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一線光芒

  封號的力量。

  為了參悟這一方向，我再次沉浸入頓悟之中，這一頓悟就是一年多過去，當我睜開眼時，顧清漣正目光清澈的看著我，坐而論道，說：「我能感覺到你的力量正在突破，那麼，對封號的力量，你又多了多少理解呢？」

  

  我再次閉上眼，感受著體內磅礴滾滾的聖道力量，道：「執念、王道、謙讓，以及劍道萬古長流中的種種奮進、不甘、期許。」

  「沒錯。」她讚許的點頭，道：「封號，即是榮耀，亦然是責任，這天地間但凡能成為封號者，沒有一個不是承載了天地、正道或者族群的重任，多少修士經年的砥礪，最終才能領悟封號真正的力量，小軒，你的悟性真是嚇了我一大跳。」

  我嘆息一聲：「封號的力量我已經參悟了一部分，但距離禁忌力量卻還有不少差距，連皮毛都還沒有領悟到。」

  「這不必著急，你在飛升界裡與禁忌神明戰鬥，禁忌的力量可以說是常伴左右，你有的是機會去接觸、感悟它。」

  我站起身，道：「仙子，我覺得自己可以擊敗雷雲劍聖了，隨我一行？」

  「走吧。」

  ……

  一年多了，當我再次出現在群山廣場上的時候，頓時又引得飛升界轟動起來，無數神明趕來，哪怕是一些探查凡塵界規則變化的諸神也來了，有的為雷雲劍聖寒山夜鼓勁，有的則是來看我有沒有什麼新的突破，畢竟一年了，這時間足夠長。

  人群中，寒山夜依舊一襲黑色斗篷，長劍掠空，笑道：「短短一年，步亦軒你的氣息居然增強了至少三成之多，了不得！」

  我看著他：「前輩你的氣息幾乎沒有增長。」

  「走到這一步，想增進哪怕一寸都難，終究不是每個人都擁有你這般曠古爍今的悟性，若不是因為這樣，世界之神相信也不會選中了你，來吧，傳人，我預感道這一戰我可能會輸，但我絕不會輕易認輸，我們，一決勝負吧！」

  「轟」的一道氣浪從寒山夜頭頂上衝起，這位雷雲劍聖的戰意澎湃起來，一年來他的氣息沒有寸進，但事實上劍道規則卻是有進步的，一旦進入戰鬥狀態，所爆發出的劍道威壓十分凌厲，讓大部分禁忌初期的神明都有些難受起來。

  仙骨劍輕輕一擺，筆直的指向了寒山夜，我的氣息越發的綿長起來，氣勢也趨向於敦厚、從容，與一年前的自己相比有雲泥之別，這就是封號的力量，縱然面對境界更強者依舊對自己充滿信心，對未知的規則與力量充滿期許，下一刻，劍道意境澎湃而起，掀起了滔天之勢，化為滾滾的洪流碾壓向了寒山夜。

  「好小子！」

  寒山夜大概沒有想到我會跟他拼規則，馬上長劍一指，雷霆裹挾著雲層奔涌而來，與我引動的劍道意境撞擊在一起，空中頓時雷鳴聲不絕，兩股絕強劍道力量相互碰撞、攻伐，並且劍道規則力量連綿不絕，不斷形成對沖之勢，完全是要憑著規則拼出一個勝負的樣子。

  這也是我想要的，規則的對沖與碰撞，更能讓我看到這位雷雲劍聖的真正絕學底蘊。

  果然，數十息之後，寒山夜雖然依舊屹立在原地，但一道身影從他頭頂上躍然而出，化為一道法相，長劍凌空，激盪出毀滅力量十足的一劍，而我也有樣學樣，一道與自己一模一樣的法相衝出頭頂，手執長劍揮動出白鹿劍法，與寒山夜的法相爆發出驚天之戰！

  空中，火光與冰芒交織，世界之火流動，將寒山夜的力量一一鎮壓，而規則的對衝上兩個人則不相上下，戰到酣暢淋漓之處，白鹿劍法已經不再是單純的一招一式，而是一種劍道規則的演化，每一招都有數十種變化，一套劍法拆分開有成百上千種變化，變幻不定，以至於連寒山夜這樣的禁忌劍聖應對起來也十分謹慎，一張俊逸的臉上寫滿了凝重。

  如此，上千次交手之後，寒山夜久戰不下，漸漸的失去了耐心，一個個猛招降臨，而就在他一劍劈開虛空，引動出一團黑色次元風暴的那一刻，我也抬手一劍攻出，時光劍道規則涌動，將時間與空間分離，數十道真龍規則爆發，直接一擊時光真龍道將寒山夜的「底牌」給瓦解了，並且時光真龍規則肆虐不斷，反覆衝擊之下，寒山夜的護身劍罡被破，整個人都略顯狼狽的後退。

  「我敗了。」

  他慘然一笑，整個人的戰意漸漸落下。

  我收回仙骨劍，說：「前輩，其實你還沒敗。」

  「不能勝，即為敗。」

  寒山夜有些頹然，道：「小傢伙，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世界之神會選擇你作為傳承，助他一起鎮守世界樹了，你的天賦與悟性，確實古來罕見，哪怕是仙古年間的群雄，恐怕也沒有你這樣的造化，按照這樣的進境，再過十年，天上地下，你將再無敵手。」

  「前輩謬讚了。」

  寒山夜微微一笑，轉身消失在雲靄中，想必是去閉關了。

  顧清漣飄然落在我身前，娉婷婀娜，嘴角勾起一道絕美弧線：「現在，還有什麼想法？」

  「繼續閉關。」

  我絲毫沒有因為獲勝而感到欣喜，反倒是心頭有些沉重，道：「外面的世界已經過去太久太久了，我能留在這裡的時間也不多，想趁著最後的時間再求突破，仙子，我下一個選擇的對手，你應該也猜到是誰了吧？」

  顧清漣美眸含笑：「知道，是我。」

  「嗯，你願意繼續教我嗎？」

  「願意，走吧。」

  「多謝。」

  在諸天神明的瞠目結舌下，我和顧清漣並肩飛走，身後一片懊惱、悔恨、羨慕的聲音，諸神中對顧清漣「想入非非」者不計其數，而此時顧清漣卻跟我走得那麼近，諸神沒有立刻衝上來跟我拼命已經算是給神藤樹面子了，畢竟，在他們口中，神藤樹的身份是「世界之神」，眾神之神，至高無上的存在，似乎在仙界裡，神藤樹的身份也極其崇高。

  ……

  在顧清漣的陪同下，再次進入頓悟，力求將凡人書、白鹿劍法和世界之火的規則徹底吃透，特別是世界之火，蘊含天地間萬千規則的聖墟火，加上煉化了神木樹皮之後，二者相互印證，一時間讓我對世界規則的領悟再次突破，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內世界中，雲靄流動，宛若仙境，而我就沉浸在這種狀態下，任由諸法沁潤元神，猶如徜徉在世界規則中一般，不去刻意頓悟，倒是有種順其自然的感覺了，這狀態十分好，令人沉醉。

  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夢中，我看到了太古諸聖的身影，也看到了仙古年間的仙神蹤跡，有人一劍掠空，將邪靈連同魔宮一起斬滅，也有人御劍而行，一指之力洞徹滄海，將海底深處的猛魔鰲魚鎮殺，更有人沖天而起，獲得飛升，仙音飄渺，令世人艷羨不已。

  虹曦流光，萬千世界歸於一片混沌，整個世界都開始沉寂了。

  這夢境，似乎是一種時光的倒流，讓整個世界回到了一片混沌，當天地未開的時候，一切都是虛無，而就在虛無之中，我看到了一團迷霧，它不斷的壯大，不斷的延伸，最終居然透出了一絲邪戾的氣息，一個神秘身影從迷霧中走出。

  是他，傳說中的虛。

  我幾乎快要窒息了，而他似乎也看到了我，於漆黑的虛空之中笑了一聲，道：「小東西，你莫非敢與我為敵嗎？」

  我沒有說話，心頭籠罩著無比的恐懼，那種感覺十分無助，他一根手指頭幾乎就能碾滅我，而我卻無能為力，只能等死。

  而就在恐懼的極致時，天地未開的混沌中涌動起了一抹規則力量，那是一種分開一切混沌的力量，整個世界仿佛正在被一位巨神撐開一樣，遠方露出了一抹曦光，曦光充滿了神聖力量，在其照耀下，「虛」一言不發的退後了，消失在混沌雲靄中。

  就是這種力量！

  我如同渴望雨季的小動物一般，瘋狂的想抓撈住這道曦光，它擁有破滅一切陰邪的神聖力量，而且似乎與世界之火出於同一本源，如果獲得這種力量，就有可能擊敗傳說中的虛。

  但曦光抓握不住，當我握住它的那一刻，手掌立刻變得透明起來，曦光直接穿透，射入無邊的黑暗之中，讓人有些絕望。

  「這是怎麼回事？」

  我眉頭緊鎖，心頭說不出的失落，也就在這時，整個人猛然從頓悟中驚醒，卻依舊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抓握不住它？」

  面前，顧清漣一雙秀眸看著我：「小軒，你看到什麼了？」

  「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心頭有些茫然。

  「大略說一下，是什麼？」顧清漣道。

  「混沌中的一絲光芒。」我說。

  「你……」

  顧清漣啞然：「你已經能看到那一線光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