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捐官

  儘管繡珠說的很含蓄，步菲嫣還是聽懂了弦外之音。

  「搞了半天是我想多了。」步菲嫣微紅著臉，假裝眺望著不遠處的秦淮河。

  眼尖的繡珠，注意到高台下三五成群來了一群男子，急忙說道，「小姐，我們進去吧！」

  偌大的內室已經擺好了桌椅，今天金陵城的文武百官都會在這裡赴宴，

  一副副屏風連在一起，將整個內室分割成兩部分，男女授受不親，男賓與女賓都是分開。

  沿著女賓通道，一路上可以看到各式年紀的女人，身穿綾羅綢緞、珠光寶氣，身邊帶著幾名婢女。這些都是高官的妻女。

  步菲嫣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她人的注意力，這些女眷平常也極少出門，只聽說過金陵有這麼一個人，但從來沒見過面。

  大廳里明明擺好了桌椅，但沒有一個人坐過去。

  大家都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放眼望去步菲嫣，一個人都不認識，只好與繡珠站在一個角落聊天。

  時不時有各種打趣聲、嬌笑聲傳來，滿堂的鶯鶯燕燕好不熱鬧，唯獨這裡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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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這樣尷尬的局面，沒有維持多久。

  「姐姐！」

  一聲親切的呼喚聲傳來，步菲嫣看見一道熟悉的聲音，「你那兩位嬤嬤呢？」

  「嘻嘻！」孟雅蘭發出小女兒般天真的笑容，「她們不能進來。」

  「哦！」

  看了看四周，似乎除了清秀的婢女外，並沒有看到年邁的老僕。

  「難怪你這丫頭這麼開心。」

  步菲嫣隨意的笑了一句，到是令孟雅蘭愣住了，「姐姐，你變化好大哦！」

  「人都是會變的，等你長大後也會變。」

  「我才不會變呢！」孟雅蘭不依的說道。

  經歷這麼多事，步菲嫣能走出來，她知道這很不容易，也是發自肺腑的高興。

  這個聰明的女孩，急忙轉移話題，並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姐姐，你就比我大兩個月。」孟雅蘭嬌憨道。恐怕只有那兩位嬤嬤不在，她才會恢復天真的本性。

  「就算大一天，也是比你姐姐。」

  經過這兩次短暫的相處，對於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步菲嫣是真心接納了，說話的語氣也比以前隨和多了。

  就像認識好久的朋友，

  看到孟雅蘭那帶著嬰兒肥的臉蛋，步菲嫣不知道怎麼想的，按照前世的習慣，伸手捏了捏。

  這一下徹底將孟雅蘭羞成了一個大花臉。

  「這就害羞啦！」步菲嫣捂著嘴嬌笑，似乎很喜歡捉弄這位小妹妹。

  「哎呀，討厭！」

  嘴上是這麼說，可臉上洋溢的笑容也很明顯。

  看到兩位小姐這樣嬉鬧，兩人的貼身女婢瞪大著眼睛。尤其是繡珠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了，她已經多少年沒見過小姐這樣的笑容。

  聊了沒多久，太廳就傳來了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姐姐，我們走吧。宴席開始了。」

  孟雅蘭牽著步菲嫣的手，朝前台走去。其他人也停止了交談，紛紛朝著宴席廳走去。

  南方重城金陵發生洪災，這件事已經傳到宮中，皇帝甚至下了聖旨，要求當地父母官做好今年的慶典活動。

  皇命下達，州刺史吳庸身先士卒，要求金陵城無論大小官員都要前來參加。

  官員或許不相信什麼水龍王。

  但老百姓呢？這個知識珍貴的年代，百姓將一切天災以及一切不能理解的現象，全都歸於那些神話傳說。

  官員如果敢忽視這次的慶典。萬一在發洪水呢？到那時可是會激起民變，動搖帝國的統治根基。

  原本一項民間節日，現在變成了一項政治任務。

  無論官階品級有多高，今年必須要出席，否則就等著革職查辦。

  不僅官員要出席，就連家裡的女眷、正房一個都不落。

  所以趁著雨停後，吳庸連忙組織人手搭建了這座高台，勢必要將這次慶典做的隆重，最好是能傳到深宮那位的耳中。

  儘管有著充足的人手，但時間有限很多細節都來不及處理。

  就比如這宴席廳里的圓桌，按照禮儀她們應該分案而食，不可能像平民那樣辦酒席。現在只能一切從簡。

  步菲嫣數了數大廳里的圓桌。一共有十張，每張圓桌配著八副凳子，十張桌子像金字塔一樣擺放。

  八十張座位，在加上隨行的婢女，這大廳里居然有近三百人。

  一路上，都可以聽到各種各樣討論。

  有人悲天憫人，「聽說好幾個村子都被淹了，一個人都沒活下來。真是可憐！」

  也有人不屑一顧，「那些個賤民死了就死了。」

  聽到這話，步菲嫣特意看了一眼說話人，是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最令人矚目的是她手指上十枚寶石戒指，特別的耀眼。

  胖女人還在那裡大放厥詞，「一輩子做牛做馬，還不如早死早解脫，說不定下輩子還可以投胎富貴人。」

  說著將伸出肥嘟嘟的手掌，扭動著十根手指，頓時各種顏色的光芒，簡直要亮花人的眼。

  一陣賣弄後，胖女人笑了笑正準備期待其他人的回應，沒想到剛才還和她同行的人，勉強行了一個笑禮後便帶著婢女逃離這裡。

  步菲嫣問道，「這人是誰啊？」

  「呵呵！金陵城誰人不知道的蘇夫人。」孟雅蘭神情厭惡的說道。

  「她很有名嗎？」

  對於步菲嫣來說，這金陵城的一切事物都是陌生。

  「金陵首富的正妻。」

  「那她怎麼會在這裡？」步菲嫣好奇道，「這裡不是只有……」

  點到為止，話說到這裡就可以。再說下去有點往自己臉上貼金。

  孟雅蘭翹著嘴角不屑的說道，「她丈夫捐了一個八品小官。」

  一個八品小官還真不被她放在眼裡，就連她家的門房都可以趾高氣昂的擺譜。

  步菲嫣詫異道，「這樣也行！這不是公然的買官嗎？」

  「這可不是買官哦！」孟雅蘭俏皮的笑道，「這是朝廷認可的事情。富裕之家捐納充資國庫，朝廷賜予官位。」

  「可這樣不會有問題嗎？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畢竟是捐來的官，他們做好這件事嗎？」

  還有一句話步菲嫣沒說。除了商人外，誰會有那麼多錢去捐納。

  商人天性逐利。花了那麼多錢謀官位，一方面為了名聲，另一方面還不是想變著法子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