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怪人

  「聽到了嗎？下次聽牆角說書的時候，記得照小姐吩咐去做。沒事，我會帶著侯爺去給你捧捧場。」

  張管家陰損的聲音，也恰當的出現。

  李勇怒目相向，可張管家厚著臉皮直接無視。

  儘管這裡發生了一件噁心的事，但各府還是各自忙碌著，步府已經安排人熬粥劈柴。

  陳府也不例外，儘管沒有難民會去他們那裡。

  依舊和昨天一樣，等到步府的粥快熬好時。

  刺史大人的儀仗也準時出現，只不過相比昨天的威嚴，今天的吳大人似乎有些狼狽不堪。

  沒有慢悠悠的巡視耍威風，在剛踏入街道口時，長長的儀仗隊伍飛快的往街道裡面走，不作絲毫停留。

  不少官員都憎惡的看了陳婆子一眼，隨後加快腳步近乎逃似的離開。

  想來這些人應該是收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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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陳府的事，連帶著這些官兵都遭殃，特別是那幾個被分派到陳府涼棚駐守的兵丁，更是一副哭喪著臉。

  到是災民無所謂這裡的惡臭，依舊圍繞在涼棚前排隊。

  有過這兩天的經驗，陳婆子的涼棚前徹底沒有災民，寧願晚一點吃都可以，也不願去那裡遭罪。

  官兵看到這一幕也懶得理會，將布條堵在鼻孔里，懶洋洋的靠在門柱上曬太陽。

  第二次鼓聲已經響起，災民也到了就餐的時間，開始排隊領物資。

  和昨日裡沒什麼區別，步菲嫣帶著繡珠兩人，無所事事的站在一旁。

  小姐親臨。張管家自然不會讓繡珠她們幹活。

  「你們拿了東西，還不快走！」

  含著抱怨與不滿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步菲嫣趕緊看過去，還以為發生了什麼衝突。

  原來是一對夫婦模樣的災民帶著孩子，正停留在涼棚面前不動，堵住了後面人的路。

  而小廝說話的口氣也有些不滿。

  這些天府里的下人們也很辛苦，而又碰上今天這種事，語氣有點抱怨這也很正常。

  反正沒說什麼出格的話，步菲嫣倒也沒正義心爆棚的指責，府上的人有什麼不對。

  這對災民仿佛沒聽到，還是一動不動。

  「難道是身體有什麼不方便？」步菲嫣正疑惑著，準備找人過去詢問時。

  只見小廝不耐煩的揮著手驅趕，聲音隱有咆哮之意，「快走！不要擋著其他人。」

  「是啊！」

  「快走啊！」

  「擋什麼路。」

  後面排隊的災民，也開始呵斥起來。

  終於，這對災民帶著孩子緩緩的離開這裡，只是一步三回頭，頻頻朝著這邊打量。

  「奇怪？」

  步菲嫣疑惑的搖搖頭，也說不清一個所以然。

  實在是這兩日遇到的事太多了，有災民想要問步府主人的名號，說以後要立生詞牌坊，好好供奉救命恩人。

  也有災民磕頭跪謝，更有災民苦苦哀求，希望能進入步府為奴。

  原本步菲嫣看到災民的慘狀，一時動容想要開口答應，張管家卻適當的止住了，「小姐，使不得！」

  步菲嫣猛然想起昨天饅頭一事，也明白管家為什麼要拒絕。

  淪落為災民的人，可以說是一無所有，就連投奔親戚的地方都沒有。

  如果這會心軟開口，那到時候只怕所有災民都會來央求，那時步府到底是收還是不收？

  人數少點還好，海量的災民肯定不是步府所能容納。

  可如果只收幾人，那其他災民怎麼想？這裡面的災民哪一個不慘？

  一碗水不能端平，到時候步府只會落個裡外不是人。

  這個道理城東施粥的大戶也明白，他們都不願意開這個口子。

  哪怕是這些災民自願賣身為奴，只求一口飽飯。大戶們也不敢這麼做，因為朝廷是絕對不會坐視這種擁奴成眾的事發生。

  就算有人不在乎名聲，拼著被人數落名聲貪便宜，就比如陳婆子，這種事她絕對乾的出來。

  兩餐飯換來一個奴隸，這麼便宜的事情她怎麼可能放過。

  可這事關鍵得災民自願，災民又不是傻子，陳婆子這幾天的所作所為，差點引起天怒人怨。

  這些災民怎麼可能賣身給這樣的府邸。

  步菲嫣突然問道，「管家，那這些災民以後的日子怎麼辦？」

  「這個小姐不用擔心。等到災民安置好後，朝廷會組織秋耕，讓他們去外面開墾荒地，或是興修水利。」

  張管家寬慰道，「雖然說要從頭開始，但至少有了安身之所，也免得受顛簸之苦。」

  「原來是這樣。」

  步菲嫣有些尷尬，她還以為這些災民，最終會賣兒賣女、賣身為奴落入大戶家中。

  想想也是現在是地廣人稀，到處都等著人開荒。

  「只是便宜那些發國難財的傢伙了。」

  等到最後一名災民離開時，步府的人開始休息，只不過今天大家都沒什麼胃口，基本上沒什麼人吃東西。

  繡珠惱怒的看了對面一眼，又有些可惜自己懷裡的糕點，這全都是為了小姐，特意在後廚搶著時間做出來。

  繡珠不甘心的問道，「小姐，要不您吃點東西？」

  步菲嫣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我吃的下去嗎？」

  別說她，這以陳府涼棚為中心，方圓十米內的人基本上沒什麼胃口吃飯。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看各人遭遇而已。

  瞟了眼隔壁，這吳夫人自從躲在轎子裡就沒出來過。

  「不會一個人躲在裡面偷吃吧！」

  步菲嫣搖搖頭，以她對吳夫人幾面的認知，對方肯定做不出這種事。

  看著對面還在悠閒嗑瓜子的陳婆子，步菲嫣再次感到人與人的不同，承受能力不同。

  「哦！」繡珠耷拉著腦袋退到一旁，也不好意思自己一個人吃。

  休息過後，又要忙著劈柴燒粥，

  當然這些事肯定輪不到步菲嫣出手，到是小菜花一直主動的幫忙，

  看她跑來跑去滿頭大汗的樣子，步菲嫣勸道，「小菜花，你休息一下。」

  「不……不累。」

  小菜花擦了擦額頭上汗水，靦腆的笑了笑，又低著頭往灶里吹火。

  其他人幹完手上的活休息時，只有灶台這邊不能停。兩位廚娘正滿頭大汗，拿著鐵勺在鍋里攪著，還有兩位廚娘適當的往鍋里倒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