕無問題了。

  師尊上官紫易、師伯上官南風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也知道這三個實力強大的女娃兒是我的人，所以放心的開始療傷起來。

  ……

  仙古龍王於虛空中蜿蜒遊行，將一個個虛無行者吞滅、龍尾拍碎，成了禁忌之地戰場上的最強者，其實，仙古龍王的實力遠遠沒有發揮出，我也心知肚明這一點，真正的原因無非是我的境界和實力還太弱，暫時與仙古龍王的力量不太匹配，還需要繼續突破才行。

  「神藤樹。」

  一個時辰後，吐出一口氣來，傷勢痊癒了三成，我低聲心靈傳音，尋找神藤樹的力量。

  果然，得到世界樹的真元靈根之後，神藤樹已經開始真正的蛻變為傳說中的世界樹，靈覺幾乎無所不在，道：「小軒，我一直在觀戰。」

  「對不起，我辜負了你。」我皺了皺眉，說道。

  「不，你沒有辜負我。」

  神藤樹聲音說不出的平靜，道：「虛無世界的力量本就遠遠強過於我們，你們能創傷虛空巨獸，逼走虛無，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戰績了。」

  我有些茫然：「憑我，真的能抗衡虛無嗎？他的力量，我已經領教了，何況再加上一頭實力恐怖的虛空巨獸，他們如果來自於虛無世界，那……虛無世界還有其它的敵人嗎？」

  「這些，你不必管。」

  神藤樹沉聲道：「當你走到那一步時，一切自然都會迎刃而解，如果你沒有走到那一步，即便是告訴你也對你沒有半點幫助。小軒，我問你，這一戰里，你得了什麼？有沒有發現，是什麼讓你無法獲得可以匹敵虛無世界的力量？」

  「虛無的規則，太深奧了……」我有些頹然。

  「除此之外呢？」

  「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嗎？」神藤樹淡然道：「你心底深處，現在正藏著什麼？」

  我看了一眼遠方一望無盡的屍體，以及師尊上官紫易一身是血的模樣，頓時一腔怒火仿佛都被點燃了，低聲道：「憤怒。」

  「對，就是憤怒。」

  神藤樹低聲道：「你的命運不該為任何人所掌控，連我都不配去掌控，所以那些支配你命運的桎梏，你需要一一撕裂，憑著一腔的憤怒去撕碎他們，當一切桎梏盡數打破之時，你才能得到自己真正應該擁有的力量。」

  「桎梏……神藤前輩，你說的桎梏是什麼？」

  「第一重桎梏，讓你幾乎變成一個廢人的，是什麼？」

  「楚……楚行雲？」我訝然。

  「沒錯。」

  就在這時，當我說出楚行雲三個字的時候，那冥冥中的禁忌再次睜開了眼，他竟然能看到禁忌之地中的我，嘴角勾起，無比強大的氣息涌動起來，冷笑著說了一句：「你想死嗎？」

  ……

  「小軒，我這就送你去對決楚行雲。」神藤樹淡然道：「了斷這一段因果，撕裂這一層桎梏。」

  「現在，我重傷了，實力剩下不足一半，能擊敗楚行雲？」

  「以怒火，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