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團聚，先苦後甜

  聽著王花菊的話，沈昭君就有些訕訕了。大學的四年，哪裡是她照顧雲婧？分明就是雲婧在照顧她。

  若不是雲婧的照顧，她覺得自己的大學生活，絕對是噩夢地獄。

  相比沈昭君的關注點，雲婧想的卻是孫連山和王花菊居然跑去學校看過她。什麼是真正的親人？這才是！

  從雲台市去一次帝都，兩個人來回一趟得要一千多元。對於土裡刨食的莊戶人家來說，一年省吃儉用，若是年景好，可能會攢下個幾千塊錢，如實年景不好，這一年基本就等於白干。

  孫連山和王花菊能捨得花一千多塊錢，去看看她在大學過得咋樣，單憑這一點，她就得好好對他們。再想到自己上大學的錢，其實都是外公、外婆和舅舅們拐彎抹角借的，雲婧這心，就是一陣陣的疼。

  

  雲家村的那些人，真的不是東西啊！

  孫連山出門不過幾分鐘，就有一個中年婦女趕了過來，赫然是雲婧的大舅媽，李小蘭。

  中等身材，微胖，頭髮隨意地一刀剪斷，齊耳長短，面相看起來很溫和，一雙眼睛看著就覺得樂呵。

  「大嫂，來了啊！」

  孫淑芬看到李小蘭，表情有些不大自然。知道了這些年的真相，孫淑芬就覺得愧對了自家大嫂。

  「小姑子回來了，大嫂能不來嗎？」

  李小蘭看著一身時尚裝束的孫淑芬，表情也是有些不自然。

  雲婧一見，猜也猜得出來李小蘭心裡在想些什麼。

  「大舅媽！」

  雲婧上前，很親熱地開口。

  「這是小婧吧！長大了，真俊吶，跟你媽年輕的時候一樣，都是這麼俊！」

  李小蘭到底是個心寬體胖的，這些年的事情，她也是知情人，知道這些怪不得自家小姑子，只能怪雲家村的那些老東西太不是個玩意兒。

  「大舅媽，回頭咱們進城，讓外甥女給您打扮一下，保准您也跟我媽一樣俊！」

  「去去，舅媽一把年紀的人，還打扮啥？怪丟人的！」

  「行了，都來坐吧！」王花菊拍了拍炕面，「你外甥女要孝敬你，你接著就是了，你那算什麼一把年紀，老娘我才一把年紀呢！」

  王花菊這麼一說，屋裡的人都笑了。

  沈昭君更是笑得蹲在了地上。

  老娘，這是女漢子們經常掛在嘴上的自稱。此刻，王花菊這般說話，可謂一語雙關，讓人想不笑都難。

  慢慢的，氣氛總算是融洽了些。

  等到雲婧的二舅媽王翠娥過來，這屋子裡的笑聲就更敞亮了。

  王翠娥身量高挑，鵝蛋臉，標準的大美人，奔四十的人，但打扮的不差，是個很健談的女人。

  說起來，雲婧的兩個舅舅都是一表人才的人樣子。

  外甥像舅，這話可是一點兒不差的。

  雲婧長得很好看，這一點，可是絕對不像雲光明這個生父。

  孫連山在大半個小時後才回來，是坐著摩托車回來的。而摩托車的駕駛員，正是雲婧的二舅孫成功。

  孫成功在南埠鎮的農機站上班，孫連山騎著自行車去鎮子上買肉買菜，自然沒忘記去喊孫成功一聲。

  結果呢，自行車就鎖在了農機站，孫成功騎上摩托車，帶著孫連山就匆匆趕了回來。

  孫淑芬見到孫成功，那眼淚就又落了下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孫成功看到多年不見的妹子，也是激動得很。

  這些年，因為孫連山的緣故，孫成功哥倆也不敢往雲家村跑，只是偶爾會在南埠鎮的集市上，遠遠地望孫淑芬這個妹子兩眼。

  只是，孫淑芬趕集的次數也不多。

  午飯自然是一群女人一起動手，飯菜做到一半的時候，孫成海也回來了。

  孫成海在家務農，今兒正好上山給果樹修剪枝條。

  這一家人團圓的場面，先苦後甜。

  吃飯的時候，孫連山破天荒地喝了幾杯酒，有點醉意的老爺子，很是發了一通酒瘋。嗯，就是說了許多的話，把這些年的怨氣都發泄了出來。

  然後，老爺子就往炕上一趟，打起呼來，睡著了！

  「這個死老頭子，沒點兒正形！」

  王花菊嫌棄地說了兩句，還是扯過被子，給孫連山蓋上了。

  看到王花菊自然而然的舉動，雲婧和沈昭君都是感觸良多，這才是相濡以沫多年老夫妻的正常打開方式。

  或者會抱怨，但彼此間絕對是默默關懷著的。

  雲婧曾跟石昱做了很多年的夫妻，在這一點上，倒是很值得跟外婆學一學。

  而沈昭君，這小妞兒屬於典型缺少父母關懷的娃兒。沈明朗是個妻奴，寵老婆跟什麼一樣，相應的，對閨女就缺少了關懷。

  用沈昭君自己的話來說，她家母上大人對她的關心要是多過對父上大人的關注，他那妻奴的老爸一準兒會吃醋的。

  孫連山睡了，一家子人自然也就該散了。

  孫成功還得去鎮子上班，孫成海還有十幾顆果樹沒修理完，也得去幹完。

  李小蘭在家裡養豬，這會兒也得去給豬餵食。

  倒是李王翠娥挺閒的，乾脆就拉著孫淑芬去說話了。王翠娥開了孫家窪唯一的小商店，賣些日用品、糕點菸酒什麼的，每個月也是能賺不少錢。

  只是，村裡的一些閒漢總會往店裡湊，平白總是惹出很多閒話

  所幸孫成功是個猛的，王翠娥也是個潑辣性子，這兩口子都不是好惹的。

  孫成海和孫成功都是只有一個兒子，如今也都已經成家了，在縣城上班，一個在郵遞局工作，一個在山原縣公安局做刑警。

  孫成海和孫成功還在努力幹活，也是想著幫兒子在縣城買房。這年頭，沒房沒車，想要娶個好媳婦兒，太難。

  雲婧和沈昭君沒事兒干，便跟著王翠娥一起，去了她的小商店。

  小商店開在孫家窪的村委會的廣播室，每年還得給村里交兩千塊錢的租金。

  「二舅媽，這村委會就空著了啊？」

  「可不是？以前這裡是個鎖廠，後來鎖廠搬走了，也就空了下來！」

  王翠娥說著話，就打開了小商店的房門，又擰開了電視。

  「想看什麼台？我給你們調。舅媽可是交了有線閉路費的，一年幾百塊，老費錢了！」

  說起這個，王翠娥還是挺不甘心的。畢竟，最早的時候，撐起天線看電視，免費。